［超兽武装］论拯救世界的正确打开方式 第38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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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是李月迎平静却带着一股威压的语气，天羽本就发不出声音的喉咙现在更是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着。

比起火麟飞充满怒意的控诉，李月迎的询问像是给她兜头倒了桶冰水下来，让她肿胀的大脑恢复运转。

理由？

我…可以给出怎样的理由呢？

其实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只是怀揣着迷茫与孤寂走过了十万年，终于在今天找到了那个她可以放心托付的“家”而已。

“孤独”这个词像是她人生的底色，自她出生起便如影随形。

从她有记忆开始，玄易子就是她的监护人。

师父很强——这一点天羽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但所谓“福兮祸之所伏”，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玄易子的强大、渊博与温和世人皆知，但这些铸就于他漫长的生命岁月中的品质，必然也会带来相应的副作用。

每每看到大街上嬉笑的一家人或者友人，小天羽都会痴痴地望上一会。一到这种时候，玄易子就温柔地拉一拉她，示意他们该走了。

天羽从不否认玄易子给了她他所能给的所有最好的东西，但这位饱经风霜、习惯独行的老者似乎忘记了，孩童的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还有“陪伴”。

——陪伴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共存，还是心灵上的相互依偎与慰藉。

天羽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沉默冷淡的，或许这遗忘中有当年的自己认为“这种变化并不重要”的因素存在，只是她现在已经无处追究了。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不再有那么多小情绪，能和师父平平淡淡地待在一起、能在训练上不断进步，天羽就已经很满足了。

幼稚的自己以为那是自己的成熟，殊不知那只是情感的藏匿。

而等到天羽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陪伴”的渴望一直没有消失时，时间已经来到了遥远的十万年后。

在超兽战队里，她的队友们灵动鲜活，虽然性格不一，但却实实在在地把她拽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即使他们自己没意识到。

在这里，大家很少沉默，在第一平行宇宙找到的三个队友彼此熟悉，经常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但这不影响遇到危险时他们展现出对彼此下意识的依赖。

天羽半推半就地逐渐融入这个集体，第一次感受到了与其他人互相触摸灵魂时的喜悦。

但她也察觉到了一个问题——这里的所有人都和她不一样。

他们都不是孤独的，他们有挚友、有家人、有愿意用“心”来培育他们的师父。不论是谁，天羽都没有嗅到那股“同类”的气味。

这应该也没什么——天羽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谁能保证人人都可以找到与自己同命相连的人呢？

但是就在几分钟前，她找到了那个和自己“同命相连”的人。

——冥王。

他也是孤独的，孤独且自知，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天羽知道他没有撒谎，因为他身上有孤独的气味，这股气味比她身上的还要浓郁许多。而且，这样的孤独貌似不只有十万年来躺在冰冷的玄冥之棺内影响，还有其他更深的底色有待探寻。

这么一个跟她相似的人，还是她很小的时候曾经梦寐以求的“父亲”，是年幼的她眼中能陪她完成一系列她想做的事、哄着她、细心爱护她的每一寸的父亲。

所以，在冥王柔和地喊出她的名字，亲昵地唤她“孩子”时，她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他可以理解她，她也可以理解他。他们就像两只受了伤的小兽，藏在家里，又紧挨着彼此，互相舔舐伤口以疗伤。

在这里，不会被不理解，也不会被忽视需求。爸爸可以和她一起疗伤，一起填平十万年的孤独。

——这好像，就是她此时此刻会站在这的全部原因了。

但天羽说不出口。

就像火麟飞说的那样，他们是为了杀死冥王才走到今天的，她没有忘记“杀死冥王”的原因，这也让她在此时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纠结中。

滥杀无辜、暴虐成性……这些都是她父亲身上的标签。

虽然玄易子没有满足她在内心的渴望，但她从来没有恨过玄易子，甚至连反感都不曾有过。到现在，她的脑海里还都是玄易子对她的教诲。还有同伴们对她的信任、对正义孜孜不倦的追求，她都没有忘记。

但是十分钟前超兽战队还是一个互相信赖的整体，现在却因为自己的背叛而分崩离析。火麟飞和李月迎的话语像一根根利剑在戳着自己的背，但一直到皮开肉绽，她都没能鼓起勇气回头看一眼他们。

站在台阶下的李月迎眼中闪过一丝粉光——天羽动手了。

她精准无误地掐住了自己父亲的脖子，如同以前对付那些敌人一样。

狮王一惊，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冥王抬手挥退。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会有转机时，天羽的手却使不上力气，软趴趴的不受控制，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能狠心收紧。

“……为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心软，天羽终于忍不住地大声质问起眼前这个正被她掐着脖子的父亲：“为什么你是我的父亲？！为什么你是全宇宙最黑暗的统治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想知道答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孩子，你要知道，我就像树一样。”冥王平静地看着天羽，平和的语气让她跟着冷静下来，“树越是往高处生长，它的根就越是往黑暗的地底延伸。”

“当我到达高处，便发觉自己总是孤独的，无人同我说话，孤寂的严冬令我发抖，我在高处究竟意欲何为。”

随着他的话语，少女掐着他的手逐渐不再颤抖甚至隐隐松开。

对此，冥王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他继续沉稳道：“孩子，我们家族世代生活在黑洞之中。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我们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命运。”

“如果说，杀了我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那你就来吧。”

闻言，天羽瞳孔猛地一缩。

冥王貌似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仍然温和地说着：“不过，这依然无法改变你是我们冥界唯一传人的命运，你还是我的女儿。”

话音一落，殿内陷入了恒久的寂静。

李月迎很想吐槽点什么，但她发现自己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里带有什么样的情绪，也懒得知道，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天羽的背影，像是要把她的行为看出一个洞。

冥王甚至微微扬起了头，方便天羽动手。

真是一场煎熬的等待。狮王甚至已经摆好了进攻的姿态，只要天羽一有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杀了她。

李月迎注意到这点，她想，如果天羽真的选择杀死冥王的话，那她也会用生平最快最快的速度冲到天羽身边，帮她抵抗狮王的攻击。

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天遂人愿的美事？在前几个平行宇宙里过五关斩六将时，大家都平安归来，甚至还招到了新的伙伴——这样的顺利，似乎就注定了今后的海面不会再一帆风顺。

在秒针不知漫步了多久后，李月迎盯得眼睛都酸了的某一刻，天羽崩溃地浑身一软，最终趴在了冥王的膝盖上，小声的呜咽在空旷又安静的冥界宫殿里传开，是与原音量截然不同的清晰。

冥王轻抚着天羽的头，柔声说道：“十万年前，我自知在圣冥战争中我会与雪皇同归于尽，所以把你托付给了玄易子。”

李月迎不记得看到这一幕的那一瞬间她是什么反应了，她只觉得心口钻心地疼，完美弥补了进入室内后月光无法照在她身上加剧副作用的缺陷。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她原本以为她们有相似的情况——都与冥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可以在直面冥王甚至对自己感到茫然时互相取暖。

但她没想到天羽和冥界的羁绊这么深刻，甚至已经到了会选择站在冥王那一方的地步。

心脏一抽一抽地跳着，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似的。

太累了，又疼又累，她也不想再去思考天羽的选择是对或错了。又或者说，那根本没有对错。

反正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杀死冥王而已，她不可能因为这样的插曲而放弃这个目标。

再说了，胖墩就是为了和他们一起杀死冥王，现在才会生死不明，如果她现在放弃了，又怎么对得起胖墩？

龙戬余光发现她一动不动的，有些担心地扭头看了她好几眼。

天羽处理好情绪，在冥王的主椅旁面向着台阶下的旧友们站着。看着台阶下那些她熟悉的超兽战士们各异的神态和反应，天羽偏头第一眼就揪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瞅李月迎”的龙戬。

直到她与龙戬的目光对上时，她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完全是她下意识做出来的习惯举动。

她心中一阵酸涩，又移回视线，想装作无事发生。

但没想到冥王竟然顺着天羽刚刚的转向看了过去，男人第一眼便看到了脸上几乎没了血色、没什么特别反应的李月迎。

他叫了一声：“…李月迎。”

听到冥王在喊自己，李月迎这才把目光转向他。

“有什么事吗？”她平静地问。

“我想说，别来无恙。”冥王意识到她已经认出自己，便直接切入正题，相当心平气和地和她问了个好，“你现在看上去跟十万年前没什么区别，还是一样的…坚韧。”

“哦是吗谢谢呵呵，”李月迎面无表情地回复他，“那证明我的脸抗老。”

冥王动作一顿，试探性地问：“你在生我的气吗？”

李月迎真是服了，都什么时候了有话不能直说吗？她疼成这死样，愿意讲话就不错了，要放什么屁就赶紧放吧，她没有力气生气，更没有力气瞎掰扯她到底生没生气这种问题。

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点一点地流失，不单单只是心脏痛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实话是，没有。”李月迎皱起眉，有些不耐烦，“有话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同道中人。”冥王笑了笑，“虽然玄易子应该已经替我转达过了，但我还是想亲自跟你说一次——谢谢，还有对不起。”

这两句惊雷一般的礼貌用语在原地炸开，把火麟飞雷了个外酥里嫩，泰雷、龙戬甚至是天羽都朝李月迎投去错愕的目光，火爆程度让夜凌云都不由得瞥了李月迎几眼。

还好泰雷和龙戬及时捂住火麟飞的嘴，不然说不定他要讲出什么话来。

一片反常中，冥王不为所动，也不准备细说这其中的渊源，李月迎正好不怎么想听。两人自顾自地说着话，冥王指了指附着在少女手背上的腾蛇异能锁，问：“你的异能锁应该用着效果还好吧？”

“嗯。”少女笑了笑，尽管这个笑像是被人硬扯着脸皮提上去的，“效果…应该是还不错吧。”

说完这话，她整个人突然间飞速地往后撤去，手脚灵活得让人怀疑她那张惨白的脸是拍了粉上去干扰判断的。

在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殿内的长廊上猛地炸起“轰隆”一声响，数根被雕刻成狼爪形状的石柱应声断裂坠落，普通石板也因受到巨大的冲击而部分绽开了裂痕，地动山摇般的动静中，冥王岿然不动，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头顶上的那盏风中残烛仍在摇曳，但明显距离彻底熄灭已经不久了。

空气里一下多了不少乱飞的小石子，但还没来得及等被击飞的它们坠回地上，火麟飞他们身后率先兀地闪烁起了一道巨大的青色光芒。

他转身抬头看去，一个用来召唤腾蛇超兽的巨大异能量法阵散发着光出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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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0.7首更：

我又写完了。最近速度强得可怕。可能是快开学了？[可怜]

求评论[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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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会一秒锁定乱看李月迎的龙戬是因为以前就习惯盯着他俩了，天羽很早就知道龙戬心里有鬼，看他一直怪怪的[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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