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连站在枝头上的鸟儿都知道身下这棵树终于要度过寒冷,枯叶分分落地,站满麻雀的树上却又仿佛重新经历了一个秋天。
齐子楣在屋子里躺着,身上盖着薄毯子,歪着头打量着窗外枯叶还没落去的树木,动了动眼珠子,最后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哟,这不是后院扫地的吗,怎么跑学堂里来了?”
齐子楣皱眉,心想又是哪个烦人的家伙来捣乱他的清修。
“……刘婶叫我来扫师父的院子。”
听见雁燃有些怯弱的声音,齐子楣睁开了眼,转过身,背对着刚才窗口的位置。
“那你可仔细着点,别又把你‘师父’吵醒,惹得你罚跪!”
“是,知道了。”
雁燃拿着扫把扫地的声音飒飒作响,一下一下划拉着齐子楣的心。
院子里的枯叶被堆成一座小山,雁燃擦了擦汗,捞起胳膊上的袖子,卷起来,发现手套上占了些血,他抬起胳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擦伤了手臂,结痂被挂下来流出血。
雁燃赶紧捂住伤口,灰扑扑的手套止不住那渗出来的血液,刚一低头,那血就滴在了地上。
雁燃连忙跪下去把地上的血迹擦掉,因为这是学堂里,齐子楣的屋子,沾染不得这些东西。
“你在干什么?”
一声问话把雁燃的视线从地上拉到飘着竹帘遮掩的屋子里,穿着青绿色衣衫的齐子楣站在门口的位置背着手看着他,雁燃赶紧磕了个头,低着头说刘婶吩咐自己来扫地,不知道师父在休息,连说对不起。
齐子楣躺着的时候一直觉得身子不爽,思来想去可能是昨日宴请尚书大人的时候酒喝的太多,头有些疼,于是今日才得闲回来躺着。
“去烧一些水来,我要沐浴。”齐子楣说完回了屋,雁燃这才慎慎地抬起头,看见齐子楣走了,赶忙拿着扫把爬起来,去烧水。
齐子楣钻回屋子里,等着雁燃一桶水一桶水的往屋子里运,倒入浴桶中。他在屋内脱下外套,腰上围了个浴巾走到木桶旁边,雁燃正好倒完最后一桶热水,一转身,瞧见没穿衣服的齐子楣,连忙捂住鼻子,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齐子楣身形单薄,看起来没有二两肉,甚至还能瞧见他腹上肋骨,雁燃瞧着,他是比当初捡着自己的时候瘦了许多。
等着齐子楣准备洗浴,雁燃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齐子楣一句,“留下搓背”,把他叫了回来。
齐子楣背对着雁燃坐在浴桶里,驮着背,低下头,头发尾端打湿了,他也不碰,等着雁燃拿着丝瓜瓤过来,打湿了抹在他背上。
雁燃抚摸过他的肩,背,手臂,感觉这个人精瘦却不失能量,他的皮肉包裹着每一寸骨头,恰到好处。
直到齐子楣叫他用皂角给自己洗手,才发现这个人手上全是老茧。
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叫自己给他洗手,雁燃只是照做,不敢多言语。
雁燃给他洗完,拿来干净衣服伺候他穿上,把齐子楣的衣服收拾好,拿出去给刘婶洗,齐子楣却说了一句,叫他过来给自己梳头。
雁燃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老实走过给给他梳起头发。
齐子楣的院子种了很多珍奇的花和树,雁燃叫不上名字,外面绿树成荫,花香肆意。
雁燃站了很久,就看着齐子楣把桌子上的凉茶喝了,然后他挥了一下手,雁燃就下去了。
齐子楣等着雁燃走了,走出院子,没了身影,探出头确认他走了,才蹲下身捂住慢慢红的脸。
刚才让他打水洗澡,是为了降温,谁知道越来越热,直到他抚摸自己的手,不自觉开始有了热度。
齐子楣暗自骂了自己一句,随后走到床边,放下了床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