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n的意识在永恒的黑暗中沉浮,不知度过了多少时光。
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将她从混沌中唤醒。
枪械的爆鸣、金属的碰撞、人类濒死的哀号——这些声音穿透厚重的金属舱门后,只剩下模糊不清的低沉回响。
“我...醒来了?”
她发现维生舱内的营养液早已干涸。Yn试探性地敲击舱壁,冰冷的金属只传来空洞的回音。
“有人在吗?”
“我是谁?我在哪?”
强烈的渴望驱使她想要看清外界。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她的“视野”突然穿透了所有物理屏障——仿佛灵魂出窍般,方圆数百米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她所在的房间像是一个博物馆,几十个跟她一样的金属仓如展览物般被封闭在透明的墙壁内。只不过别的金属仓都有不同程度的腐蚀和老化,只有她的金属仓光洁如新。
她的精神力在房间外野捕捉到一个完美的战斗姿态——那人如同暗夜中的猎豹般蛰伏在转角处,全身肌肉线条在紧身战斗服下呈现出蓄势待发的张力。高科技迷彩作战服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纳米纤维材质在幽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仿佛第二层皮肤般贴合他的每一寸肌肉。兜帽投下的阴影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而淡黄色战术护目镜后,隐约闪过一道锐利的扫描光束,像是某种掠食者的目光,冰冷而高效。
当她的精神力扫过时,战士突然绷紧身体,战术手套下的指节发出细微的“咔”响。他像感应到危险般骤然抬头。
“嗒”金属地板上传来靴底的震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目标出现的刹那,他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后颈,右手的□□划出一道银色的死亡弧线。刀刃精准切入颈动脉与气管,刀身上一道蓝光闪过,敌人瞬间毙命,如同破抹布般滑落到地上,无声无息。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连血液都来不及溅上他的臂甲。
“漂亮……”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心跳微微加速。那不仅仅是对强大战士的欣赏,更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渴望拥有那样的力量,那样的装备,甚至是……那样的杀戮美学。
“真是……令人着迷。”
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金属铭牌,在动作间轻晃着反射冷光。背面是八芒星徽记,正面刻着“ZIMO”。
随着一人的死亡,另一波人群好像骚动了起来。
“@#&*%……%¥”
“&……*&”
嘴里说着yn听不懂的话,不像是汉语也不像英语,是没接触过的语言。逐渐向着ZIMO所在的位置聚集。
ZIMO边杀边退,渐渐距离yn越来越近,金属走廊里,ZIMO的身影犹如一道黑色闪电。他的□□每次挥动都精准命中颈动脉。但敌人仍如潮水般涌来——第七个、第八个...第二十三个,他就像台精密的杀戮机器,呼吸节奏都未曾紊乱。
“滋啦!” 一道高压电棍突然从视觉死角袭来,蓝色电弧在他战术头盔上炸开火花。
“我cáo~!” 带着纯正天津腔的标准的国粹脱口而出,护目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在身体还处于麻痹状态时,他的肌肉记忆已经完成反击——左臂格挡电击,右手的震荡匕首直接贯穿偷袭者的咽喉,刀刃从对方后颈透出时还在微微颤动。
暗处的Yn突然捂住嘴,这个亲切又熟悉的语言! 她眼眶突然发热,仿佛在异国他乡突然听见了故乡的小调。那些关于身份的迷茫,在这一声带着电音杂质的国粹里,突然找到了归宿。
ZIMO被逼到了她所在的房间,然后关上门,他抬起鲜血淋漓的右腕,战术终端闪过一串猩红代码——【权限覆写完成】。厚重的防爆门在追兵铁青的脸色中锁死,门外立刻传来钝器砸击的闷响。
好消息是对方投鼠忌器,冷兵器暂时无法破门给了他喘息的时间。坏消息是,ZIMO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其他出口,他被堵死了。
Yn猛烈地敲击金属仓,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她“看到”他终于被吸引走了过来,击碎了透明护罩,一脸惊疑地看着面前的金属仓。找到边缘的缝隙,插入匕首,硬生生撬出一个间隙,然后推开。
ZIMO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在喉间凝滞。
金属舱门滑开的刹那,他的视线被钉在了那里——少女蜷缩在冰冷的舱底,漆黑的长发如泼墨般散落,在苍白的肌肤上蜿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游走,掠过纤细的锁骨,起伏的腰线,最后仓皇地定格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喉结上下滚动,干涩的吞咽声在寂静的舱室内格外清晰。
刺目的白光如潮水般涌入Yn的视线,她下意识地闭紧双眼,却依然能感受到那灼热的光线穿透薄薄的眼睑。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角,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当她终于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明,缓缓睁开双眼时,模糊的视野里最先浮现的是一个逆光而立的身影。那人背对着舱室顶灯,轮廓边缘镀着一层朦胧的光晕。Yn眨了眨湿润的睫毛,看清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被汗水浸湿的黑发贴在额前,深邃的眼窝里嵌着一双带着血丝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下颌线条紧绷着,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ZIMO就这样带着伤痕与硝烟的气息,闯入了她新生的世界,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砰!!!”厚重的防爆门轰然倒地。ZIMO那想要回应她的触碰而伸出带着未愈合的伤口和油污的手指僵硬在半空。
骂骂咧咧的敌人鱼贯而入。
ZIMO沙哑地说道,“别出来,我会救你的。”
但是yn没有等到。她蜷缩在金属舱内,延伸出去的意识“看到”ZIMO将追兵引向远离她的角落。敌人如潮水般涌来。ZIMO的黑色作战服早已被血浸透,她感知到他断裂的肋骨刺穿肺叶时粗重的喘息,感知到他膝盖骨碎裂却仍挺直的背影。当第七波敌人突破防线时,他的左腿在爆裂的电光中被折断,他单膝跪地的身影被十余匕首同时贯穿。
Yn无意识地攥紧缠绕在指间的长发。她分不清涌入意识的温热是泪还是血,只听见远处那具躯体倒下时,金属地面传来的、沉闷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