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杂文集 第16章 第二部分 鸭与鹅

最后还是带上了高卢鸡，周末一大早，伦敦开车送他们去往农场门口。

远离建筑林立的城市，大片大片的绿地爬进眼中，大自然重新夺回了它的掌控权。

小车爬上山坡，迎面看见一块竖着的长方形牌子，白底黑字写着“欢迎来到樱桃谷农场”。

分开前，伦敦冷淡地摸摸英吉利鸭的头，送了它一对纯白蕾丝嵌靛蓝钻石领结。

装在手工编织的藤条小篮里，巴掌大，给了英吉利鸭很大的鼓励。

林肯郡戴着红色领结，穿上了棕褐色衬衫，米色工作裤站在农场门口挥手迎接他们。

祂有着一头深棕色头发，皮肤白皙，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同常年只穿固定工作服，死鱼脸的英吉利、伦敦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英吉利穿着印有“Go For It”的黑T恤，肉色长裤，柔顺的银发用带有蝴蝶宝石的浅金皮绳绑着，祂牵着英吉利鸭点点头同林肯郡打招呼。

“哦，这就是那只鸭子吗？”林肯郡开怀地看着他们，弯腰跟英吉利鸭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喜欢撒娇的白鸭鸭。”

英吉利鸭放下衔在嘴里的小篮子，激动地说：“你是和英吉利打视频电话的人！你可以……”

林肯郡笑着点头：“是的，我可以听懂你说话。能让我看看你的衣服吗？”

“可以的。”英吉利鸭惊讶地看着祂，心底有点小开心，很少有人能听懂鸭说话。

林肯郡热情地蹲下，惊奇地捏捏英吉利鸭的黑领结，拍拍它背上连着一对小翅膀的牵引绳，最后拿下它脑袋上的丝绸礼帽……

最后，林肯郡惊异地放下英吉利鸭穿着月白棉鞋的鸭脚，总结道：“城里人养动物。”

农场门打开了，几个人穿着工作服的员工走出来，迎接两人。

英吉利牵着鸭子往里走，毫不在意地说：“只是一点装饰品。”

数间白顶灰墙的长方形厂房多行排开，看不见尽头，旁边是树林和草地。

“把一堆宝石放到一只鸭子身上，被媒体看见又要说你挥霍无度了。”林肯郡无奈地说。

“也许我们一个听他们的省下钱，等到夏天去给他们买些冰棍然后被说吝啬鬼。”英吉利讥诮道。

“或者是把钱捐给慈善机构，第二天在报纸上看见自己在惺惺作态。”林肯郡挪揄地说。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出来。

看着一旁五彩斑斓的公鸡，林肯郡问道：“为什么它身上什么都没有？”

英吉利转眼看向磨磨蹭蹭的高卢鸡，说道：“法兰西家的，祂阴差阳错买到了我隔壁的房子。”

“哦，法国！”林肯郡表情诡异地说了一句，顿了顿，指着英吉利鸭嘴里的小篮子问道：“这是？”

英吉利鸭摇摇尾巴，开心地说：“是伦敦送的！说是分一个给英吉利鸭喜欢的鸭！”

林肯郡点点头，忍不住吐槽：“你们俩这也太宠了吧？”

高卢鸡明显感觉到自己不是很受欢迎，站在英吉利鸭身后，尽量缩小存在感。

走进一处室内养殖场，迎面闻到禽类的味道，鸭叫声震耳欲聋。

空间被划分成几块，离地30cm左右挂着几根用来放水的管子，靠墙的地方有一个窗户，安装有塑料管制成的食槽。

英吉利收起牵引绳，让英吉利鸭自己去转转。

英吉利鸭在外面走来走去逛了十多分钟，没有一点要进去的意思，最后大喊大叫着被英吉利强行推进了一处养殖场。

林肯郡站在旁边看着这场闹剧，问道：“也不是非要在这里吧？而且这个养殖棚里面都是公鸭。”

“不是给它找母鸭子，英吉利鸭因为唯一同伴离开了，一个月瘦了几斤……”英吉利看着一鸭一鸡走远了，转身继续和林肯郡聊天。

英吉利瞥见一个金色的东西，略顿一顿，祂接着说：“只是想让它不要继续在宅家里。”

找女朋友？祂根本不相信英吉利鸭能看上这里的鸭，借机带它出来散散心而已。

一墙之隔的养殖场内，英吉利鸭绝望地对着已经关闭的厂房门大喊大叫。

“英吉利！不要啊！它们鸭毛上面都是灰，又脏又臭，有些还长的特别丑。嘎！居然还捡地上的东西吃，都被脚踩过了……英吉利鸭不要在这里！”

高卢鸡站在铁丝围栏上，无可奈何地看着它，劝道：“拜托，我们禽类都是这样的。”

“你才那样呢！我就很爱干净。”英吉利鸭大叫着反驳。

“到了这里你再爱干净也没用了。”高卢鸡说着啄了一口塑料管里面的饲料，邀请道：“吔，这里的食料还挺好吃。”

英吉利鸭蹲在地上，懒得理它，没见识的臭鸡。

突然，它看见鸭群里有一只特别干净的鸭，而且身体强壮，所有鸭似乎都有点怕它。

它一只鸭在正中间的太阳下面睡觉，闪闪发光。

英吉利鸭觉得它特别好看，英吉利鸭蹦起来飞过围栏，梳理了一下身上的毛，昂着脖子，迈小碎步走过去，悄悄咪咪在这只鸭旁边蹲下。

那只鸭感觉到了，抬起头，不耐烦地看着英吉利鸭。

英吉利鸭有些害怕，它看起来好像很凶。

不过英吉利鸭是只勇敢的鸭，英吉利鸭开口打招呼：“你好，我是英吉利鸭，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艾力斯鸭。”艾力斯鸭本来很烦有鸭打扰它睡觉，但是看着英吉利鸭，它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低低的，像是女孩子。

“爱丽丝鸭，你的名字真好听。”英吉利鸭赞美道。

“真的吗？谢谢！”艾力斯鸭喜欢英吉利鸭这样精致的鸭。

就这样，英吉利鸭和鸭群里最漂亮的“爱丽丝鸭”搭上话了。

艾力斯鸭教英吉利鸭怎么喝到自动喂水器里的水。

英吉利鸭跟艾力斯鸭讲外面的事情，艾力斯鸭听的很入迷，伸着脖子不断靠近。

它不小心碰到了英吉利鸭的脖子，惊觉地叫着，站起来连声道歉，英吉利鸭接受了，小声地说，其实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

很明显，它们已经是一对陷入爱情的情侣鸭了！

当然，忽略高卢鸡在旁边冷嘲热讽的话会更好。

英吉利鸭和它相处了半个小时，觉得这只鸭爱干净，脾气好，是很理想的鸭伴侣。

而且……而且它也喜欢英吉利鸭啊！

然而，看着爱丽丝鸭张开翅膀把靠近它们的鸭子吓走，英吉利鸭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这鸭是不是有些太强壮了？

它好像比英吉利鸭还要大只？不过这没什么，冬天两只鸭缩在一起会很暖和的。

时间缓缓过去，太阳光越来越晒，英吉利鸭却觉得一个上午都是这样热。

英吉利鸭想起英吉利说中午会来接它的话，不舍地看着窝在它旁边的艾力斯鸭。

纠结了一会儿，英吉利鸭决定要带它回去，它磨蹭地开口：“爱丽丝，你……”

“咯咯咯！”

艾力斯鸭的注意力被旁边的高卢鸡吸引走了。

英吉利鸭泄气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它又鼓起勇气问道：“你……你愿意和英吉利鸭……”

“咯咯咯！”

艾力斯笑着看着英吉利鸭，问道：“英吉利鸭怎么了吗？”

英吉利鸭怨恨地盯着在打鸣的高卢鸡，鸭的直觉告诉它，这只鸡是故意的。

高卢鸡肯定听到了美利坚鹅让英吉利鸭等它的事情，可是，英吉利鸭等够了！

不想再一只鸭了，英吉利鸭想要能陪着英吉利鸭的鸭，英吉利鸭想要属于自己的鸭宝宝！

英吉利鸭闭上眼睛，张开嘴大声说：“爱丽丝鸭！你愿意——”

话音未落，英吉利鸭听见一道破空声。

睁开眼，它看见一只翅膀上带着灰色的白天鹅从打开的通风口飞了进来，养鸭场里面的鸭全都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

这只天鹅脖子上绑着标识，它降落的时候没有把控好力气，在陆地上滚了一圈。

站起来以后它挥着翅膀，啊呀啊呀叫着，气势汹汹地把所有鸭都赶到了角落里。

如果没看错，那就是美利坚鹅。

美利坚鹅往英吉利鸭这边过来了，英吉利鸭胆怯地后退一步。

艾力斯鸭则带着一众鸭子挺身而出，还没有坚持一个回合就被它一翅膀拍晕了，其他的鸭子嘎嘎叫着逃开了。

英吉利鸭被它堵在养鸭场的角落，在又长大一圈的美利坚鹅的衬托下，英吉利鸭更小只了。

美利坚鹅看着它，怒气冲冲地问道：“你要结婚？”

“美利坚鹅？你怎么会在这里？”英吉利鸭被美利坚鹅堵塑料食槽后面，豆豆眼转来转去想找办法逃跑。

美利坚鹅张着翅膀进一步把它堵在角落，气愤地说：“现在是我在问你，英吉利鸭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要结婚？”

“英吉利鸭不知道你住在这里，英吉利鸭只是……”英吉利鸭逃跑的意愿被打乱，结结巴巴地说。

美利坚鹅又一次打断它，严肃地问：“你先回答我，你刚刚要告白？”

“英吉利鸭……想要自己的鸭宝宝。”英吉利鸭声音越来越低了。

“美利坚鹅不是你的宝宝吗？”美利坚鹅不同意道。

明明美利坚鹅先丢下英吉利鸭，现在还说是英吉利鸭的宝宝。

英吉利鸭生气了，边扇动翅膀边吼叫：“你不是走了吗？你现在又来干什么吗？英吉利鸭等了你一个月了。现在不要你管了，英吉利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美利坚鹅努力抬高头，免得被扇到，看准时机用翅膀按住英吉利鸭，不让它乱动。

美利坚鹅低头在英吉利鸭旁边，像小时候那样发出嘤嘤的声音请求道：“英吉利鸭，再等等，你再等等？”

“鸭为什么要听你的？英吉利鸭有自己的想法。”英吉利鸭歪着脖子，担心地看向昏迷的艾力斯鸭，嘎嘎叫着拒绝。

美利坚鹅看着它这个样子，心里一团火，咬着英吉利鸭的脖子嘶嘶地说：“自己的想法是吧？！好！”

英吉利鸭惨叫出声：“哎呀，你咬我脖子干什么？好痛！鸭错了还不行吗？鸭没有自己的想法了。”

美利坚鹅一边咬着英吉利鸭的脖子，一边抬脚往它背上爬。

“美利坚鹅你下来，你现在很重了，你别蹲我背上……”

英吉利鸭感觉到后面塞进了一个东西，不过很快就退出去了。

“呜——”

意识到美利坚鹅做了什么，英吉利鸭整只鸭都呆住了。

英吉利鸭看着升到正中央的太阳，心里凉凉的，蹲在地上久久不动弹。

美利坚鹅发出温柔绵长的呱呱声，翅膀覆盖在英吉利鸭身上安慰它。

安静一会儿，英吉利鸭俩只豆豆眼开始掉眼泪，它低声啜泣道：“美利坚鹅你……你……”

美利坚鹅把脖子搭在它身上，翅膀半开着把英吉利鸭按在自己身边。

提防地瞟一眼缩在旁边的鸭群，吓得那些鸭子又是一阵骚乱。

英吉利鸭感受着身上的重量，把头埋在翅膀里，嗫嚅着说：“英吉利鸭……是……是你Dadd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