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肖公子身中奇毒、卧床不醒的消息就传遍了王庄。
后院里,阿云感到很纳闷,虽然他是把毒下在了肖湛的茶里,可昨晚好像听在场的家丁说中毒的是汪澄啊,他急于求证,就拉着很多吃席的人问,而他们并不认识谁是肖公子谁是汪公子,只知道昨晚确实有人晕倒,既然王公子说那是肖公子,那必定就是了,于是纷纷坚定地告诉他中毒的人是肖湛!既然人人都这么说,必然不会有错了,阿云手掌一拍,心道:真是天助我也!今晚便可跟风馆主报信了。
“一愽,肖公子怎么样了?”金煜辰看着坐在床边的王一愽问道。
“他前两天才伤及经脉,昨天又守了汪澄一整晚,应该是劳累过度了,让他好好睡一下吧。汪澄怎么样了?”
“还是没醒,不过有江姑娘在,我想没事的。”
二人正守在肖湛床边,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微弱的敲门声,金煜辰开门一瞧:“杨婆婆?怎么是你?”
老人佝偻着身子搓着手站在门外,沟壑纵横的脸上愁云惨淡:“金公子,我听好多人说恩公中毒了,真的吗?请让我看看他。”
金煜辰温和地笑了:“婆婆别担心,其实是——”
“他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大夫正在研究,究竟中的是何毒,总之情况很不妙。”王一愽愁眉不展地看着肖湛的睡颜说着:“婆婆,谢谢你对他的关心,但现在他需要清静。”
金煜辰愣了愣,只好把老人拦在门外:“是啊,谢谢婆婆,昨晚也是,谢谢你相信一愽。”
“老身相信恩公,当然也信他的朋友,”杨婆婆说着就要下跪:“请你们一定要救他,有什么需要老身的地方尽管开口,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婆婆言重了!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是对肖公子最好的报答。”
送走了杨婆婆,金煜辰感叹着:“白发老者尚有如此风骨……”这时,桂花树后传来了细微的响动,他立刻绷紧神经喊了一声:“什么人!给我出来。”
闻言,王一愽也拿剑出门查看,那树后躲着的人明显是吓到了,想跑却又害怕两人出手,慢慢地将身子挪了出来,蓬乱的头发盖在乌黑的脸上,要不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还眨巴着,恐怕人人都会以为这是具行尸走肉,王一愽皱着眉看了眼这乞丐般的女子,却听金煜辰有些吃惊地喊了一声:“思思姑娘!”
秦思思拼命地点了点头,着急地冲到他面前“咿咿呀呀”地用手比划着什么。
“怎么了?秦三又打你了吗?”
她摇摇头,想进肖战的房间里,却被王一愽一把拦住。
“你想做什么?金煜辰,去拿纸笔来。”
“一愽,她不认字的。”
这个浑身脏污的女子说不了话,就用尽全力给对面两人比划自己心里的想法,可惜这里没人看得懂。只听院外传来了秦三的怒骂声,她浑身一抖,就迅速逃开了。
“金公子,我知道阿澄中的是什么毒了!”江璐突然开门出来,手里拿着医书,欣慰地对两人说:“我对照了所有症状,他中的一定是驱功散!”
“驱功散?那不是枯毒派的独门秘药吗?”
“不错,此药无色无味,哪怕是放在清茶里,也不会有人察觉,中毒者无论多么厉害,都会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武功尽废,并且日后也再无修炼的可能。”
金煜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难怪要给肖湛下。
“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何有人费尽心机就为了给阿澄吃这个?他……”接下来的话大家都明白,江璐便没再说下去。
“可能汪公子骨骼独特,乃武学之奇才,江湖之奇葩,只是我们没发现吧。”他们怕江璐担心肖湛,便心照不宣地对她保密了。
江璐对武功并无研究,只好点了点头:“不过这样一来,便说明凶手与枯毒派有着某种渊源。”
王一愽赞同道:“再联系武馆用养功丸操控百姓一事,可看出他们总是与毒为伍,所以给汪兄下毒的十有**就是他们。”
金煜辰一击掌:“也就是说,武馆中的幕后黑手是枯毒派的。”
“不错。”
肖湛一醒来就听到三人的讨论声,确定汪澄身体无事后总算是放下心来,几人便一起去他房里看望。
“师姐,依你所言,驱功散除了废武功并无他效,那为何阿澄还不醒?”肖湛看着汪澄安稳的脸庞,忧心忡忡地问江璐。
“嘘!”她将食指竖在嘴上:“他是在睡觉呢。”
“……”
王一愽扶额,这浑小子早就没事了居然就这么死沉沉地睡着,还害肖湛担心了一晚上。床上的汪澄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砸了咂嘴,悠悠转醒过来:“咦?大师兄……你们怎么都在?”
“阿澄,你感觉怎么样?”肖湛急切地问。
“我,我……”什么怎么样?
“汪兄,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你中毒晕倒了——”
“什么?”汪澄垂死病中惊坐起,又突然感觉头晕目眩:“咳咳咳……大师兄,真的吗?我中的什么毒?”肖湛的话还没出口,他又捂住耳朵:“不,你别告诉我,我现在一定是回光返照,让我用最后一点时间好好陪你吧。”
看着汪澄脸色煞白地抹眼泪,肖湛和江璐尴尬地对视一眼。
“咳咳,汪兄不必担心,你中了驱功散,只会让你武功尽失,不会伤身。”金煜辰好心提醒道。
汪澄一听,却瞬间面如死灰,揪着肖湛不放:“真的吗?大师兄,我就这样……成了一个废人。”
“阿澄……”肖湛紧紧抱着他,柔声安慰。姐弟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
王一愽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冷不热地把大家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汪公子,你本来也就只会点三脚猫的轻功,爬个树都能摔,内力也没有,这药对你影响不大的。”
闻言,汪澄立马精神抖擞地跳下床,全没了刚才病恹恹的样子,指着出言不逊的王一愽,气得结结巴巴:“你你你——”
“我什么我,好了,快点穿衣服出来帮忙了。”他笑着逗他。
汪澄被这么欺负,连忙转头去看大师兄。谁料肖湛和江璐都悄悄移开了视线:嗯,阿澄没事了,不能再宠了。
“哼!”他不满地拿着衣服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