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少爷,您醒了。”曹管家毕恭毕敬地出现在门口。
金煜辰浑身一个激灵,问道:“怎么了?少爷呢?”
“少爷跟肖公子去丰鸣巷了,他吩咐把庄内的房间都收拾出来给难民住。”
“什么难民?哪来的?”
“噢,表少爷有所不知,昨夜丰鸣巷被烧了。”
此话一出,金煜辰和江璐皆是大吃一惊,随即一前一后地跟出去帮忙。家丁们陆陆续续地把人往里带,这些流离失所的人们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愁容满面,本来已经生活在最底层了,没想到还有更糟的情况。
“一直以来,他们就像躲在壳里的蜗牛,丰鸣巷是他们最大的庇护,在里面便有一种安居乐业的错觉,如今被人生生从壳里拖出来,成了曝在烈日下的软肉,任人宰割。”
金煜辰的叹息在江璐耳边回响,她同他一起扶过一位老者,道:“金公子,我看他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不如我去将药箱取来。”
“有劳江姑娘了。”
江璐快步回到赏心院,房门一开,却见汪澄在里面正襟危坐,似乎已等了她许久。
“阿澄,你怎么在我房中?可是有事找我?”
“咳咳,师姐啊,想来想去,有件事我不得不对你提点一二,”汪澄慢条斯理、有模有样地理了理衣服,差点把江璐看呆,眼看着他就要开始长篇大论——
“阿澄,我们待会儿再说行吗?先给金公子帮忙。”匆匆堵住汪澄的嘴,她就拎着药箱拉着他去了前院。
这会儿金煜辰已将伤员们组织到了一起,江璐蹲下身来挨个给他们把脉,汪澄在一旁站着不知所措,心里悄悄盘算怎么才能做个不让大师兄失望的搅屎棍。
“江姑娘,药箱交给我吧,你好施针。”
“好。”
施针施针!我看你这是见缝插针!时时刻刻粘着师姐,一点儿空子都不留!汪澄没好气地想着,便在金煜辰接过药箱的前一秒上前抢过,笑嘻嘻地说:“姐,还是我替你拿吧,让金公子忙别的。”
金煜辰看了看插进两人中间抱着药箱不放的汪澄,收回了手:“那江姑娘,这里就交给你和汪兄了,我去看看房间收拾得如何。”
“嗯。”江璐点点头,继续为人看病。汪澄像个小尾巴形影不离地跟在后面,心里得意极了,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跟大师兄汇报他的功绩。
日头渐落,江璐为最后一个伤员检查了身体,已是疲惫不堪,汪澄也累得直不起腰来,金煜辰来到前院指挥家丁们将这几十号人尽数安置妥当了,便急忙走过来:“江姑娘,辛苦你了。”
“没事的,金公子。”她用绣帕擦了擦脸上的薄汗,欣慰地笑着:“这是一个医者应该做的,所幸多数人只是一点烧伤,我已托人去抓了药回来,内服外用一起,不出三天便能养好。只是身上的伤好了,心里的伤不知道能不能痊愈……先不说这个了,我去煎药吧。”
“嗯,我和你——”
“姐,我来帮你吧!”累得瘫倒在地的汪澄突然举手喊道。
江璐有些疑惑:“阿澄今日是怎么了?你不是最讨厌药味吗?”
“我……我可是在执行任务!”他看着面前两人一头雾水的样子,生怕再被盘问,立马拉着江璐就往药房跑去,还不忘回头看看金煜辰有没有跟上来。
“阿澄,你慢点,”江璐抚着胸口说:“你怎么跟逃难似的?在金公子面前多不礼貌啊……唔!”
“姐!”汪澄捂着江璐的嘴,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番,确保药房里没外人才小声说:“你别跟那个金公子好了!”此话如同晴天霹雳,江璐急得一跺脚,狠狠踩在了汪澄的脚背上,痛得他直叫唤,抱着脚跳来跳去。
“阿澄,你!”江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向来矜持有礼,竟被人这样误会,手都在颤抖:“我与金公子清清白白,你不可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