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三人就在王庄住了下来,后来的几日,江璐本多次提出去拜访伤员,可都被金煜辰婉拒,只说要她多休息几日,以免操之过急又伤了身子,江璐便开始在房里沉心钻研医书。而肖湛的房间这些时日只有王一愽进去,他也不曾出来。所以姐弟三人虽说是住在同一个别院,汪澄却觉得孤单极了。
他们住的别院名叫赏心院,进门右手边有一排向阳的厢房,院子中间种了一棵桂花树,树干粗壮而结实,两人才能合抱,一看就是百年老树。眼下正值花开的日子,茂盛的枝叶下隐隐传来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汪澄在树下站了一早上,自上次“失踪”后,王庄的仆人就个个明里暗里盯着他,不让他有机会再出门,他在这诺大的庄子里实在是无聊透了。今早他打开房门就被一阵裹着桂花香的清风拂面,来到院子一看,地上也散落了不少米白色的小花,那花瓣呈长条状,有他半个指节那么长,松松地聚在花萼上,缝隙间不停地传来他喜爱的味道。
他想起青门也有一棵桂花树,是大师兄上山那年种的,就种在他房前,往年一到这个季节,璐师姐就会给他们做桂花糕吃……
这几日没见大师兄,不知道他原谅他了没?汪澄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在树干上,思索着要怎么爬上去。正出神间,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原来是曹管家带着几个家丁进来了,这位年迈的老管家向汪澄行了个礼,便招呼下人把地上的桂花捡到篮子里。
“你们这是干什么?”汪澄不解地问道。
曹管家笑着说:“是少爷吩咐的,他怕肖公子想念青门的生活,所以让我们做些桂花糕送去。”
像是自己精心准备好的礼物在送出去之前就要被人抢走了一样,汪澄指着埋头捡花的众人说:“停!地上的花都沾了泥,王一愽怎么能给我大师兄吃!”
管家立马面露难色道:“那汪公子的意思是,摘树上的?”
“没错。”
那桂花树虽粗壮,能够承受人的重量,可是长得甚是干脆利落,能落脚处少之又少,加上风吹日晒多年,树干上布满了青苔,稍有不慎就会滑倒。
果然,汪澄话音一落,下人们个个都往后站,他便仰起头神气地朝树下走去,心里全是得意:哼!这次王一愽别想和他抢!而完全忽略了身后有人正悄悄露出得逞的笑。
汪澄虽然武功不行,但轻功还是有些基础的,开玩笑!他青门入山就一条天梯,他若脚下功夫不行,怎么进进出出?他抬头看了看这桂花树的几处枝节,心中有了策略便开始往上爬,那些光滑如蛋壳的地方,别人看了都不敢踩,他却轻松直上,在这高大的树干上如履平地、活动自如,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摘了三篮子桂花,引得树下围观的家丁们拍手叫好。
汪澄低头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正准备下来,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在脚上,顿时重心不稳地从树上滑倒,心里一慌就“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正朝这边走来的王一愽和金煜辰听见,马上飞奔而来,可到院子门口时已经赶不上了,眼看汪澄就要从两层小楼那么高的树上落下,众人皆是提心吊胆。就是这眨眼间的功夫,肖湛的房门极快地打开,他依旧是身着白衣从房里赶出来,带来的风掀起落叶翻飞,还不待旁人看清那身形,就妥妥地接住了汪澄。
汪澄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日思夜想的大师兄,他的气色比那天好了很多,只是看他的表情依然严肃,他低着头做好了被骂的准备,然而师兄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大——大师兄,”汪澄两手死死抓住肖湛的脖子,眼里几乎泛起了泪花“我还以为你……”
“傻瓜。”
王一愽走过来把汪澄从肖湛身上拉下来,说:“外面风大,进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