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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边水往事」雾入三边坡 > 第82章 众生畏果,菩萨畏因。

众生畏果,菩萨畏因。——《华严经》

猜叔捂着眼睛,哽咽的说:“但拓啊,你有没有想过,卿卿他不想嫁毛攀,也不想让陈会长抢走马帮道……但他,身不由己啊……

你也是,我也是,连他也是。

我们都身不由己。

那天的事,如果不这么做,无法收场。

那达班的下场,真就是二十颗子弹,就能解决的。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毛攀居然敢,敢把刀子拔出来,那么心狠手辣,不留退路。

你别怪他,怪就怪我吧。

是我没能力,是我护不住你们。”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哪怕是猜叔这样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男人,面对再一次失去家人的痛心,也会哭的没有任何优雅稳重的形象可言。

涕泗横流,稀里哗啦。

但拓见不得猜叔哭,强忍心底的酸涩,着急的安慰他:“猜叔,不是的,都是毛攀的错。”

猜叔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谆谆善诱到:“你有想过这些事情发生真正的原因吗?

但拓啊,世界不是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

你做事前,真的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我怎么可能,不考虑你的感受?

面对指责,但拓瞪大了眼睛的解释:“猜叔,其实这些事情发生后,我,很自责。

自责自己的能力不行,保护不住你跟妹妹。

我护不住达班,愧对你的教导。”

猜叔听着他自我PUA,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神情依旧保持失落的说:“但拓,做事情前,要动脑。

卿卿让我好好教导你们。

所以,以后做事情,都要动脑子了。

在他面前更要想明白再说,明白吗?”

是敬告,更是警告。

是威胁,也是保护。

但拓跟着猜叔那么长时间,自然读懂了猜叔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是说:“可那毛攀,真就那么放了?”

猜叔无奈的点了点头:“最开始也是卿卿要留着毛攀的命,所以现在这样,都是他自己选的。

毛攀给卿卿的,看似是两条生路,实则生不如死。

我那个妹妹是个大犟种,居然……不信我。他自己选的死路,也差点就死了。

我能做什么?我只能学着接受。”

但拓不解,为什么要留一个隐患:“他又为哪样啊?”

猜叔看着但拓,他要教的还很多。

心平气和的跟他说:“你觉得山上那些人,找到卖真酒的供货商,还会让我们达班来供货吗?卿卿很早,早到一见面,他就说过这些事情,你是一点也不往心里记啊!”

“对不起,猜叔。”

“那天,如果我去麻牛镇签毛攀所谓的合同,那就代表,我们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一旦陈会长把我们踢出马帮道,达班还有什么出路!

但拓啊,真到了那时候,我们真就只能去散货了。

这些,是你想的吗?

还是你想,想让卿卿嫁去麻牛镇?嫁给艾梭?或者是,把卿卿的婚姻当做筹码,如同玛拉年一样,是利益联盟的工具?”

但拓眼眶发红的摇了摇头:“我不会叫妹妹嫁的!猜叔,我们不叫妹妹嫁出去好吗?”

猜叔扬了扬头,扶额叹了一口气:

“今天,我就跟你全说明白。

什么冻肉,阿登,我都不在乎,我自始至终在乎的,只有马帮道的路权。”

但拓点了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最初,我只是捅了沈星,却没有立刻找昂吞索命吗?”

但拓表情呆滞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猜叔要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

“那昂吞,不是只卖假酒。

或者说,贩售假酒只是他的筹码。

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有条贸易线。他能把我们要的货物,运进来。

我们手里有货,这是最关键的。

不然,我为什么要入股假酒厂?

难道我不知道,假酒一旦被查出来,是个死吗?还是你觉得,三边坡就我们一家供货商?

如果不是要给貌巴报仇,我怎么会允许你动昂吞?

怎么又跑去麻牛镇,借着陈会长的鸽血红,腆着脸去跟艾梭做冷冻肉的生意?”

但拓跪在猜叔面前,愧疚与自责充斥在他心底。

他想到了昂吞很重要,但貌巴是他弟弟,他亲弟弟。

“那是貌巴,貌巴是你亲弟弟。

我怎会不知道。

所以,我纵着你去报仇了。

我允许你把昂吞送进山了,貌巴的仇你也报了。

可你看看现在,你睁开眼看看啊!

病床上躺着的,为什么不是犯错的你我?

却是我的妹妹?

为什么是他?凭什么是他?

我找她,也苦苦找了二十年啊……”

但拓想起病床上单薄脆弱的人,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猜叔……”

“昂吞造假酒,貌巴查假酒,我贩卖假酒,你给弟弟报仇……这些,跟我的卿卿,有什么关系?”

但拓看着眼圈泛红,却无泪可流的人,心痛的无以复加。

是啊,这些,都是达班的事,跟妹妹有什么关系啊……

猜叔站不住的坐在地方,手扶在椅子上,支撑自己,不至于摔倒。

“终究这一切,都是我。

都是我,我种下的恶因。

那苦果,一样砸到我头上了。

卿卿说的没错,因果债,现世即轮回。

他让我善待身边人,他让我存善念。

沈星也没骂错。

是我。我始终放不下我的卿卿,也从没想要放过我的卿卿。

除了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他还是那个,唯一能带我们走出困境的人。

所以,但拓啊……

我不祈求你的原谅。

恨吧。

恨昂吞,杀了你的貌巴。

恨我,没有能力改变目前的困境。

恨这里是三边坡。

就是别恨他,好不好?

他什么错都没有。他为了躲避他家那些人,一直屈服,一直像老鼠一样,四处躲藏。

他那样胆小惜命,一直苟且偷生的人,为了咱们,坦然赴死……

别恨他,好不好?”

但拓歪着头,忍住要脱框的眼泪,朦胧的泪眼盯着病房外的斑驳的白墙。

是他做了对不起妹妹的错事,他有什么资格,去恨妹妹?

“那,毛攀?”

猜叔看着但拓满眼哀求:“啊……毛攀,其实是我们,我们达班更需要毛攀活着!

就像卿卿于你我一样,那毛攀也是陈家的软肋!

他就会变成我们的挡箭牌,你现在都想明白了吧。

但拓啊,从现在起,达班不会仅是简单的送货了,还有掺杂更多的人情世故,利益交换。”

但拓根本听不进去,气愤不已的低声吼道:“可那毛攀,想要的是卿卿生命,他受那么大的委屈,就这样过去了?”

猜叔静静的看着他发癫,只说:“这是在医院。你在病房门口,就给我小点声!”

但拓像只被驯服的狼犬,憋着嘴,在原地转了两圈,平复了一下声调,低声说:“对不起,猜叔。可,这事,就算了?”

生意场上,栽个跟头吃个亏或许算了。

权力舞台,哪有算了这么一说,那都是得打到对方诛九族才算的。

卿卿没想算了,那他也是。

但,猜叔还是点了点头,安抚但拓的说:“不然呢?你杀他,他杀你,然后达班没了,卿卿的下场你想过吗?

我不在了,你想过我妹妹的下场吗?

你说,进山的女人,有能出来的吗?

况且,你知道他的身体情况。”

“我……我……”

猜叔起身站在但拓面前,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

“但拓啊,幸福快乐是人生的一部分,痛苦受罪亦是。

学不会吃人,就学着,吃些苦吧。”

但拓垂着头,他知道,是他错了。为弟弟报仇,但选错了方式,误害了无辜的卿卿。

猜叔看着他没有了跟他对抗的意志,心里满意。嘴上依然温和的劝导:“所以,你更得好好活着,听到了吗?

你,我,还有达班的兄弟们。

我们大家的命,有一半是他……是他,他肯舍得一身剐,换回来的。

从现在起,我们都,都要好好活着……”

但拓自言自语着:“所以,卿卿到底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居然还在质疑卿卿对我们的感情?

猜叔听着他的话,觉得他真不如沈星半点机灵。可但拓是自己费心教出来的人,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但拓啊,你,就带着细狗,你们好好跑边水吧,其他的不要操心了。这是我对你们的保护。”

他说完,悄声回了病房。

直到此刻,猜叔跟但拓认了错,两人真正说开了。

可他俩之间是说开了,他们跟郁雾之间的紧张关系,并没有缓和。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郁雾了。

但拓坐在车里沉默着,他的小神仙再一次救了他们。

用他自己的命,换了所有人存活的机会。

这样的恩情,要他怎么还呢?

以身相许?

他看着山寨大门,又想到了,卿卿给沈星还债的那一天。

那天,卿卿用炉火点燃的合同,同样打碎了枷锁,沈星就那样平安了。

那样的情况,卿卿都没叫沈星还,又怎么会让自己还呢?那他还能,还能为妹妹做些什么呢?

他面前就是达班山寨的大门,他知道,寨子里的兄弟们都在等着他,等他带回醒来的妹妹,或者等他带毛攀的脑壳。

可他,无能为力。

那毛攀是猜叔和妹妹极力留下的人……

有仇不能报,才是真正的憋屈。

郁雾看着猜叔在眼前忙来忙去,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无视他。

猜叔也很上道,不搭话,沉默着照顾他。

郁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说开了,又像没说开。

别扭纠结,又洒脱自然。

猜叔什么都没提,只一心一意的照顾他。

郁雾就在出院之前,送了他一份大礼。

他拿着笔电,给猜叔展示他最近的业绩。

猜叔看着电脑屏幕上,账户里的米元,在心里默默数着0,飞快的换算着勃磨钱。

在看到数字计量单位的一刹那,他的心态崩了。

现在金融行业,这么能赚?

不,是卿卿有本事。

看来本金,还是给的太少了。

自己辛辛苦苦半辈子,脑袋顶上扛枪的跑山接水,居然还不如眼前的病弱孩子半年赚的多。

可这钱,足够缓解山寨经济危机,也可以活的轻松。

但是不够养兵的。

在三边坡,手里没众生平等器,他怎么护得住他!

毛攀这种事,他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卿卿是不是故意的?只赚了差不多的钱?

「疑问的种子在心头埋下,不知道开出什么样的花,花里又藏着什么样的果。」

郁雾并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了这么多,只是在笔电上敲字:“哥哥,你想去新加坡还是加拿大?都是可以花钱落户的地方,要是去的话,我找个机会给大家弄过去。这边生意还是可以照常做的,但是哥哥们都有退路了。”

原来他打的这个主意,把我们送离三边坡,他也能带着沈星去米国了,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我的卿卿,你太聪明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猜叔低头,轻柔珍惜的亲了亲他的额头:“谢谢卿卿!”

郁雾局促的往后仰头,试图躲避他。他心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不用搞得那么深情款款的吧。

猜叔看着他问:“阿妹,你喜欢三边坡吗?”

郁雾实诚的摇了摇头。何止不喜欢!人、事、物,他都很讨厌!

猜叔摸着他的头发说:“也是,这里于你来说是生死威胁,可是哥哥喜欢这里,这里是哥哥的家,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你是掌权者,你自然很喜欢。

换你当喽喽兵,被掌权者献祭试试!

郁雾表情冷漠的给他打字:好,我知道了。

他的反应是猜叔意料之外的。

猜叔只好转移话题的说:“毛攀那边……他没有回华国,也选择留在三边坡。”

嗯?什么情况?毛攀捅了这么大篓子,陈会长的生意被他掺和给干到四六分,居然还能留下?为什么?陈会长怎么会把软肋留下?

郁雾歪了歪头,那表情似乎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留下他。

猜叔深深的看了一脸平静的妹妹,犹豫半晌只能说:“他现在是个哑巴了。”

哑巴不耽误惹事……

郁雾抿了抿嘴,明白了,是猜叔留下了毛攀。若叫他跑了,仇恨就没了落点,猜叔就再没机会报仇了。

他用手语比划到:哥,你?

猜叔攥着他的手,强行制止他,不叫他继续问了:“人家的家事,我不掺和。”

说是不掺和,其实就是他,利用吴海山和陈洁,成功留下了毛攀。

毛攀,留下也好。

回国,他只能判个故意伤人罪。

留在三边坡,可不一定是什么下场。

郁雾低头思索片刻,就又开始熟练的钓猜叔:哥哥,陈会长只有一小部钱进了基金会,我算过他的体量,还有一大笔钱不见了。他做这些事,好像再被什么人推着走。我不敢……

猜叔结合他身边发生的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面不改色的拿着水杯,学着沈星的模样,把水杯放到郁雾嘴边。

“妹啊,先喝水。你需要我做什么?”

郁雾皱了皱眉,觉得他这个动作把他幼态化了。

反抗不了,先假意顺从。他低头就这水杯浅浅的喝了一口,写到:需要整出很大的乱子,水搅的越浑越好。

猜叔看着他浅尝辄止,也挪开了水杯:“乖崽,上次你跟我说的,我想了。三边坡要变天了,我们的机会来了。”

谁允许你喊这个称呼?

郁雾听见称呼,愣了一下:可是山里的那些人?

猜叔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一仰头就喝了水杯剩下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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