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丝星欢迎一切心怀善意的求知者,更勿论同为无机生命的同类,不必惊慌,普利斯先生。”
笑闹过后,螺丝咕姆诚恳地向普利斯提出赔偿:“艾尔珀女士的提议有理有据,并非孩童的胡闹。逻辑:我方才的举动确实是因求知欲违背了科研伦理,请允许我为此做出补偿。”
服务员轻轻敲响楼梯边的墙壁:“打扰了,三位,您追加的拿铁好了,还有新点的甜品。”
在空无一人被包场了的咖啡厅二楼,普利斯捏着手里新上的拿铁,咖啡液一圈一圈的涟漪渐渐平静。
“那么,能否请螺丝咕姆先生暂时停止对芯域联络频道的入侵,我觉得,这应该同样违背了科研,不,违背了人理。”普利斯抬起头,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表达自己的渴望。
单片眼镜上挂着的流苏轻轻晃动了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普利斯先生,我并未入侵你与芯域的联络频道。”
“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扑哧一声全没了。“等等,那,那芯域……”
“唉,所以我说芯域的大家有时候都显得笨笨的。”艾尔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平躺在沙发上,头靠在普利斯腿上,双手举着一本《重生之落跑小娇妻》,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内容,干呕了一声,一挥手把书丢进了数据库里,“不行不行,人果然不能跳出自己的舒适区,还是女强文更适合我。”
“艾尔珀!”普利斯惊慌失措地低头,试图向艾尔珀求助,想知道是只有自己的通讯出了问题,还是外出的智灵都与芯域失去了联系,却正好和坐起来的艾尔珀额头碰额头,duang~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艾尔珀丝滑地倒在普利斯腿上:“我不行了,我需要医疗救治~”
“不要在这种时候耍宝啊。”普利斯欲哭无泪地抱着艾尔珀,“我联系不上芯域了。”
【以利亚萨拉斯?那不算和星际和平公司达成合作的天才,只能说公司通过博识学会发掘、复现并普及了他的发明,这能直说吗?仗着人家已经不在了,复现别人的成功拿来商用。
还有那个“#77迷图炮”,我都不想说这倒霉孩子了,所思所想皆为善意,所作所为皆成恶行。
啊,不能说了,再说就要,“开门,星际和平公司送温暖”了。
毕竟说到底,死人是没法为自己争取权利的,不是吗?】
嗨,我回来了,想我了吗?让我看看你给我留了什么言……
挠烧鸡屁股?这都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烧鸡是个人?编剧是吧!没问题,等着,哪天我撞开次元壁了我就去米忽悠大楼底下蹲他下班。
还有,你是不是说让我挠?都说了我不是猫,坏蛋!
爪子会脏的!
算了算了,我看看存档存在哪了。
嗯,螺丝星啊。
……?
等等,螺丝星?!
让我查查……等一下啦,为什么赛丽他们去的是罗浮啊?
帕里斯他们行动那么快的吗?这就谈妥了?这就又可以去考试了?
那为什么我要来螺丝星啊!
我要抗议!我也想去罗浮!
啊,彦卿午睡起来没找到小动物们去找景元哭了?
……用猫猫生病被主人送去医院的借口和彦卿说的?
所以金毛和团雀可以继续陪彦卿玩,但猫猫要去治病?
……讨厌一些大人骗小孩的话术。
【未来啊,什么是未来呢?
光跨越遥远的距离,降临到你我身边时,也已跨过时间的长河。
对尚未出发的我们来说,光源所在的地方,是否就是未来?
对于模拟宇宙中的人来说,高高在上俯视他们的天才们,所处的现在,是否就是他们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的未来?】
普利斯努力摇晃软成一根面条、随着摇晃的动作摆来摆去cos海带的艾尔珀,螺丝咕姆用搭建出来的情感逻辑试图理解艾尔珀的操作,未果,程序里跳出一堆逻辑错误的报警。
虽然同为无机生命,但是智灵和智械真是不同啊,螺丝咕姆宽容地望着看起来因为失去主心骨、整个人显得方寸大乱的普利斯,智械需要时间与经历才能培养出来的情感,对智灵来说,似乎是一出生就能得到的天赋呢。
不,也不对,艾尔珀女士看起来似乎是未成年,但,可以用有机生命的外貌判断无机生命的年龄吗?从普利斯的态度来看……一边试图保护,一边又表现得十分依赖,嗯,情感,真奇妙呢。
“好了好了,”艾尔珀伸手按住普利斯的脑袋,强行控制他停下摇晃自己的动作,“唔,过山车偶尔能坐坐,坐多了真容易头晕啊。”
“艾尔珀呜哇!”
“到底谁才是成年人啊!你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幼稚!”艾尔珀把普利斯的脑袋敲得邦邦响,“够了,放开我,我查到了,是毁灭大君‘铁墓’的数据病毒,芯域切断联络通道是正确的选择。再晚一点,这个数据病毒就会顺着通道爬到芯域外围了。”
“还有你,小倒霉蛋普利斯,你大概要和静默守卫走一趟了。”
“啊?”普利斯停下哀嚎和动作,呆呆看向艾尔珀。
怎么说呢,他倒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恐惧和崩溃,只不过被认错入侵对象、还当面被认错的对象指出这一点的尴尬击破了,需要一个地方稍微缓解一下心理压力。
顺便还能把螺丝咕姆放在艾尔珀身上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一点,艾尔珀还是未成年人,自己丢脸一点也不要紧,但对未成年智灵的注意力能少一点是一点。
但是,艾尔珀你做了什么啊?!
你是不是又入侵了芯域外围的联络通道?不然你怎么知道静默守卫会来?我还要去静默守护所走一趟?
算了这不重要,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但毁灭大君的数据流……
“不要随便接触脏东西啊!!”普利斯这下是真崩溃了,“你和我一起去静默守护所走一趟吧,万一沾上坏病毒怎么办?成人考试我给你补考试资格啊,你别留在这里了!”
【锚定未来是件好事吗?
锚定成功意味着会有未来。
锚定成功意味着未来无法被改变。
得到的不会消失,失去的无法被拯救,人的行动毫无意义……吗?】
唉,普利斯就爱大惊小怪,没吓到你吧,习惯就好了。
嗯?我消气了吗?没有!完全没有!
我不是猫!我只是喜欢猫!
你最好多说点好听的来讨我欢心,哼。
怎么看“铁墓”?嗯,我在试图反向入侵“铁墓”的病毒,但这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些零散的外溢程序,我找不到他本体所在的位置,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冲上去就是一个连环十八掌……(逐渐小声)
啊?没有,我完全没有冲过去和他爆了的想法,完全没有!
你也是,怎么和普利斯一样喜欢大惊小怪的,啊,这个新上来的小蛋糕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噪声)】
你在说话吗?我听不清哎。
再说一遍吧,如果是你的讨好撒娇我却没能能听到,那不是太可惜了嘛~
【天才俱乐部成员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他们只在乎是否能寻求更多的真理?
理应如此……吗?
黑塔在乎人的生命;螺丝咕姆在乎有机与无机的和平;斯蒂芬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但你如果要动他的养父,我觉得他不会介意研发数种武器来弄死你;即使是看起来最没人性的阮·梅,我也相信在她心里有无可撼动的亲情存在。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天才们眼中的世界很大,也很小。
大到能装下一整个世界,小到在乎的事物基本都是自己的底线。
只要你不去触碰,他们最多觉得有点麻烦,有空了再腾出手来处理。
但仙舟不一样,它远比大部分势力要激进。
抱歉,这个说法是不是伤害到你精神仙舟人的状态了?
我解释一下,我对仙舟没有不好的看法,但比起亲近,我更担心。
智灵族是无机生命,所以我会以无机生命的角度去看仙舟。
金人,是被掌控的武器;星槎,是可被损毁的载具;机巧鸟,全年无休的打工仔,还不能赎身。
至于智械,就像我说的,看在螺丝咕姆的份上,仙舟与智械的关系处于和平状态。
但智灵族呢,智灵族有什么值得仙舟为之尊敬的呢?我宁可智灵族手上有仙舟不得不防的武器,不得不警惕的对象,而不是现在这样,现在这样……
不,我没事,谁?仙舟的通讯?这就来。】
“叮呤。”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了,门扉撞击铃铛,清脆的铃声响起。
“您好,欢迎光临~”服务员放下手里擦好的杯子,面带微笑抬起头来迎接客人。
“你好。我来,找人。”
怎么形容这个人呢?服务员从业这么多年以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客人。
他好像一块冰,不只是冰冷无温度,还有,干净。像是一汪完全澄清的超纯水,没有任何杂质。
但这样的人真的应该存在吗?在社会上居然还能有干净成似乎全然未被污染过的人吗?
但即使心里再多的不解猜测,服务员脸上也只挂着标准的笑脸:“好的客人,请问您要找谁呢?”
“楼上。接人。通报,静默,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