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他怎么发现的?
昼凉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她别过头:“你搞错了,我那是亢奋。”
“真的?”
你有必要这么敏锐吗?
昼凉磨了磨后牙槽:“当然是真的。”
——才怪。
砂金的视线在昼凉脸上来回搜寻着说谎的证据,昼凉尽量平和地回望砂金。
她不该说谎。
可事实真相更说不出口。
她能怎么说呢?
告诉砂金,纵然他们离开茨冈尼亚五六年,过上了富足而受人尊敬的生活——但她依然会梦见那漫天黄沙,梦见逝去的同伴血流如河,梦见安东尼奥就站在自己身后,他不说话,高大的身躯投下浓郁得化不开的影子。
昼凉能感受到某种命运般的昭示——
他会归来。
昼凉从未——也不愿意向砂金提起这些梦境,此刻也无法坦诚得地告诉砂金,在听到航线情报失窃的瞬间,她惊弓之鸟地以为安东尼奥回来了。
太搞笑了。
她丢不起这个人。
死寂蔓延开来,砂金肉眼可见地变得焦躁,他把双手插进口袋,搅动里面的筹码,叮咚作响。
他说:“姐姐,你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
叮叮当当的筹码不响了。
——他什么怪脾气?
昼凉很想冲砂金翻个白眼,合着自己还得编个不存在的心事,来满足砂金的安抚欲是吧?
她抬手轻拍砂金的肩,如过去那样宽慰他:“行啦,别闹小孩子脾气了,等我忙完这阵儿,就陪你打游戏好不好?”
砂金没吭声,目光落在昼凉手腕上。昼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抬手时袖口没扣紧,长袖顺着动作滑到手肘,腕外侧的金色花纹露了出来。
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被落在察觉,自己没扣紧袖口,随着她抬手的动作,长袖滑落到手肘,露出腕外侧处的金色花纹。
说是花纹——
其实更像是流淌在血管里的金属,那些纹路时而分岔,时而汇聚,在皮肤表层形成繁复的花纹,在灯光下,泛着水波般的金色柔光。
昼凉正要拉下袖子,就被砂金攥住手腕:“姐姐……你真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他攥得很紧,昼凉一时竟没能挣脱,她冷下脸:“你在审问我吗?”
“当然不是……”
昼凉猛然用力,终于挣脱砂金的手,长袖垂落,把金色花纹重新遮掩进看不见的阴影里。
砂金紧抿着唇。
——干嘛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啊。
昼凉是真的想叹气:“你又不是没见过它,干嘛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它变严重了……”
“严不严重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操心,”说到这里,昼凉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知道情况严重了?”
“……”
“回答我!”
“姐姐,既然你不想被人管,就别做让人担心的事,你的医疗报告里可写着……”
“你偷看了我的医疗报告?”
“不是偷看,医疗部门原本就有规定,会把报告发给职务更高的亲属……”
昼凉被噎到。
她知道,公司有谄上欺下的风气,但真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成了受害者。
砂金还在絮絮叨叨:“纳努克的金血,毁灭的赐物,使用者最终不是变成虚卒,就是变成尸体。”砂金转为哀求,“别再使用金血了,我不想——”
砂金在祈求昼凉的承诺。
——她不再使用金血。
昼凉心知肚明,砂金不可能对她使用任何强制手段,然而,即便是这种随时能违反的承诺,她也不愿意给:“我需要金血,它能让我变得更强……”
砂金反问她:“你需要变强做什么?为了解决星际海盗?还是为了在公司升职?”
不用昼凉回答,砂金就已经自问自答地给出答案:“可姐姐砍那些星际海盗们,就像是在砍番茄,而升职……姐姐,是你自己拒绝掉了塔拉梵的提拔。”
“你提这些做什么?”
“我想说,”砂金深吸一口气,“姐姐,你既不是为了杀敌,也不是为了升职——增长实力对你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话说的——
“可谁不想变得更强啊?”
“呵。”砂金忽然抬起手,按在训练系统的操控面板上,调出那个被昼凉最小化的分数,“就为了让这个分数超过九十分?”
听到这句质问,昼凉立刻意识到,砂金不是掐点来的,他早就守在门口,听到了她那句喃喃自语。
“好吧,”昼凉不得已承认,“我不是为了分数。”
“那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活下去。”
*
砂金被这个回答搞糊涂了。
昼凉解释道:“分数当然没那么重要,可是,砂金……这个宇宙并不太平,生命如蜉蝣般孱弱。这是我在茨冈尼亚领悟到的道理,如果没有金血,我们都会死……砂金,你忘了吗?”
也许,这个世界的人早已习惯了这个混乱的世界,能够尽情地享受劫后余生的欢愉。但昼凉做不到,她偶尔会觉得,如今安宁的生活,就像是水面上的泡沫,眨眼就碎了。
砂金沉吟许久:“这个宇宙不太平……指的是安东尼奥吗?”
昼凉一愣。
“可安东尼奥已经五六年没消息了,也许他早死了……”
“……你信?”
砂金差点被噎到:“……他名声狼藉,又被公司通缉,我年年往上加赏金,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他低声强调,“他不是个安分的家伙,没人能让他沉寂。”
“……”
“除了死亡。”
昼凉不得不承认,砂金说得很有道理,可她总有一种直觉,那家伙绝对不会如此轻易退场:“这只是你的臆测,他未必死了。”
不等砂金反驳,昼凉摆摆手:“行了,到此为止吧!”
“姐姐……”
“够了!到此为止!”
砂金不说话了,只是神色变得哀伤。
他起身,刚好环舰广播也在这个时候响起:“护卫舰即将抵达第七货运物流空间站。所有人员请就位——”
昼凉在砂金身后问:“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空间站对接情况。”
昼凉愣了一下,才想起,砂金确实承诺过要帮她干活,但还没等她再说点什么,砂金就已经消失在训练室的门口。
环舰广播还在重复:“所有人员请就位——本护卫舰正在和底气货运物流空间站对接,对接期间产生晃动属于正常现象,请勿惊慌——”
“筑材物流部高管昼凉及时上传本日工作日志——”
广播催得人心烦意乱。
昼凉抹了一把脸:“行了,别催了,我这就过去!”
不知道说什么好——
先说这本小说的起源吧,我找了一位老师,学习需要练习。而这本小说就是练习作。
景元是我推。
但这个梗是随机抽取的。
我当时抽到“变猫梗”时,内心傲慢地觉得,我能轻松写完,但现实给予我迎头一击。
——我写得很差。
我其实根本不懂故事。
最早的大纲其实写得稀烂,犯了无数条错误,刚开始我还看评论,大家都指出了我的问题,茨冈尼亚卷应该放在闪回里,而不是开头,还归这个角色在故事结构上纯属多余。到后面我都不敢看读者评论了,因为自己心里清楚,这本书写得并不好。
写到最后一点也推不动了,痛,痛定思痛,刚开始还觉得只需要修一修前文就好,后面才不得不承认,差在结构,从头开始修改大纲。
老师: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没什么好说的了,从头开始改大纲,写人物分析,大纲我重写了四版,每一次交作业都能拿到满满的建议。最终,大纲终于过了。
老师:再改下去我怀疑你会疯。
中途产生过一边改一边上传的想法,也这么做了,编辑敲我说,我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是对付费读者的不尊重。在编辑的要求下,章节内容全部滚回。好吧,那我就写完再替换。
然后,在我写的时候,晋江悄悄地替我解V了,这是晋江的新规定,它通知作者,而作者没有答复它就有权解V,而它解V的时候,我正在住院没看到通知。
我知道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
如果非要找一个罪魁祸首,那只可能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太弱了,做不到一下子就写出完美无缺的文。
弱是原罪。
我明明是想写一本好文,想提供给大家优秀的作品。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因为这个“想好好写文的”观念被惩罚了。
我感到巨大的——无法理解的痛苦。
文我会写完的。
因为我没打算放弃,是晋江自顾自地揣摩我放弃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