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翁法罗斯】夜空不在树庭外 第5章 大地兽对战实践课

赛飞儿，她来了……诡计的化身在奥赫玛使节团即将莅临树庭之际现身，代表了奥赫玛的态度？不、不，听说她同黄金裔的首领阿格莱雅关系并不融洽，不能作为阿格拉雅态度的依据……那是元老院？可她毕竟还是黄金裔的一员，并且关系不融洽的消息也只是从市井的只言片语所得知，做不得数……

那刻夏在房间内踱步，作为不问世事的学者，政治派系的尔虞我诈本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但黑潮逼近，一位半神的态度足矣左右局势，他的学生们也将被卷入浩浩汤汤的浪潮中，而他为人师者，难免多想几步。

黄金裔。

黄金世后最具有分量的筹码，奥赫玛掌有一部分保卫圣城，元老院控制一部分壮大势力，树庭又接纳一部分培养与保护，数千年来这种微妙的平衡从未被打破。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由于他无从得知的原因，元老院的气焰有所下降，一位半神又搅入乱局。

于是阿格莱雅来信便不再是不痛不痒的漂亮话，而是用于推演未来局势的风向标。

那刻夏停下脚步，又抬头看向水幕，影像中三个半大青年人正被层出不穷的机关折腾地狼藉不堪。其中白发青年因来不及挥剑，而躲避飞溅的菇菇树汁，使得树汁直冲冲溅到金发男子的后脑勺，在金发男子试图骂人之际，紫发少女不小心踩到一条藤蔓植物，滑倒时绊了金发男子一跤，而金发男子又拽住白发青年的领子……三人就这么进了大嘴花的肚子，从其表面时不时出现的手臂凸起与摇摆的幅度来看，里面的情景依然热闹非凡。

“掐断共生的美人藤，菇菇树就会停止进攻；大嘴花根本不以人为食，安静五分钟就会自己张开嘴……”那刻夏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疼，以上他或多或少都在灵魂植物学课堂提及过，白厄就算了，那小子上课游神也不止一两次，但万敌与遐蝶也因为事发突然没能准确应对，这些稚嫩的孩子尚未拥有在危机面前处变不惊的能力。

有时候他都会怀疑，自己对逐火之旅不信任的态度是否包含了对这群黄金裔学生的不信任。他想，很难有人能将救世的希望寄托在一群基础灵魂公式都能忘的家伙身上。

而且，他们还只是孩子而已。

那刻夏闭了闭眼，也许该安排更多的实践课程了。

是夜，瑟西斯的森林已经安睡，月牙弯在星空，诉说宁静的秘密，除却三两学生尚在挑灯夜读，一切的一切都进入欧洛尼斯的美梦，只有三只黑色的影子鬼祟而嘈杂。

“离我远点，你身上全是大嘴花的口水味儿。”不耐烦的声音如此道。

“你自己身上也全是口水，有什么立场说我的？”不服气的声音如此道。

“二位阁下别再争吵了，现在已经是安息时……浴室、浴室在哪里……”被大嘴花口水熏地晕晕乎乎的声音如此道。

是的，正是白厄三人。

“如果你早点想起来大嘴花的习性，我们根本不至于待那么久。”白厄发出他的指控。

“是吗，嫌久？某位连灵魂植物学课本都不一定翻开过的家伙，如果没有我可能现在还在口水堆里打滚呢。”万敌拿出他的回击。

“你不拽我，我根本就不会进去！”

“那就要说说，如果你做好了菇菇树的防守——”

“二位阁下别吵了！”或许是身心俱疲的缘故，遐蝶难得拿出了严厉态度，“要是被其他人发现，我就真的不愿意出现在人前了……”

二人都识趣的闭上嘴，三个沾着大嘴花口水的未来英雄……以刻法勒的名义发誓，这事如果被人发现，不出三天就能传出树庭，一个泰坦周就能传遍幸存的每一个城邦。

他们未来的救世主、悬锋的王子和死亡圣女可都丢不起这个人！

寂静很久之后，白厄忍不住用耳语的声音轻声道：“小敌，那个黑潮怪物，真的不用管吗？”

最后，万敌的提议是把这件事压下来。

“不用。”

他也给出了他的理由：不论赛飞儿真实立场如何，祂都毕竟是奥赫玛半神，如果黑潮的危机已经进入神悟树庭，她不可能有所隐瞒，而在那么近的距离，她也不可能一无所知。诡计半神的权柄可以混淆真假，弄假为真——他们三人所见，未必不是受到扎格列斯权柄的影响。

“更何况……不，算了，没什么。”他总觉得树庭中不可能天然存在那么多生长习性不同的攻击性植物，就算解释为秘密图书馆的防御机制，也总觉得有哪里别扭——陷阱被触发的时机太过巧妙，好像有双看不见的大手操控一样。

如此闲聊着，三人终于走回寝室门口，男女寝室相互独立，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遐蝶莫得停住脚步，语气近乎凝固。

“什么？”

“两位阁下……还记得今天的作业吗？”

由于整整一下午的鏖战，三人已经忘记一开始寻找秘密图书馆的目的——完成那刻夏老师布置的作业“黑潮的初始与泛滥”。

“啊——”是白厄的痛呼，而万敌却没有多余的心去叫他闭嘴，幸好此时学生们都已安眠，没人注意到黑暗中的惨叫。

只有星星知道，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遐蝶在百灵鸟的鸣叫声中如约而醒，室友塔莱莎惊呼道：“遐蝶，你这是怎么了？”

遐蝶望向水镜，少女清秀的面孔在镜中浮现，五官与发型一如平常的柔美干净，唯有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令人不容忽视。

她平时是自律的姑娘，熬夜这种事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但昨天为了没完成的功课直到晨曦即将破晓之际才入眠，因此难免留下一点痕迹。

遐蝶摇摇头，她不愿意将这样丢人的事向舍友诉说，幸好塔莱莎也无意多问，拜托她今天继续帮天堂草浇水后就匆匆离开寝室。

遐蝶在眼下涂抹上珍珠花酿造的膏状物，又整理了本就整洁的服装与发型，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才离开寝室。

来到巨树中的教室，不出意外的，白厄与万敌也各自顶着两只黑眼圈。

“我觉得，经历了一场比与大嘴花战斗更艰险的冒险……”白厄扒在万敌身上——这到不是他故意的，只是闭上眼睛后总要抓住点东西才不至于摔倒。

而万敌，倒是同平日一样安若泰然，但从他比平日快了不止一倍的眨眼频率就能看出，这幅样子也不过是强撑而已。

“希望今天的课程不要太复杂……”遐蝶垂下眼眸，她抵触学不进去知识的感觉，那会招致老师的反感。

“别胡思乱想，知识不是你的敌人。”那刻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原本叽叽喳喳的学生们顿时肃静，找到自己的座位安定下来。

那刻夏径直走到讲台的位置，“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无心上课嘛。刚巧，我昨天也得到一些灵感，正好在你们身上做实验。”

卡斯提罗莱卡密比西特推着比他身体要大好几倍的手推车进入教室：“主人，实验道具送达完毕！”

“很好。”那刻夏拍拍小卡的脑袋示意它干的不错，然后转身抬手揭开盖在手推车上的红布。

——其中是如小山般堆起的，数十个缩小版的大地兽玩偶。

“没错！”那刻夏扬起声调，摊开双臂面向学生们宣布道，“今天的课程，就是大地兽对战实践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