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厄穹]艾瑟拉大陆战纪 第64章 联军集结

距离商路城议会那场决定艾瑟拉大陆命运的会议，已过去月余。

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三十多个日夜中，整个艾瑟拉大陆在绝望的压力下，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信使们携带着盖有联军印记与白厄、穹名号的诏令，骑着最快的马匹，借助零星的短途传送阵，奔赴大陆的各个角落。

银辉王国的残存力量在莉娜与老布莱克的统筹下，开始向指定地点收缩、整编。

赤沙王国的沙漠骑兵扬起了滚滚烟尘。

幽影森林与永歌森林的精灵们在各自长老们的带领下，唱起了古老的战歌，整理着传承千年的武装。

矮人王国的熔炉日夜不息，锻造的锤声响彻山腹。

秘法之环的浮空城降下了更多载着奥术师与构装体的飞艇。

东、西部联邦的城邦尽管内部仍有分歧，但也派出了他们能凑出的最好战士。

就连远在风暴海边缘的雾港，也传来了舰队启航的号角。

在这段风云激荡的日子里，白厄与穹和千千万万战士一样未停歇。

这难得的准备时间给了他们磨练的时间，尽管所有人都想长出翅膀飞到叹息沼泽与腐化决一死战，但不行。

没有充足的准备只会让这些生命白白葬送。

没人知道腐化大军突然停止攻击的原因，从商路城传出的联军召令或许低调，但人们的行动无法隐藏。

这或许也是利维坦停止攻击永歌森林的原因，但那又如何？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是莫格拉斯的傲慢还是阴谋都没有差别，至少联军获得了喘息的时间。

他们也会让莫格拉斯后悔此刻的“慈悲”。

联军指挥部所在的临时营地，成为了白厄新的历练场。

在奥德里奇的推荐下，他向随军的几位人类剑术大师和精灵魔剑士请教，将银辉的剑术与更加精妙、适用于战场的技巧融合。

他的身形在日复一日的锤炼中愈发挺拔矫健，剑光挥洒间，那抹温和下的坚韧如同经过打磨的宝石，愈发璀璨。

格伦·石拳见到白厄那柄随着他征战已久的佩剑后，不由分说地拉来了矮人族内一位沉默寡言但技艺超凡的老铸匠。

“好胚子，就是保养得糙了点！”老铸匠瓮声瓮气地评价，然后就在临时搭建的熔炉边，耗费了整整三天三夜，以矮人秘传的技艺重新淬炼了剑身，并在剑锷处嵌入了微小的、能引导并稳定光明魔力的符文。

重铸后的长剑分量稍沉，但挥动起来更加契合白厄的力量流转，剑锋在阳光下流动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淡金色光晕，对腐化能量的破坏力显著增强。

而穹大部分时间都与精灵长老伊瑟拉、以及来自东部联邦的法师和秘法之环、受雇于商路城的奥术师们待在一起。

起初，那些习惯于严谨理论和复杂模型的法师们对这个依靠“直觉”和“感觉”施展魔法的灰发少年颇不以为然。

但很快，穹那种近乎本能地感知能量流动、并以出人意料却又极其有效的方式干预能量的能力，让他们大为震惊。

伊瑟拉长老耐心地引导他理解自然魔力中“平衡”与“疏导”的奥义；东部联邦的法师则分享了他们应对各种魔力紊乱的实用技巧；甚至连秘法之环的奥术师，也在惊讶于穹能轻易“看懂”某些不稳定能量结构后，开始与他探讨如何更“经济”且高效地构筑防护或干扰结界。

穹如同海绵吸水般，汲取着那些能与他自己独特魔法体系产生共鸣的知识。

他不再仅仅依靠本能去“干扰”，而是开始尝试去“理解”魔力的本质，并尝试用更精细的方式去引导体内那躁动而危险的力量，学着在“虚渊之种”的湮灭特性与外界能量之间，寻找那微妙而危险的平衡点。

他指尖跃动的光芒，不再是杂乱无章的闪光。

与此同时，在巴林大师和格伦·石拳的指挥下，矮人们开设了临时的“地下适应营”。

他们模拟了深层矿道中的昏暗光线、压抑环境、特殊的回声以及可能遇到的微弱地底魔力乱流。

不同种族的战士们在这里学习如何在狭窄空间保持队形，如何依靠非视觉感官判断危险，如何佩戴矮人特制的、能一定程度上稳定心神的粗糙符文护符，以适应那即将面对的、与地表截然不同的行军环境。

抱怨和不适在所难免，但在矮人教官粗声粗气的指导和联军共同目标的驱动下，所有人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也是这些训练，让西大陆联军穿行古神脊柱山脉稍显顺利。

低沉苍凉的号角声，在被称为“骸骨丘陵”的这片荒芜之地边缘回荡。

风声呜咽，卷起干燥的尘土，掠过嶙峋的怪石和早已枯死、枝干扭曲发黑的灌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某种更深沉的、属于**与死亡的气息。

这里曾是古代战场，如今，则是通往最终战场——叹息沼泽——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也是联军选择的集结地。

白厄站在一处稍高的坡地上，白色的短发在带着异味的风中微微拂动。

他身侧站着穹，灰发少年那双金色的眼眸正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望着脚下这片不断膨胀的、由战士和营帐构成的海洋。

景象堪称壮阔，浸透着跨越大陆的决绝。

这次作战没有失败的余地，一旦落败，整个大陆再无希望。

来自大陆各地的旗帜在风中猎作响，代表着不同的种族、王国与信念。

银辉王国的残军与西部联邦的民间组织构成了营地中人数最多的一部分。

他们的铠甲大多染尘，甚至带着破损的痕迹，武器也并非统一制式，但每一双眼睛里都燃烧着背水一战的决绝。

莉娜，那位年轻的女骑士队长，正指挥着部下划分区域、安扎营寨。

幽影森林与永歌森林的精灵们，则在营地相对安静的一角扎营，他们动作优雅而高效，搭建起与自然融合的简易庇护所。

艾拉长老与伊瑟拉长老站在一起，两位精灵领袖低声交谈着，目光不时忧虑地投向南方那被不祥阴云笼罩的天空。

精灵游侠们沉默地擦拭着他们的长弓，法师们则在检查附魔的箭矢与维护小范围的净化结界，他们带来的不仅是战力，更是对抗腐化侵蚀的经验。

赤沙王国的沙漠骑兵是另一道独特的风景。

他们穿着便于沙漠行动的轻便皮甲，头戴防风巾，牵着同样适应恶劣环境的沙地战马。

这些战士沉默寡言，正在熟悉这片与他们家乡截然不同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土地。

秘法之环的队伍抵达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奥术师们穿着绣满符文的长袍，身边跟随着沉默而精准的奥术枢眼与战斗构装体。

他们并未搭建传统营帐，而是利用奥术迅速构筑起一片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能量屏障区域。

埃尔德林长老亲自到场，他并未与众人过多寒暄，而是直接与白厄、莉娜以及几位核心指挥官进行了短暂的会面，承诺奥术师将全力协助，支持后续战斗中的法术支援。

晨旭谷的人类民兵数量不多，装备也相对简陋，但他们脸上带着保卫家园的朴实决心，一到营地便主动承担起部分后勤与辅助工作。

格伦队长率领的矮人精锐战士们是最晚一批从地面抵达的，通道的维系需要他们。

矮人沉重的脚步声和洪亮的嗓音给肃杀的营地带来了一丝粗犷的生气，他们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战斗力，还有那些被拆卸开、由强壮矮人和驮兽运送的巨大攻城锤部件以及对空弩炮的基座，这些战争机器让所有看到的人都精神一振。

商路城的队伍则带来了宝贵的补给——成车的粮食、药品、箭矢、替换的武器铠甲，以及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魔导技师团队。

这些技师一到营地，便开始架设小型的通讯魔导器和应急的防御工事。

雾港的“破雾”舰队水手与岸击队也派来了代表。

他们的人数不算多，但个个精悍，皮肤被海风和盐水侵蚀得粗糙，眼神中带着与大海搏斗留下的坚韧。

他们负责沿海岸线南下牵制的舰队早已出发，现今恐怕在对叹息沼泽进行轰炸，留在这里的是能陆上作战的尖刀。

“这么多人……”穹喃喃自语，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乱。

他从未见过如此多不同种族、不同装扮的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聚集在一起。

这景象让他胸口发热，却又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压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地靠近了白厄一步，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些力量。

白厄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细微动作，没有回头，只是将手轻轻按在穹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他的目光依旧扫视着整个营地，清澈的浅蓝色眼底映照着各色旗帜与忙碌的人影。

“他们都是为了守护而来，穹。”白厄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穹的耳中，“就像我们一样。”

这时，莉娜和格伦队长一同走了过来。

莉娜的脸上带着连日操劳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

“白厄，各族指挥官基本到齐，初步统计，能战之士超过一万五千人，这还不包括后勤和非战斗人员。后续还有部分物资和人员正在通过通道，矮人通道经受住了考验，但我们必须尽快确定最终的进军方案，时间拖得越久，莫格拉斯察觉的可能性就越大，况且……”

莉娜没有说出口的话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莫格拉斯不可能毫不知情。

格伦队长用力点头，胡子随着动作抖动：“没错！器械正在组装，最多一天就能组装好！现在就等你们一声令下，咱们就能给莫格拉斯那混蛋来个狠的！”

那位晨旭谷的将领，一位名叫雷克斯的中年男人，沉稳地补充：“东大陆的儿郎们已准备就绪。补给线已重新梳理，足以支撑我们发起一次决定性的进攻。现在，只欠一个统一的号令。”

他的大嗓门引来附近一些士兵的注目，那些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隐隐的狂热。

白厄和穹，这两个名字连同他们的形象，早已在联军中传开。

他们是带来希望、串联起各方力量的关键人物，是这场终极之战的精神象征。

白厄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脸上扫过，深吸了一口清冷而充满活力的东大陆空气，沉声道：“召集所有势力代表，就在此地，立刻召开战前会议。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敲定最终的进攻序列、路线和战术。”

命令迅速传遍营地。很快，在高坡下方临时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来自东西大陆各方的代表围拢过来。

精灵、人类、矮人、奥术师、沙漠部族、港口水手……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站在中央的白厄身上，以及他身边那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无人敢小觑的灰发少年穹。

穹这次站在了白厄身侧稍后的位置。他看着这些面孔各异、却同样带着决绝眼神的战士们，听着白厄用清晰而冷静的声音，开始陈述那关乎两个世界存亡的进攻计划。

他听不懂里面所有关于兵力调配、侧翼掩护、佯攻主攻的复杂术语，但他能感受到那股凝聚起来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紧跟白厄，用自己那由此世之恶赋予的力量守护好这个将所有人团结在一起的人。

会议持续了很久，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白。

当最终方案在争论与妥协中敲定，各族代表带着明确的指令匆匆返回各自队伍时，一股更加凝练、更加锐利的气息开始在庞大的联军中弥漫开来。

白厄回到穹身边，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定了。”他言简意赅，“明日，全军开拔，目标，叹息沼泽，腐化源头。”

穹看着白厄眼中那簇燃烧的火焰，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隐约的、仿佛来自极遥远西方的、扭曲而充满恶意的嘶吼，似乎穿透了厚重山脉的阻隔，隐隐传入谷地。

营地中瞬间一静，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它提醒着所有人，最终的敌人，正在那片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土地上，等待着他们。

白厄伸出手，再次握住了穹的手。

这一次，他的手心同样有些冰凉，但握力依旧坚定。

“走吧，”他拉着穹，走向他们简陋的营帐，“最后的征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