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能够控制身体后,你在星的帮助下勉强站稳,离开了那间或许是丹枫用来“收藏”你的牢房。来到上头和某龙尊的房间,你看见了还在晕厥里的人……他没有一点动静。
可见星核少女下手之……“狠辣”。
你眼皮一跳…总感觉有些幸好——
幸好当初你不幸的被卷入了其他的错误事件里,没有上去和她贴脸。不然她万一把你当成什么敌人给你来一下,那可就是万事大吉,直接躺平了。然后呢,之后的匹诺康尼,翁法罗斯什么的你就都不用去……哦,好像有些剧透了呢。
深呼吸一口气,你甩开脑子里的事。
凑过去看了看丹枫的状态…嗯,他确实只是晕了。而且星还给他处理了一下各种触目惊心的伤口。你知道那些伤口很复杂,有的是之前和倏忽留下的,但大多数都是为了……
不太敢继续回忆,你向星道谢,就去给她拿了点吃的。
拜托她休息会,同时帮你看好丹枫,你就扭头收拾收拾了下房间。把窗子和门都打开以后,空气中的各种令人致幻的香气…那些血肉的味道便开始渐渐退散。空气正常了。
你也略微想了想…
掐诀学着丹枫的样子使了个云吟术。
快点感谢不朽和丹枫吧。
——因为你真的成功了。
这份命途的力量使你控制了水流,那些流淌的温度自然的卷走房间里的脏污。你也美滋滋的化身为了清洁大师,一会就弄干净了房间。“功成名就”,你坐回了星的身边。
“这副姿态真方便啊。”
星吃着奇巧零食,她把袋子往你那里递了递。你也拿了些叼嘴里吃了。星见缝插针说:“你现在算是大白塔了?”
“那我感觉以后还会出SP白塔…”
星想了想:“有点期待——我可以摸摸你吗?”
你随她摸了。呵呵,这有什么好拒绝的。一边享受被人撸,你又一边变出尾巴,像一条滩了的鱼一样摆了摆龙尾。
星的眼睛和手跟着你的尾巴追来追去。你们两玩了会,最后星抓住了你。她搓了搓你的鳞片:“真的好凉快啊。你能不能和我一起上列车?我晚上想要抱着你一起睡觉。”
“你不是睡纸箱吗?”
“那你就和我一起…”
“……不,我拒绝。”
比起列车的纸箱,你感觉黑塔的奇物展柜更适合你。
你进行了驱赶:“去去,找你列车的那条龙去。”而星呜呼一声,被你的尾巴卷着放到了一边。她表示这很有趣:“丹恒老师不给抱,再让我抱会吧,白塔老师——求你。”
“不准撒娇。”
“我才2岁!”
……哦不,平时总是你仗着自己年龄小。
但这一次你居然遇见了比自己还年龄小的了。你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而最后的结果呢,当然还是你被继续摸了。
星立刻凑在你的面前,她一会搓搓你脸上的鳞片,一会凑近仔细看你的瞳孔,一会又伸手探了一下你现在的腰围。你该高兴她还不至于把手往你胸口上放吗?呃,或许该吧。
她说:“你的眼睛里有青色,像水一样的颜色。”
你知道,毕竟你变成龙了:“嗯。”
“很漂亮。”星摸了摸你的眼眶,她的指尖卷过你的眼底。像是抹掉泪那样碰你。你感觉她把自己当成了某种玩具,于是问她。而她说是你允许她随便摸的……呃,好吧。
中了计,你懒洋洋摊着。
你们又有一搭没一搭说,一会聊聊怎么离开,一会说说接下来怎么办,一会想想晚点吃什么。真好,你们两个莽夫就这样躺平了,没有任何主见的两团倒在房间的小榻上。
直到星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你们才勉强撒起来当人。
“那吃什么。”
“吃点…龙?”
喏,旁边一大条。
你嫌弃的看了看她,不得不说有点ptsd了。
孩子,这不好笑。
星若无其事挠了挠头,接着便爬起来。你们二人商议以后决定先出去觅食看看…于是,把丹枫藏好,来到大街上。
你戴了一只面具、一只黑塔的奇物面具。
收好龙尾龙角,和星一起去了一家饭馆。
这一家饭馆味道很好,你经常和云上五骁来这里。
你们还喜欢挑最角落里的包厢。
那里安静,阳光好。
你记得,白珩总爱坐在窗口的位置,她笑着讲她就爱晒太阳——虽然她是有意在那给旁边的人遮阳。景元会坐在她的边上,他爱在阳光一侧的位置,最喜于那小憩。镜流也愿挨着白珩坐,她们同为女性,话题总是不少。而镜流的一边就是丹枫,后来你来了,你就坐在镜流和丹枫中间。应星便被安排在了上菜的位置,也在丹枫的边上,不得不说有点…
星评价:“听起来……刃有点惨。”
你微妙的说:“但其实,很幸福。”
拉着星一起走上楼,几乎不用思考,你向着那个包厢走去。一路上还和星讲着:“你想吃点什么?我买单啦。”
少女热切的在嘴里滚了一堆名菜。
你觉得钱包有点压力…
但这还不是最有压力的。更让人压力的是下一刻——推开门,落入眼中的是三个熟悉的白发人……你瞬间僵住了。
一时没有动作。
而眼看着你停在原地,星从你身后探头。
“怎么了,白塔?”她的视线探向包厢内部,只见两个眼熟的脸庞:景元将军,还有白发的刃,以及一个狐人少女…好吧,就算星有时有点迟钝,但现在她也理解了全部。
少女默默缩回头,她开口道:“我们走错了。”
你卡在原地,浑身冒冷汗,只能挤着嗓子说是。
话落,星连忙帮你对他们说着不好意思之类的话,就拉着你准备退出去。可显而易见,这一关不会好过。你们被叫停了。最先起来的是白珩……她没有死,你很高兴这一点。但她、她们看起来都很疲惫,一桌菜凉了,也没有动多少。
“下面也满人了,要不拼个桌吧。”白珩感觉你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不清楚是不是你身上那件同款的衣服令她怀念,还是你身上一股让人感到久违的气质令她下意识出声。
等她意识到说了什么时,面前戴着面具的女子也没有说话——你当然不敢说话。你选包间也是为了吃饭不让别人看见你的脸。在这罗浮,谁不知道你战死,谁不知道你的脸?
现在换一张脸可来不及!而且改变外貌可疼了!
你摇了摇头,还是准备离开。
可这一回,应星也瞧了过来…他在乎的不是你,而是你身后星的视线。对上男人紫色的眼睛,星心虚的别开脑袋。
她没见过这个版本的刃,这不怪她,她实在忍不住。包括应星出声问星是不是认识自己时,星也只是磕磕绊绊的勉强挤着脑袋里的知识说:“谁不认识百冶大人呢…哈哈。”
星:二舅你…
而你:………
脑子飞快的思考,你斟酌着对策…你没有打算隐瞒云上五骁,你知道这藏不住的。但这太快了——哪怕你知道他们会相信你和丹枫。但这天下有不透风的墙壁吗?你现在能解释全部吗?你与他们走的太近,又是否会让他们遭受牵连?
化龙妙法这次没有引起灾难。
可是,你真的能够去确定吗?
不朽、繁育…你的再诞生,比丰饶孽物还可怕的再诞生。其他人知道,还会发自内心的称呼你为“英雄”吗?
人性是伟大的。
但你不能一切都相信人性。
有的代价,不该牵扯他人。
…啊,还真是压力山大。你拉着星摆下脸色。
装作不爽的立刻想要开润,但最后一关来了。
景元叫停了极力挽留你的白珩,他在桌后站了起来。看了看应星,最后对你们开门见山,笑着开口:“哈哈,我们百冶大人还真是出名,居然连二位远道而来的贵客都认得。不过…这与丰饶民的一役刚刚结束,仙舟上还有诸多不便,恐为您二位添了麻烦,烦请二位贵客谅解我们的担忧呐。”
短暂沉默,你没有回答。
景元也没有恼,他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来者是客。”招待不周自是我们的过失。我且想想…啊,若两位姑娘不介意,可愿坐下一同品尝这仙舟佳肴?这全当景某的歉意。”
免费的鸿门宴。来了仙舟,你自然深谙此道。
你刻意放沉声音:“不了。”
刚刚拥有人形,你的嗓音很哑,这倒是不必担忧被认出来…更别说,你本就可以拟态自己的声音变成其他的音调。
“——诶。”看你拒绝,景元遗憾的摆摆手。可他明显不愿意放过你们,他再次微笑着开口,“贵客不妨坐下尝尝,这仙舟的菜可美味的紧。您瞧,这盘红油乱战牛杂。”
还没当上将军,可不妨碍他本身就是个有脑子的人精,景元抬手点向桌上一道鲜红的菜品,他介绍道:“此菜是由黄石牛的碎肉与内脏加上赤云辣椒烹饪而成,细腻的碎肉与内脏独有的口感相得益彰。每个老饕都愿意排上数个系统时,只为一品这其中美味呢。可谓是美馔阁的名菜之一。”
“您且再看这琼实鸟串,鲜亮的蜜色浇在其上,如蜜一般的甜腻教人回味无穷。仅需品尝一颗,食欲也会大增。”
“哦,还有这道清真鲈鱼。”
“其取自鳞渊境水流中长大的鱼儿而做。”
“说起*鳞渊境*,不知二位姑娘可晓得那鳞渊冰泉?实不相瞒,那便是产自鳞渊境的天然饮用水。其外表无色无味,实则高糖高脂,热量极高。相应的于这水中的鱼儿也是如此。鱼肉肥美,那鲜味只需一口,便会彻底化在口中…”
景元的声音很好听,他轻轻念着,堪比舌尖上的仙舟。你身侧的星虽然知道这会不能留下,但她已经开始动摇了。
而你……
你微微皱眉,听完了他最后转折的笑:“二位贵客可喜欢那鳞渊境呢?那处风景极美。可惜,外人却不得进入。而且颇为可惜,我记得就在不久之前,似乎收到了一则秘闻——说的是鳞渊境内有人闯入,因而现在遭到了全面封锁。有关的目击证人说,那是一个手握球棒,灰发金瞳的高挑女性……咦,还真是巧的紧,这位贵客看起来就有些相似。”
那道目光跃过你,挪向了星。
你的心也纠了起来。
但你知道星那么做是为了你,你当然也伸出了手护着她。也实在是难得,你学着他人的口吻反呛了一句:“真是好口才,莫非仙舟还有教人做鱼,摆盘同客人看的规矩?”
真是把你们当成一盘菜了——
而同时,你也并没有回过神…你这语气像镜流。
…景元在心里微微一怔,他没有显出什么表情。
“怎会,景某只是邀请姑娘同我们坐坐罢了。”
他也没有摆出受伤的神态…这不是你熟悉的调侃,不是你熟悉的那个小子。他的面上无喜无悲,瞧不出具体的意思。但那个压迫感,却确确实实令你心口堵的颇为不爽……
和他们动手,又或者是和他们逃都是不实际的。
没有必要…没有必要那要下去了。
你微不可查的叹息,放下了手。面前的景元也品出了你的意思,他的脸上带了点笑:“姑娘喜欢的鱼我会为您二位打包的。现在还烦请同我们一道前往地衡司‘登记’罢。”
——无法拒绝。
你只能拉着有点无辜的星,在他们颇有压迫感的“护送”下出门。这一路随行前往地衡司,星在你身边悄悄问怎么办……周围的三人自然能够听到,但你已经感到了无力。
你:“…等着被捞吧。”丹枫会救你的。
听着这句,应星嗤笑一声。
景元倒是眉头一挑,他顺势诘问你:“姑娘在这仙舟有旁的好友,不知可否晓得那人名号呢。”嘿,看这话套的。
你哽着:“朋友很多。”你们几个不就是吗!
这话在旁边三人的耳中听起来就有点像某种威胁了,也就白珩乐观一些。她知道还没有定论,便对你和星的态度好上不少…虽然,她也大大咧咧的问你和星之前在哪里住着。
你:“…”这套话套的。星听着抓了抓头,不知道怎么说。你便欲言又止了一会…毕竟是白珩,你最后还是说了。
“我说我住在鳞渊境…你会信吗?”
白珩一脸为难的点点头,她又指向星。
这是在问她住在哪里…哈,这个,呃。
你表情镇定:“她是我的随身宠物,她当然和我一起住。”一边的星一脸懵,她抬手指着自己:“啊?我吗?”
“不然你在哪里住。”你已经佛了。
“对哦……”星无奈的抓了抓头发。
待你们抵达地衡司以后,针对星的问询就开始了。星很痛苦,她只能勉强回答几句。比如判官问是不是她闯入的,她说是;比如说判官问她为什么要去鳞渊境,她说为了救你;比如说判官问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呢…星不假思索说了。
“她是我的主人。”铿锵有力。
你在旁边听的腿软,差点跪下了。太恐怖了,斯蒂芬给你把人性值拉的太高了,你居然感觉受不住这一句话:“没错。”好吧,其实也没有太高,毕竟你理直气壮也应下了…
判官素质很高,没有说点什么仙舟脏话。
他转头问询你,上来第一句就是你为什么戴着面具。
你启初说自己长得丑,后来说你自己不方便见人。
最后大家来扒你的面具。
很遗憾,没有人能扒的下黑塔的奇物,除了你自己,除了黑塔,除了阿哈,面具的主人。它几乎是焊在你脸上的。
感到不可思议,面前的几人又问你脸上这是什么。你无辜的表示就是一个面具,一边的星也附和着讲,义正言辞。
你们两个人一唱一和说完,一边的景元几人皆是沉默。也只有判官专业的很,对方严肃说不要儿戏,你正被审讯。
你:我也很想说啊。
但你要是说这个世界是假的,所有人都只是黑塔模拟宇宙play的一环,是天才的小玩具……又会有哪个人相信啊!
无奈,你只能扯谎扯了一堆,比如说你误入鳞渊境,然后被抓住之类的谎话。判官表示不信,因为这种事情出现,你一定会被移交地衡司的,持明那边根本就不会关着你。
不会关着你。你在脑子里重复了一句…
同时,你也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个暗室。
神*空间站脏话*的不会关着你。他们老大都把你变成一条龙了好吗?…你想,这事繁育和不朽祂们都没有同意吧?
…好吧,谁让你突然挂了。
你想想丹枫那个精神状态,他这么做甚至让你感觉合理。哎,好头疼。你在心里抓耳挠腮,说实在不出个准信。
这场审问就这样尴尬的进行到了尾声,在最后,判官厉声判定你与星满口谎言,准备去使用“大记忆恢复术”了。
眼看着要被“素质教育”,你连忙表示有话要说。
终于,你犹豫着抬手。
刚才众人死活摘不下的面具被你轻松的拆下,而印入众人眼睛的是一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少女,那个本该死去的、在太阳里粉身碎骨的英雄。只是你的面容发生了改变。
更加成熟的姿态,眼底勾勒的红色,眸中流淌的青流。
紧接着,属于持明的耳朵也出现了。
随着你的样子彻底暴露,堂内有明显的倒吸冷气声。你能够看见应星瞪大了眼睛,白珩不可置信的说了声“什么”,而景元也盯着你。好久,好久,停顿着,恢复思绪。
判官没有言语,说话的是景元:“你究竟是何人?”
“这位——白塔,女士?”
呃,那个这个…怎么有点心虚。你想想怎么讲…算了,你打算实话实说。和仙舟人玩心眼,与自杀没有区别吧?
于是乎,缩了缩脖子,你无辜的说:“一点意外…”
“怎会…那是持明的……”应星的声音传了出来,他的调子有些发颤,“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记得你死了。”
“没错……”你只敢小声应。
白珩努力压制自己的冲动,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变得、不像是你了…”
她没有怀疑你,是狐人的玲珑心吗?
她好像…总是能一眼看出你的偏向。
嗓子有点发痒,你无奈挠了挠脸颊。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五分钟后,单独的房间里,辩论以后口干舌燥的你喝了一大口水。感觉活过来的同时,你旁边的星忍不住开口:“没有瞒住呢。”你望着面前的三张脸,只能抽了抽嘴角。
没有瞒住呢。要被审问了
你:“………好吧,我想想怎么解释。”
绞尽脑汁,你和他们说,有些事情你没办法解释。但你还是讲了很多:比如说你的死亡,比如说你死后被复活的事,比如说…丹枫,做的事情。老实讲,你说的很晦涩。
但面前的三人都是人精。
再联想闭门不出的丹枫。
破案了,不是吗——当然是破案了。而与此同时,你们的身后又响起了一道声音,清冷的语调钻入耳中,但那是一道女声…你看见镜流跃入眼底的白发,还有她放下的糕点。
和过去一样,她将糕点推向了你。
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了:“好久不见,老友。”
略微卡了一下,你点点头:“…好久不见。”
镜流没有避讳打量你的眼神,她询问你如今的身体用的是否习惯。你有点语塞,但还是说还不错。镜流便点头为自己斟茶:“身为螟蝗祸组的遗孑,若是你,的确做得到。”
被爆身份可能是你的宿命。
你心情意外的平和。
也没避讳,你一边拆开糕点品尝,一边承认了。
这一回,欲言又止的就是旁边另外三位白毛了。
好久以后,景元这才叹息了声,他收了那个沉重的表情。随后叹息着坐下,某人同以前一样凑你那里,向你讨了块糕点尝…又没个正形了。你还记得刚才他审你的事,虽然他也没做错,但你还是有点情绪。无奈,不情不愿的给了。
瞧着大伙儿也坐下,白珩也叹息一声,一屁股回了位置。她的脑袋凑了过来,表情还明显惊讶着:“虽然……”
“能猜到一点,但还是很不可思议。”
“是啊。”景元尝着糕点,给旁边唯一还站着一脸懵的应星递了块。后者还没有搞清楚现状,他看着那块糕点,又看着你们,不明所以的问道:“你们几个都瞒了我什么?”
“我们可没瞒你。”景元笑道。
“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也讲。
“也忒迟钝了啦…”白珩叹息。
镜流摇头:“一无所知,也是好事。”
应星迷茫了:“不…等等。”说啥呢?
工造司的大人物总感觉自己少看了几集幻戏,这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记忆里的不久以前,大家还郁郁寡欢的各自忧伤。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去找饮月想宽慰一下他,然后被赶了出来吗?应星甚至还决定给你立个衣冠冢呢?这啥事情啊?
心里有点郁闷,但总归还是感到高兴的应星坐了下来。
他嚼着糕点…泄愤一般嚼的用力。
你越来越心虚了。明明你不是主谋,但就是怪心虚的。算了,好歹这一回没有什么失控的饮月之乱。只要你们悄悄的,谁还能对你真做什么?大不了实在不行,你决定豁出去抱着黑塔的大腿求她救救这个事件,给你一个幸福的人生。
……说的有点夸张。
你感慨,又在几人的追问下勉强解释了一下自己的事情:“…我……嗯…镜流说的没错。我是寰宇蝗灾,那个塔伊兹育罗斯的遗孑。或者说,我是它的令使——它的孩子——它的一部分——这一个它——塔伊兹育罗斯的本身。”
繁育延续了自己的基因,你的基因就是繁育。如果力量足够完整,足够强大。如果繁育还在高天中熠熠生辉……
当然,毋庸置疑。你即塔伊兹育罗斯,繁育星神。
“…其实,这都是没错的说法。”
你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清晰的纹路如此真实。
你讲述着…你说,你最开始无法思考事情。你记忆的最初是一片焦土,遍地都是被啃食殆尽的世界。包括那整个荒废的星球也是,它被虫给咬过,那里没有几乎没有完整的存在。那里只有一处祭坛,唯一完整的祭坛。你就在那诞生。
无法思考自己是否存在、是否活着的时间里,你很饥饿,有的时候只能吃废弃的东西…你有意跳过了自己饥不择食的片段,但那些同类的尸体骸骨,诸如此类的画面还是在你脑中闪回。你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对,怪物不会恐惧……
虫子也当然会这样——
有的会吃掉自己的一部分,有的会吃掉自己的伴侣。
你继续说。你讲:塔伊兹育罗斯的脑子很小,很蠢。你那样活了一个月,你什么东西都不理解。你依靠本能活着…狡猾的本能。后来,有人来了这里……很幸运,那是一个*正好*路过的、名叫黑塔的天才。她鬼使神差在那里驻足。
白珩他们知道,因为你总是提起黑塔。
所以,他们当然知道。他们能够猜到后来的事情。
黑塔发现了你,带走了你。
你没有转告他们后来的事情,但你记得——
你时至今日还记得她啧啧称奇着繁育可怕的力量,她说:明明只剩下一缕灰尘,但过了这么久“它”还是回来了。黑塔最开始是这么说的,后来她一直研究你,照顾你。
黑塔不专攻生命这一概念,但她捡回了你,便顺手照顾。她虽然总是很忙,但隐居在银河边缘的魔女也总感无聊。你在她的教导下收敛了本性,在她的教导下有了样子。
她时常在百无聊赖中告诉你。
如果你不想被撕碎,变成一颗灰尘,你就必须学着做人。你就必须思考,让你的核桃点大的脑子聪明点——当时很年轻的你不懂,你甚至说过你的脑子比核桃大。但黑塔直言你蠢…再后来,你真的学会了很多,你变得非常像人类。
你不清楚黑塔是什么时候改的称呼了。
好像就是某个普通的一天。她忙完回来,看见你睡着了,而你的身侧是为她做的蛋糕。那天你睡醒睁开眼睛时,黑塔的嘴边粘着奶油,她的手里拿着你的蛋糕,正用钥匙形状的勺子慢条斯理的吃着蛋糕。你小心的看向她,期待她的评价。黑塔只是微微挑眉,她嗤笑一声,手指沾了点蛋糕…
女人把白色的奶油抹到了你的脸上。
那就是一个恶作剧,可你没有躲开。
幼小的你歪着头困惑的看她,而黑塔缄默了一瞬,她放下了蛋糕,擦干净了自己的嘴,又像是烦躁那样擦干净了你的脸。女人浅咖色的长发在你面前晃过,你看不清她的脸。
但某个瞬间,她不再用“小怪物”、“小家伙”这样的口吻称呼你了。她给了你一个名字,紫色的眼睛染着些复杂的情绪,女人最后还是随口道:“——那就叫你白塔。”
“蛋糕还不错,再接再厉吧。”
一个很少会说出夸奖的天才轻佻的弹了一下你的额头…你不知道其实你的蛋糕太甜了——做的比你的血还要甜腻。
你下意识捂住脑袋,然后看着她回身。
当然,你还是跟了过去,你一直跟着女人,直到今天。
从那天开始,你不是塔伊兹育罗斯的谁,你成了黑塔的谁。再后来,公司,更多的人知道了跟在黑塔身边的你。他们好奇你的身份,他们调查你的存在,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有很多地方“邀请”你,黑塔帮你统统拒绝了他们。
最后,她告诉所有人,你叫做白塔。
那些人邀请你的人消失了。
寰宇的众人终于明白,你不是他们可以染指的某物。哪怕有人大声说着你很危险这种话,但黑塔的选择是让你进入空间站……名叫黑塔的空间站里,出现了叫做白塔的存在。
在她的庇佑下,你万事大吉。
时至今日,哪怕你仍然无法用人类完美的语言去形容你对黑塔的情感。但你知道,你在乎她,她也在乎你。这是一种爱。是那天才理性的边缘、是她知识海洋里泛起的甜味。
你用她最骄傲的,为自己心中*最伟大*的写下注脚。
就像是她破解的孤波算法——
这是智识星神博识尊思想的一道涟漪。
无数天才都为了这个难题而绞尽脑汁。
因为这些,你也就能够描绘从黑塔那里得到的真理。也就能够完美的去比喻:黑塔给你的情感,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答案。她陪伴你,你陪伴她。她对你感兴趣,你依赖她。
视你如她,这是她赠予你的权利。
——时至今日,哪怕你仍然无法用人类完美的文字去描绘你对黑塔的情感。但你知道,你一直庆幸是她带走了你。
你在她思想的浪花里,找到了属于你自己的解读。
你理解你所挖掘的那份“人性”。它,叫做黑塔。
“总感觉,不然…会很惨。”你微妙的想。无论是落在谁的手上,都不如在黑塔这。你熟知的黑塔确实人格健全。
听你絮絮叨叨扯了会自己的过去,周围的几人全都沉默了会。当然,这个时代,这个琥珀纪里已经存在黑塔了。哪怕她并没有出名到人尽皆知,但稍微调查一下也知道,确实有这号人物。你的话没有太大的逻辑漏洞,完全是真实的。
但繁育的…还在…这种大事情。
是公还是私,这是严肃的问题。
景元纠结了一会,应星没有说话,白珩最后和景元一起看向了镜流。而镜流显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她知道真相,她知道你。女人没有偏开头,她说:“不必担忧。”
没必要去阻止你,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的事情,也不用他们来愁。
卡了一会,最后的白珩问你打算怎么办。
你想了想,告诉他们:“我快要走了。”
这个事件已经结束,你该回归现实。但面对模拟宇宙中的他们,你只说:“我需要回到黑塔的身边…你们知道,塔伊兹育罗斯依靠*本能*驱使自己。某一天,我可能就会无法控制自己。如果成为你们的敌人,或者为你们带来麻烦…”
“那就不好了。”这并非是谎言。
你的状态确实不太稳定,更别说在这模拟宇宙中你的数值也经历过了修改。长期下去是不行的——听着你这样讲,自然也会有人问你还会回来吗。你思考着,有些犹豫……
“会的。”但你最后还是说。
你不想失去这些朋友,哪怕是模拟宇宙中的友人,但你已经真的把他们当成朋友了。黑塔她一定有办法,你知道…
“那…等下一次聚会,我就会来。如果你们要见我,就给我的玉兆发消息吧。”你摸出…你愣住了。哦,之前和倏忽干架,模拟宇宙里丹枫他们给你买的玉兆已经……嘿嘿。
你看向了星,星秒懂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朋友给力。你给她递了一个这样的表情。
然后,你拿着星的手机和大家重新加了好友。景元下意识问你备注什么,你头也不抬:“给她备注阿基维利吧。”
“哦?这位原来是开拓者?”有些讶异的声音传来。
你听着迟疑了一下:“……对。”她在这个宇宙还是阿基维利呢,她不在的时候你也当过一段时间的阿基维利呢。
你甚至见过他们的岚,见过很多。
这样一想,好像又没有太大的逼格了。哎,算了,跟着黑塔,你也习惯没有多少逼格了。她连那个机器头都为难。
这边的你在暴风思考,星倒是一本正经:“不,我就是开拓星神。我其实没有死,如果你愿意v我50,助力我重回浩瀚寰宇,那么我愿意带你上车,做一名潇洒的无名客。”
“嚯,好有意思。”景元觉得很好。
但他的玉兆已经下载仙舟反诈app了。
星表情深沉:“你听说过阿哈是开拓的最强令使吗?如果我把它喊来,你愿意相信我是阿基维利,并v我50……”
少女还没有说完,你就手动给她捂嘴了。
“好了,你别真把祂喊过来。”你很烦某常乐天君的冷嘲热讽,在祂眼里你现在就是一只小虫子——哦,或者说是四不像了。你真不知道祂会喊你不朽还是繁育…再可能是…
看你与星的互动,模拟宇宙里的景元笑了一下,他收起玉兆,还一边调侃了句:“哈哈,你们说的和真的一样。”
你:“………”
星:“………”
镜流:“呵。”
这个瞬间,你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天空。总感觉刚才的天上真的有什么东西想爬进来,但似乎被扔出去了。
星明显和你同感:“…还好。”
你忍不住附和:“确实还好。”
一边的镜流喝了一口茶。在你们的气氛更加诡异,也在景元的表情开始迟疑前镜流扯开话题:“玉兆联系的上?”
“——当然,就是可能会慢一点…”
“宇宙之间有时差。”你委婉道。
黑塔出品,必是精品。
其实不用担心这个……呃,嗯,如果黑塔愿意让你联系他们。老实讲,你感觉黑塔不会同意的。她把很多都分的很清楚,这个世界是假的,她不会同意你沉沦。你属于现实。
镜流点了点头:“好,这次可不要再联系不上了。”
你听着愣了一下:“怎么了?是…我有失联过吗?”
不记得有这种事情。难道是你某时的死亡?
搞不懂。
镜流也没有说什么。她不过是抬手轻轻揉了揉你的头发,接着放下了轻巧的一句:“这一次,记得一路顺风。”
“好……?”你看着女人红色的瞳孔。
那双眼睛的色调很淡,晕开的红像雪里化开的血一样清冷。你会记得吗?有一天,那双眼睛前所未有的,充满了…
“赤色”。
*
时间流逝着,你们几人说着最近的事情。
虽然另外几位还是没来得及彻底深思你说的话,不过目前的他们确实都信了你死而复生的事实…哪怕其中的发展有些不可名状,但后来说着说着…应星不自觉红了眼睛,看他那样,白珩一直在安慰他。景元也叹息着说:现在就差丹枫了。你无奈的摇摇头,他现在还在被你给强迫性的休息呢。
如果他出现了…你不假思索道:“那也太吓——”
没有说完,你的目光偏向遥远的地方。你能够感受到一片视线正遥远的望向、看着你。你能够感觉出他属于谁……
那是你的爱人。
“——太吓人了。”你不由自主喝了口茶压惊。
急匆匆喝完这口茶,你把手机还给了星,然后,你又摸出了一些钱递给星。连忙起身,你说:“大家…帮我陪陪她,我有急事先走。星,我晚点来找你。”说完,离开。
看着你着急开溜,应星下意识道:“你要去哪儿?”
你没有来得及回头:“丹枫醒了!”
哦,应星低头继续喝茶。他一副“又去找那家伙了啊”的表情。不得不说,已经有点习惯了…哎,男人很忧愁。他可记得你当时死的样子。明明隔了如此之远,但他还是能够看清你颤抖的身体,以及举起“黑洞”与倏忽同归于尽时…
那抹平静的笑。
“当真是了不得…”应星忍不住说,“居然复活成持明了。螟蝗祸组的遗孑啊,看来又有一场腥风血雨要开始…”
他一愣:“…谁的遗孑?”
星道:“塔伊兹育罗斯?”
他迷茫了:“谁是遗孑?”
景元讲:“我们的老友。”
应星恍然:“………啊?”
白珩叹说:“太迟钝啦…”
无奈的表情在狐人少女脸上浮现,景元也笑的有点头疼。一边的无名客女士倒是接受良好,而最后的镜流放下杯盏:“此事她自会解决,我们今日,仅是来此缅怀旧友。”
“啊,那个,我也是吗?”星指向自己。
“…你是见证人嘛。”白珩灵机一动道。
那也行?
星看着面前的几个浅色系的人对话,有点说不进去。但她还是老实点了点头。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设定,开始对口供。但直到现在依旧有一人欲言又止:“当真无碍吗…?”
那可是螟蝗祸组?!
“怎么了,应星哥?你今天好奇怪。”、“是呀,小应星,什么有碍啊,你没事吧?”、“应星,好好休息。”…
星也眨眨眼:“加油。”
应星:“………………”
这群人总是不带他玩。应星觉得这是对短生种的歧视。
他不想吐槽了。而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
走出门外,视线的聚焦之间,你看见了那人的影子。
风托起了他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