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我要当太后 第46章 第 46 章

九月有一个重要节日 —— 重阳节，即农历九月初九。

北宋时期，人们在这一天还维持着登高、赏菊、饮菊花酒、插茱萸等传统习俗。登高多选择郊外胜地，如仓王庙、毛驼冈、独乐冈等地。

赏菊之风在东京城尤为盛行，当时培育的菊花品种繁多且命名雅致。据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九月重阳，都下赏菊，有数种。其黄、白色蕊若莲房，曰 ‘万龄菊 '；粉红色曰‘桃花菊 '；白而檀心曰‘木香菊 '；黄色而圆者曰‘金铃菊 '；纯白而大者曰‘喜容菊 '，无处无之。"

登高宴饮之际，既然赏菊品茗当然免不了美食相伴。

重阳糕作为应节糕点，菊花酒、茱萸酒作为特色饮品，均成为宴客必备。值得一提的是，东京城虽地处内陆，但螃蟹已通过漕运成为重阳时令美味。清蒸螃蟹佐以姜醋蘸料，蟹肉鲜甜微醺，堪称一绝。各大酒楼更推出 "蟹酿橙"" 蟹肉包" 等创新菜式，将蟹宴文化推向**。

菊花被文人雅士誉为 "延寿客"，其酿成的菊花酒不仅寓意祛病延年，更因其甘醇口感而老少咸宜。茱萸则被赋予 "辟邪翁" 的雅称，其果实酿制的药酒多为老年人所喜爱。

关于重阳糕的制作工艺，据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以粉面蒸糕遗送，上插剪彩小旗，掺饤果实，如石榴子、栗子黄、银杏、松子肉之类。" 具体做法是将糯米粉与粳米粉按一定比例混合，逐层蒸制时夹入豆沙、枣泥等甜馅，并嵌入石榴籽、栗子碎等果料。最终形成的多层蒸糕表面点缀蜜饯、果仁，并插以彩色小旗象征登高望远。

北宋时期的重阳糕制作技艺已发展至鼎盛阶段，吴悦并未刻意改良传统配方。她将创新重点放在栗子糕与延寿饼的研发上 ，后者是以新鲜菊花入馅的鲜花饼，甫一推出便为东京食客带来视觉和味觉的双重体验。

栗子在重阳节因谐音 "利子" 而被赋予吉祥寓意。北宋汴京虽已有糖炒栗子这一街头小吃，但栗子糕尚未成为节令专属食品。这一饮食习俗要到元代才逐渐流行。至于鲜花饼，其制作技艺直至明清时期才臻于成熟：将花瓣捣成泥状，拌以糖霜制成馅料，再包裹于酥皮之中烘焙而成。

她不得不承认，中秋期间的月饼确实亏损了。不过石介的来信多少弥补了这份遗憾，信中提到，近期忙于安置灾民，从杜衍处得知吴氏糕点铺赠送的耐饥丸在青州发挥了重要作用，待局势稳定后将向朝廷为其请功。

吴悦倒也释然，荣誉嘉奖固然可喜，更欣慰的是那些粮食也没浪费，确实挽救了无数生命。但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在重阳节中赚回来。

鲜花饼也是经过国人百年精选的经典中式糕点。将花瓣与糖浆共熬，经过三蒸三晒的工艺处理，花香非但未散反而愈发醇厚。她还特意委托熟识的木匠制作了镌刻 "延寿" 字样的模具，每张酥皮包裹花馅后收口朝下，经木模压制即刻呈现出精美图案，再送入土窑烘焙。

此外，她还用枣泥制成百花酥。用刮板将面团摁圆压薄至约1厘米厚，平均分成六或八等份，预留花心位置后，以拇指与食指将面皮向外捏出花瓣形状，或向内旋转使接面朝上。这款点心与延寿饼搭配成赏花大礼盒，包装采用的是毕昇改良的双色印刷工艺，印有东京城最受欢迎的几种菊花品种插画的礼盒。

延寿饼因名称寓意吉祥且印有 "延寿" 字样，百花酥又形似绽放的花朵，二者迅速风靡东京城。无论是士大夫群体，因为欣赏菊花的高洁品格；还是妇人与年轻小娘子喜爱糕点的精致花朵造型；或者又是老者和孝子孝女们看重 "延寿" 的美好寓意，她们吴氏的赏花礼盒均成为京城爆款。就连宫中的妃嫔得知后，也特意命内廷采办前来选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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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炎炎烈日，吴悦每日往返穿梭于家和糕点铺之间。唯有旬休日才能随兄长前往城外庄子，视察毕昇新研发的套色印刷技术得进展，这项技术还未突破多色印刷难题。如此高强度的劳作竟让她原本因试吃糕点新品而圆润的脸颊逐渐消瘦，身形也拔高了不少，和全家最矮的二姐吴绮娘并肩时仅矮半头。

这一残酷事实令吴绮娘陷入深深的沮丧，她埋怨母亲幼时未让自己饮用鲜奶，如今即便进补也于事无补。

刘耘娘却毫不客气地反驳："你小时候连正经饭食都不爱吃，整日只惦记着甜点果脯，从小就又瘦又黑，要怪就怪你那张贪嘴！"

刘耘娘犹未解气，继续数落道："如今又懒得出门，每日清晨等女婿去医局学习，便顺着梯子下到娘家，寻个摇椅在阴凉处躺卧纳凉。现在秋意渐浓，天气转凉，休要再以日头太毒、怕出汗为由躲在家中。不如与妹妹同去郊外自家庄子散心。那庄子毗邻一条小溪，溪石缝隙间能捕捉到银鱼，你妹妹曾见过尺许长的银鱼，还能捡拾鲜活的河蚬呢。"

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别宅在家里了，该外出透透气了。

吴绮娘也寻思，十月中旬已过，秋老虎的余威渐消，确实该舒展筋骨。于是携吴悦、青枣二人，带着近日通过牙行雇来的苏婆子，一行四人乘坐张阿牛的牛车，前往郊外的吴氏庄园。

一进庄园，吴悦便轻车熟路地先去见杨氏和桂枝。大丫给自己取了新名字 "桂枝"，这是她刚刚选定的。因庄园内植有几株桂花树，而没有生存压力的她，首次留意到桂花馥郁芬芳，故而以 "桂枝" 为名，希望自己也能像桂花一样，虽花朵细小却芬芳远播。小姑娘立志成为一名优秀厨师，梦想有朝一日为吴悦开一家大型酒楼。

吴悦对此是支持的，无论一个十一岁小娘子的梦想何等新奇，她都愿意给予鼓励，即便这与她母亲杨氏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避免再嫁与军汉想法相悖。此刻，她正看着桂枝专注研究羊奶粉的制作工艺 —— 这是吴悦交付给她的最新任务。

桂枝如今已成长为优秀的鲜奶加工师，用鲜奶表层精华提炼出奶皮子，口感醇厚绵密，入口即化。又将酸奶熬煮至半固态后进行脱水处理，手工捏制成块状，经晾晒后形成奶疙瘩。她更倾向于称其为奶豆腐，认为 "疙瘩" 什么的太难听了，但是耐不住吴悦坚持。

而连此前被忽视的乳清，也被她开发出新品。经发酵、熬煮、冷却、挤压成条并晒干硬化后，制成酸味浓烈的乳条，由于酸味强烈，此物需佐以奶茶食用。吴悦也认不出这是个什么，便以 "乳条" 名之。这玩意制作繁琐且口感不如奶疙瘩讨喜，她们本来并不在意此物的价值。

但是偶尔一次机会，由于试吃太多甜腻的糕点新品，腹中滞胀难受，吴悦惊喜的发现这乳条似乎能够帮助她消化。

随即命桂枝加大制作量并反复试验，最终确认这乳条里大概含有益生菌群，可以促进肠道蠕动。自此，乳条成为她每日午餐后必备的消食零嘴。

这乳条其实就是蒙古族传统食品 "熟莫乐"，准格尔旗一带也称 "酪丹子"。此物后来更被列入内蒙古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现代科学研究也证实其富含益生菌与膳食纤维，具有开胃消食的功效。

离开桂枝的小厨房后，吴悦又前往毕昇的工坊。

重阳节礼盒采用的双色印刷技术令吴氏糕点铺大出风头，不少商贾通过关系找到吴父，询问是哪家书坊承接的印务，也想定制同款包装盒。吴悦授意父亲转告来客稍安勿躁 —— 多色印刷技术即将取得突破，届时将开设专营广告印刷业务的商铺。今日她正是为视察毕昇的多色印刷试验而来。

毕昇的思路是将画面分解为数十块小版，通过逐色套印实现渐变效果。

以一朵牡丹为例，需将其拆解为浅红、深红、花蕊黄等五至八块色版。印刷时遵循由浅入深、先墨后色的套印顺序。先印浅红花瓣层，再叠加深红花瓣层。但此工艺存在显著缺陷：仅一朵牡丹便需雕刻八块版，单朵印刷耗时长达半个月。若整幅画作包含多朵牡丹，不仅效率低下，成本亦十分高昂。这种工艺与明代《十竹斋书画谱》首创的 "饾版" 技术颇为相似，后者印制一幅完整画作需耗时两个月。

吴悦却从中得到启发：后世博物馆常见的滚轮印章仅能单色印刷，而套色印章通过将图案拆解为独立色块，利用多枚印章蘸取不同颜色印泥依次盖印，最终在纸张上合成完整彩色画面。这种工艺的关键在于将图稿分解为可独立着色的区块，而非像毕昇设想的那样将每个图案细节单独制版。

例如她曾参观过苏州博物馆，在那就有给游客打卡的 "山塘街套色章"。将画面拆解为六个独立色块，分别制作成六枚印章，依次叠加黄色花朵、蓝色枝叶、灰色建筑等元素。这种工艺需要精确的定位系统，可通过榫卯结构将纸张嵌入固定装置，确保每枚印章的落位精准。印泥则需选用色彩浓重且不渗油的品类，以保证叠加效果纯净不混色。

毕昇认可这个思路，但提出需采用吸水性强的纸张，且油墨必须具备速干特性。

这可是她目前的ssr卡，吴悦叮嘱他一定要劳逸结合，莫要整日困守工坊，同时拜托其夫人李氏多加照料丈夫身体。然后，又大笔甩出二十贯钱供毕昇购置实验材料。

毕昇的四个儿子现在也在庄园，本身他们准备外出务工，但是吴悦却坚持不必如此，待他们父亲印刷技术改良成功，她将会开设书铺，届时可直接入职。目前他们可先着手制作字印与印版，如若需要额外资金，可与常驻此处的路伯说，或直接进城找她。

北宋对民间印刷业管制较为宽松，这也是民间小报盛行的原因，朝廷同时允许私人开设刻书坊。

不过吴悦的书坊并不打算印制小报或宋词、话本等市民文学作品。北宋话本多以爱情婚姻、历史故事、英雄传奇、公案侠义或神仙鬼怪为主题，而她计划将业务重心放在商铺广告宣传画上 —— 通过这类印刷品积累名气与资金后，再逐步拓展至插画寓言故事（如《龟兔赛跑》《牛大爷与四十大盗》《精卫填海》这类奇幻冒险题材的空白）和单人物连环画（如《白蛇传》《聂隐娘》）等女性主导的故事，旨在一网打尽儿童与女性消费群体。

想想日本漫画和美国电影，我们大概就能理解文化传播、价值观渗透的威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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