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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德温四世中心】白马、草药与苍鹰 第20章 二十

作者:挽霞楹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7-07 19:53:43 来源:文学城

二十

“高迦米拉,我想了解一下,有双胞胎兄弟是什么体验呢?”

“没什么特别的。和普通兄弟一样的相处方式。”

“普通的兄弟吗?我也有一个,就是年龄差太多,总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我听说双生子之间有心灵感应,你们是不是要比寻常的兄弟姐妹更亲密一些?”

“应该不是,感情这种东西很难比较和衡量。再说了,我和约内斯之间也不存在心灵感应。”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在女伴取来新的羊皮纸之前,高迦米拉继续翻看手稿,而我又一次站起来,拎着草料去了后院。如果我养的兔子会说话,它们近来议论的话题定会是——抠门的主人终于良心发现了!加餐万岁!

唉,惆怅。该怎么礼貌而又不失活泼地跟贵族女孩闲聊呢。

我靠在栏杆上,一把一把地抽出干草喂兔子,一边拖延回去的时间,一边搜肠刮肚地回想自己为数不多的与异性相处的经验。

说来,鲍德温介绍时,有宽慰我说:“别担心,达芙涅不难相处的。她和别的贵族女孩很不一样,自小是和男孩子一同教养的,喜欢骑马和鹰狩,你完全可以当作女版的鲁阿来看待。”

当时我想的是鲍德温这也太随便了,以鲁阿作类比,那可真是太对不起这个女孩了。自家弟弟什么熊样我很清楚,我也听近侍说过鲍德温身边的女伴,人们称她为“布伦希尔德”,光听名字就知道风采不凡。不过,看他们后来做的事,倒也确实令我联想到了鲁阿——说来,鲍德温最近偷溜出门的频率委实有点高,他们都是去哪儿玩了呢?

“秘密。”

每每问到这儿,高迦米拉就缄口了。看得出,他们的秘密行动还在继续,因而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

这倒也没什么,我的目的不是打探他们之间的秘密。主要烦恼的是,我们一起工作两周多了,话题依然围绕着书籍谨慎生发,狭窄而局促,说几句题外话就马上冷场。

啊,看来我是真的缺乏与异性相处的经验。鲍德温好歹有姐妹陪伴,而我与鲁阿一同长大,男孩子之间打闹出来的情谊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嘛!

这个每天晚上会带着修女嬷嬷和随侍女伴按时到来,在摇曳的烛火下完成“学业”的文静女孩,性格一点儿也不像我的文盲弟弟。她自称希波克拉底的信徒,但思路和做法都比学院派要大胆得多,她在西里西亚医师那儿学过解剖和绘图,对制药和手术颇有心得,乐于向任何前来求助的人施以援手(得知她给贝因都人拔过蛀牙时我肃然起敬,程度不亚于当初听到雷蒙德大人狱中学外语的经历),她还答应了鲍德温借着旅行的机会,帮他把阿卡、雅法、卡拉克一带的城防图更新一遍(这工作量可不轻我觉得他得给你出经费,我如是说)。

我承认,我对这个女孩的背景产生过好奇。当我想要曲线接触一下她的父亲,弗莱德里希·冯·霍亨索伦爵士时(把女孩和男孩一同教养,我怀疑是推崇斯巴达教育的铁血家长),却又不太走运地撞上了这位大人刚从圣墓教堂里走出来,正用大手帕不断地擦拭鼻子两边淌下的热泪——这种情况下,一个异教徒前去搭话定是会令人尴尬,于是我便默默走开了,心里暗自嘀咕这是多么神奇的一家人啊。

八月,我们把会面提前到下午,因为高迦米拉近来要去外约旦一带旅行,未来一周都会在路上,所以想提前把时间预支走(说好的顺延呢)。我有点怕晚饭时间继续尴尬冷场,就总是约鲁阿一起前来聚餐。

“塞利姆?在家吗?”

临近晚饭时间,陪同的嬷嬷和女伴坐了半天都累了,跑去厨房准备食物,于是只有我们两人在书桌前整理文献。鲁阿出现在窗外时,我感觉这种场景似曾相识,看了一眼高迦米拉,见她没有回避的意思,就直接拉开窗帘了。

“哥你快看!我在吉卜赛人那儿买到的!你看这是不是……”

好家伙,鲁阿还骑在马上,也不管我手头是不是方便,直接把一个大笼子塞进来了。我吃了一吓,急忙放下书本去接,放到窗台上,才和笼中的大马猴打了照面。

“啊这……”

这什么鬼啊!一个丑不拉几的老猴子,脸那么长,毛那么脏,又瘦又柴,肚皮上耷拉着许多皱纹,一看就没有得到精心照料。这猴子见人就立马龇牙怪叫,跟着一坨黑乎乎的玩意儿就掷过来了。我吓了一跳,急忙向一旁躲开,然后就发现它背后的黄毛秃了一大片,连带尾巴都光溜溜的。

“怎么样?”鲁阿莫名的兴奋,指着猴子的后背说,“这是不是……”

“闭嘴。”我往身后看了一眼,提醒鲁阿这里还有人。

高迦米拉却不在我背后,她这会儿已经好奇地凑过来了。靠近笼子时,她脸上带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露齿笑”,不,不是笑,只是尽力咧开嘴,把能露出的牙全都展示出来。说来也怪,这么做真的安抚了那只躁动的猴子,它停止了尖叫和攻击,蹲坐下来,咧开了嘴,态度居然变得有些乖巧了。

“咦……这是……猴子的……示好方式……吗?”我学着高迦米拉的样子咧开嘴再靠近,说话相当不容易。

“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怪事。她的发音不受这种干扰。

“我……怎么感觉……你跟猴子相处……都比跟人……要轻松啊?”

“啊?你说什么?”高迦米拉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接着她就笑了,鼻子上起了可爱的小皱纹,“说什么呢,这可是猴子!你能保证人就比猴子有趣吗?”

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破冰成功了!?

一会儿,鲁阿离开了窗口,从前门绕进来了,而我们的检查也得出了结论。简单介绍之后,高迦米拉默默退到书桌后,给我们兄弟俩留出交谈的空间。

“哥,你看这……是不是挺有用的?”

鲁阿巴巴地看着我,左手不安地握住右手腕。这是他小时候的习惯,紧张时会情不自禁地搓手。我注意到这一点,心底的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一分。

“不错,是很有用。”眼角看见高迦米拉诧异地抬起脸,我选择忽视了,“确实是罕见的病例,不过一般不出现在动物身上。猴子不便宜吧?有这么一只就够了,以后有空闲时间,还是去抓兔子吧。”

“好!”鲁阿笑了,空出左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一点也不贵,哥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缺钱了就找我拿……”

“好啦好啦。上次拿的钱一点也没用上,拿着。你还是攒钱买匹马吧。”

“确实在攒。”鲁阿有些犹豫,但对我没什么好客气的。我把钱塞他口袋,把人打发走了。

回来看到高迦米拉面前的桌子已经被收拾出来,撤去纸笔摆上了晚饭。她却分毫未动,隔着桌子定定地看着我。

“我还以为你知道。”

“什么?”陪同的人都不在,我便直接坐到对面了。

“那猴子只是生了疥癣。”

“是啊。”我心想也是那回事,“但生了疥癣也能用吧,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啊?可是……”高迦米拉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你们说的用处,不就是……”

“没有那种用处。因为根本不存在。”我摇了摇头,示意她吃饭,“人的身体结构和动物是很不一样的,疾病并不总是会在二者之间传播。多数时候,动物能派上的用场,只能说是生而为人的傲慢吧。”

“我知道,我能接受。”高迦米拉拿起餐刀,眼睛还是看着这边,“《医典》的序言部分有说:‘所谓医学,是研究人体的健康情况,从而引导人们在平时珍惜健康,帮助人们在生病时恢复健康的一种学问。’我们从来都是被教导说要尊敬师长,尊重病人,关注疾病,追求真理,而不论在学习还是行医的过程中,‘人’始终都要摆在最中心的位置。”

“说得好。”我端起茶杯,示意她手边有酒,“敬你。”

她微笑起来,呷了一口酒,继续说:“对于疾病的传染性,我有别的看法。人的寿命比多数动物要长,或许一些慢性的病不是没有传染,而是发展到出现症状的时候,动物已经死了,因而无法被观测到。所以我想,麻风病非是上帝单单降给罪人的神罚……”

“不要说出那个词。”

“神罚?”

“不是。”

高迦米拉的薄唇微微抿了起来,明显是不赞成。

“我没想到你会回避。”

“如果说出来能令情况变好,那定是要说明的。”我放下刀叉,无声地叹了口气,“我也知道那不是神罚,但是众口铄金,积言毁骨。”

“谬误可以辩驳,可以修正。可疾病就是疾病,如果我们连用正确的名字来称呼它都办不到,又该如何寻找正确的方式来治疗?”

这次,换我定定地看向她,而高迦米拉,这个向来矜持的女孩毫不逃避地看了回来,略显苍白的脸颊此时因激动而攀上了一抹潮红。?

她认为自己是在战斗,因而分毫不让,寸土必争。我猛然意识到。不只是为了真理,为了理想,而是为了守护一个人而产生的坚定感情。

我需要她在这儿。我突然产生一个无比自私的想法。女性是不能留在御医团,但还有别的方式能留下。

“你的看法很对,我会认真考虑的。”我按捺住提议的冲动,谨慎地作出回答。

接下来的整个晚上,我们再没有提起相关话题,全身心地投入到《医典》的学习中。

第二天是礼拜日,基|督徒没有任何工作安排。之后的一周高迦米拉不在,我晚上独自在药房捣鼓,竟然有些不习惯了,心想等她回来后,就邀请她参与实验吧。

八月中旬,我不小心招惹了大人物。

事情是这样的,一天晚上我出了急诊,病人是一位中风的主教,年纪很大,地位不低。我过去时有些晚了,御医总管阿尔弗雷德和他的助手科林先到,已经通过及时的放血疗法控制住了病情,而我这个冤大头干了一桩多余的事,摊上了一个大麻烦。

鲁阿过来时,“麻烦”正在笼子边和大马猴专注地玩耍。当我弟弟发现我要悄悄送走的是个大活人,还是个鹰钩鼻子的犹太人,他登时就不干了。

“哥啊,我觉得这个‘麻烦’送走不顶用,只能往最上头报。”

“我也想啊,可是宗教事务又不归世俗的君主管,请鲍德温处理应该会让他感到为难吧。”

“他可能会为难,但采取的对策应该比你要高明。”鲁阿一针见血地指出来,继而安慰道,“别纠结了,国王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事务,这种小事只是鸿毛,压不倒他的。”

这种话对打消我的顾虑一点帮助也没有,但下次出诊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因为鲁阿说到做到,拍拍屁股就走了。连自家弟弟都要拒绝的事,还真不能再找别人帮忙。

“带他过来。”

不出所料,鲍德温必是动怒了,声音里有股压抑的平静。见此我便没再多说,立即照做。

根据威廉大人的评价,鲍德温在语言课上向来表现突出,我知道他的法语、拉丁语,乃至后来加入的阿拉伯语都讲得不错,但他一开口,对我带来的孩子讲希伯来语时,我还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问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句简单的回答之后,鲍德温点点头,叫来近侍吩咐几句,一人答应着出去了,另一人过来把孩子带走了。

“那我呢?”我在一旁发问。

“你下去,不要把这里的事情跟任何人说。”

也就是说,之后的事情我不能再插手了。于是我也答应了一声,站起来就走。

“慢着,苏莱曼。”

我回转身,静听吩咐。孰料鲍德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你说,我是不是该留胡子了?”

“哈?!”

这边的人确实都很欣赏胡子,我也未能免俗,但是……把鲍德温年轻光滑的脸,代入前国王胡子拉碴的形象,我立刻产生了排斥心理:

“十七岁,还早吧。”

“有胡子不是会显得成熟嘛。成年之后,不是该长胡子了吗?我怎么……”

“不瞒您说,我也曾经为不长胡子感到苦恼。不过二十岁之后,这种烦恼就完全扭转过来了。”现在的我只想省出每天打理胡子的时间多睡会儿。

“原来如此,那没问题了。”

有这么一段小插曲带过,我离开时心情轻松了一些。后来我了解到,鲍德温命令近侍叫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吕西尼昂兄弟。

不同于先前的菲利普爵士,在西方有地有家,因而不能坚定地留下来参政,吕西尼昂兄弟虽然也有封地,但是已经被英王以镇压叛乱的名义褫夺了,所以他们此番带着大批人马前来朝圣,应是已经决定要长期驻留了。自然,了解到背景消息后,部分本地贵族觉得他们只是情急投奔的“破落户”,未免有些看低,不过鲍德温一向“来者不拒”,经由上次的龃龉,反倒添了好感,吕西尼昂到雅法后,他还写了一封推荐信过去。

八月下旬,吕西尼昂兄弟在一次大型的弥撒仪式上,发现准备圣餐的人有偷偷掺入“不洁”的东西。许是因为外地来的朝圣者比较多,这种发现居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议论纷纷,开始质疑宗教仪式的“纯洁性”。这种事情发酵到月底,宗主教迫于压力,不得不裁撤了一大批“异族”侍酒,并号召虔诚的修士修女亲自准备仪式项目。鲍德温的近卫军则借此机会,把那些男孩全都吸纳进来,强壮的充作骑士的马童、侍从,手脚麻利的分配给工匠、厨师当学徒,妥善解决了去向问题。

“苏莱曼,过来认识一下。这是凯雷特,他说不想当国王的侍从,而是想跟着你学习。”

先前那个“麻烦”被梳洗得干干净净,略带腼腆的笑容走了过来,我大感意外。这孩子跟我的时间不算长,我自认为也没对他有多好,怎么就想不开要回来呢?

“其实,我不太想要小孩子当学徒……特别是不好沟通的那种。”这话我用阿拉伯语说了。

“那你想要什么人?”

“强壮有力的,能摁倒二百磅壮汉的那种。”我厚着脸皮狮子大开口,“或者是聪明勤奋的,比如高迦米拉。”

“没有!不给!这里就一个小孩,你自己想办法培养吧。”

鲍德温略显不耐烦地一挥手,就把我和这个瘦小的萝卜头绑定到一块儿,齐刷刷地扫地出门了。

之后,鲍德温以宗主教身体不便为由,招了几位主要城市的大主教过来“辅佐”。近处的阿尔贝大人,远方的希拉克略大人,近来也都齐聚耶路撒冷。不知为何,威廉大人作为大主教兼书记长,与这些人的来往反而不太密切。

吕西尼昂经此一事,在耶路撒冷王国的立足点算是基本稳固了。人们都觉得他们办事雷厉风行,未来不容小觑。不过有得必有失,上到风口浪尖自是会先一步迎来赞美,相应的,恶意到来时也会首当其冲。不久,就有人造谣说莱昂内尔和阿格尼斯太后来往过密,应是凭借裙带关系攀升到了如今的位置。这些人讲得有鼻子有眼的,居然还找出了证据。我在街头巷尾听了一耳朵流言,意识到所谓的“证据”是什么后,顿时感到无语。

“那个香精瓶子确实曾是太后的所有物,但也是鲍德温的生日礼物啊。”

但无论我怎么澄清,鲍德温因为下棋输掉的“生日礼物”,终是战不过太后私相授予的“信物”了。没办法,人们总是喜欢更加“精彩”的故事。

莱昂内尔的危机意识很强,意识到好不容易立住的根基有可能动摇后,他立即和当地贵族缔结了政治婚姻。新娘是伊贝林家的女孩,论身份算是门当户对,但并没有带来可观的嫁妆。至于居伊,似乎是舞会常客,交游广泛,尚还没有安顿下来。

说来,我最近这么关注宫廷琐事,到底还是因为太闲了。高迦米拉去到外约旦的旅行并非如同先前约定的那般耗时一周,而是更长一些。我在她走后也慢慢地往后写手稿,但总觉得笔法不顺,心想等她回来后要好好订正一番。

这都是七八月间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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