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邦良】大风歌 >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邦良】大风歌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作者:觞逢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19 12:17:57 来源:文学城

霸上以东,有一地背靠骊山,前有三百丈长的峭塬,中间再一分为二,南北通达,天然状似一关口,称之为鸿门。

项羽军便驻扎在此。

虽然是深夜,帅帐内却并不安静。

酒碗与桌面响起轻脆的碰撞声,虞姬为叔侄两位满上透明的酒水,烛光映在涟漪之中。

“……我观那刘邦,态度恳切,说得也是极有道理,便决定带了话过来,交给侄儿定夺。”项伯对虞姬点头道谢,又伸手请项羽先端碗,再跟着动作,“他一庄稼汉带着不过十来万人,借他一百个胆子,料想也不敢说先我军一步称王。”

项羽静静地喝着那碗酒,端坐在上位,身形高大威猛,将微弱的烛火挡出一片阴影。

他听了从刘邦那处叛逃的间谍之语,正是怒气冲冲的时候,如今虽说平静,踞在那里却仍像一头厚积薄发的雄狮。

“庄稼汉?”虞姬闻言笑,表情看上去天真,言辞却犀利,“要真是不入流之辈,怎能与大王分庭抗礼这么久?”

项伯并未恼,依旧是那副耐心的表情,解释:“刘邦所言不虚,那咸阳城外确有土匪,而他终究紧闭城门不敢擒拿。若是颇有野心之人,连侄儿都不惧怕,还怕区区山贼?”

“这不正说明他心思缜密?他那边与山贼缠斗,背后便是大王,莫不是他选择关了城门,专心与大王对战……我看如亚父所说,此子决不能留。”虞姬坐在侧位,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项羽,对着项伯咄咄逼人。

“照这样说,他们听闻我军到达鸿门,举军庆贺,也是假的?”

“妾身愚钝,不信此事。”

“这却是我亲眼所见。”项伯喝了半碗酒,“世上会有人心思细腻至此?如此小心谨慎之人,会落下这种把柄?这不是自相矛盾?”

“叔父亲眼所见?明日大王就要擒那刘邦,叔父却连夜赶往敌营——”

“意思是我也叛逃了?”

“叔父说笑……”

“砰!”

空酒碗猛地落在桌上,争论的两人一同闭嘴,低头行礼。

“哪怕要杀也不必拘泥于此,我倒要亲眼看看此人表现,”项羽终于开口,做了定海神针,“劳烦叔父前去请刘邦,明日来鸿门一聚。”

项伯松了口气,领命告退。

虞姬看着他掀帐离开的背影,帘子掉回原位上下抻了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大王,叔父战前去敌营,恐泄露了军机。”

“叔父其人,只认一个‘义’字,做不出来这种事。”项羽笑笑,那种肃杀之气也散去,反而显得温柔,伸手把有些闹别扭的虞姬搂进怀里,安慰道,“何况是那刘邦左司马告诉我们的情报,我当时气不过,这会儿觉得,那说不定是专门给我们下的套,还是亲眼见过再说。”

虞姬靠在他怀里,还是皱着眉头,吊起来的心依然有些放不下:“话虽如此……”

“好了,明日事务繁多,我们先睡。”

帅帐的火光灭了,正是门口卫兵换岗,盔甲声轻响。

一轮明月高挂,照彻整片原野。

翌日,刘邦与张良带着一百骑兵从霸上直往鸿门,等到项羽军营外时,已是傍晚。

金色残阳下,赤旗飘扬,卫兵闻令将拒马拉开,尘土飞扬。

高头大马之上,刘邦一身黑色布衣,身上不带一片盔甲,在半空中干脆利落地一握拳,骑兵部队便停下脚步,齐身下马。

刘邦同样翻身而下,又转身抬手,将另一匹马上的张良接下来。

他同样不着甲胄,淡色青衫飘扬在肃杀的风沙中,平静纯澈得像一捧清泉。

项羽、项伯与范增站在大营前,见状上前迎接。

“沛公,子房,好久不见。”项羽轻笑着朝他俩点头,也没提赔罪的事,而是先与张良说话,“看子房脸色,最近修养得还不错。”

“人逢喜事,自然爽利,”张良眼睛弯起,往刘邦身侧不动声色地移了移,把刘邦突显出来,“咸阳城烫手,沛公与良夜不能寐,项王来这两日才睡得好觉。”

范增虽然年老,但精神矍铄,闻言,那双眯起的眼睛鹰似的,在他身上凝住,审视的目光毫不遮掩。

张良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笑意更甚。

项羽这才复又看向刘邦,此人面容放松,没有丝毫被怠慢的恼怒,反而因为他看过来的这一眼,而明显振奋地吸了一口气,显得欣喜若狂。

“沛公,你长于我,职位与我相当,按理来说,我该唤你一声兄长,多请教你才是。”项羽道。

刘邦被这句话吓得不行,表情裂出瑕疵,颇有些慌乱,声音都隐隐带点抖:“项王这是哪里话?请教不请教的……我一个亭长出身的人,对打仗一窍不通,全是乘了武信侯与项王的东风才有今天,该我请教项王才是。这乱世间自以地位尊卑、能力强弱来论,哪有虚长几岁就做兄长的道理?”

项羽面上严肃,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看上去还算满意。

“我举着楚军的大旗,咸阳便溃不成军,几乎是门户大开,夹道欢迎。这一战全靠项王的威名才得以提早进入,我正想相遇之后郑重道谢,并将那秦王玉玺献上,。”刘邦乘胜追击,恳切行礼道,“可谁知有小人谗言,胡乱编排,离间关系,让我引起项王的误会,浪费项王的心力。”

他说着,后怕地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抬头看向那双骇人的重瞳,一副战战兢兢,绝处逢生的模样。

“此为沛公帐下左司马曹无伤之言,我也不愿相信有这等事发生,”项羽抬手止了刘邦话头,浑不在意地转身,简单做了个“请”的手势,“还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几人往里面走去。

陈平不知何时候在帐外,见宾客已至,不疾不徐地为众人拉开帐门,笑得乖顺,眼神中不见任何多余情绪。

“帐外有在下看着,还望诸公尽兴。”

张良走在最后,闻言轻飘飘地看他一眼,点头致意,跟着进了帐。

入了帐,宴席已经摆好,帐内简单,不过就是宴会的桌案,并无其他特别。

其中以东向为尊,由项羽、项伯入座,南向次之,亚父范增落座,再次便是刘邦坐于其对面。

将所有布局收入眼帘,张良抿了抿唇,走到末席,朝西侍坐。

位置安排无可指摘,却依旧拥有一个足以致命的问题。

此处离刘邦太远。

三位长者居于上座,为方便推杯换盏、谈论事务,总体是呈紧凑的“匚”字形,而他的席位则在末尾处,距刘邦要比其他人多两个身位,中间留出一块供舞乐的空地。

要是当真有什么情况,张良根本不可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帐内有些昏暗,兵士挨个点了烛光。

焰火跳动,与铁器相撞,闪出细小的光晕,张良不动声色,飞速打量了一圈。

帐内八名卫兵,座上一个项羽,佩剑不离手,霸王枪在侧。

——还有多少人要来杀刘邦?

漩涡中心的人物坐好,目光先转来与张良相接,却无半点畏惧,反而挑了挑眉,笑意盈然。

姿态放松,好像他不是这个局里唯一的猎物,只是在朋友的家里小聚。

刘邦总有这样的功力,他像是深沉的海,一杯沸水根本不能泛起他的波澜。

哪怕项羽再蔑视他,他都从容自若;哪怕此时此刻性命攸关,他也能立即沉稳应对。

奇迹般地,张良那点焦躁感便这样散了。

不管是怎样的宴会,毕竟还是军中,没什么舞乐助兴,不过是叫了些人表演摔跤。

将士身材高大,上身肌肉精壮,此时缠斗在一起,虽说点到为止,但纯粹雄性力量的碰撞依旧惹人注目。

座上三位武人饶有兴致地点评起来,张良骨子里文雅,对这种节目没兴趣。

反而是同样安静的范增……

山鸡炖至软烂,参片在鲜汤中沉浮。

张良捏着勺子,不紧不慢地将汤吹凉。

白玉上等,玄鸟精致,一枚玉佩跌入张良的余光,只轻微一晃,便又即刻消失。

他不动声色,继续趁着喝汤的动作,轻轻再往那边瞥了一眼。

就是范增。

这已经是范增第三次把玩那枚玉佩,他老于世故,不可能只是无聊之举。

张良把碗轻柔地放在桌上,没有弄出任何声响。

片刻后,范增起身离席。

今日刘邦只带一百人来到敌军大营,如羊入虎口,若是要杀他,不费吹灰之力。

迟迟不杀的缘由何在?

张良心里少有的没底。

刘邦军队不敌,若是两军直接产生冲突,刘邦的覆灭就在一瞬间,所以他们来到这里本就是穷途末路,不得已的冒险之举,赌的是以低姿态换取休养生息的时间,筹码全押在项伯对其的劝说,还有杀死刘邦会导致的不利舆论之上。

当然,张良也已全部想好,如果项羽被他人挑拨,或者不顾天下舆论执意要杀刘邦,那以摔杯为号,由张良来争取时间,跟着过来的樊哙将不惜代价护送主公取道芷阳。

他心下微颤,看了一眼略微晃动的帐帘,目光又轻轻地掠过后侧方的卫兵,腰间佩剑,这个角度,自己转身就能把剑抽出。

没等张良继续观察四周,范增与另外一人便结伴而入。

那人年纪看着比项羽还小些,五官也有几分相似,只少了几分威压,此时低眉顺目地站在中间,显得有些懵懂无害。

刘邦抿了一口酒,等着这人开口。

他看上去是个少年模样,刘邦却注意到他衣着之下的肌肉,与有力握住剑柄的手。

来者不善。

“嗯?你来做什么?”项羽同样没料到他的到来,有些疑惑。

“哥哥与沛公喝酒,军中却没什么好招待的,我便想着来舞剑助兴,正巧新学了几招。”项庄说完,又抬眼看了下诧异的项羽,顿了片刻才说话,语气有些落寂,“不过,若是摔跤更好看,我便先退下了。”

“你这小子,我还没说话呢。”项羽笑骂了一句,为在座的人介绍道,“此为我堂弟项庄,还未加冠,但还算有些武功,想要为各位表演一二。”

项伯面色一变,与座下刘邦对视一眼,霎时间手心泌出汗水。

然而刘邦却轻松地笑了几声,赞叹道:“不愧是武学世家,净是少年英才。”

他一副诚心观赏的模样,像是根本察觉不到帐内瞬间的剑拔弩张。

项庄见状一哂,手轻挑,在半空中连剑带鞘地挽了个剑花,继而破风声中“唰”一声锐响,剑鞘掉落于地,寒光闪烁,刺破尚未暖热的气氛,直截了当地划到一侧。

在这一瞬间,项羽勾起的嘴角还未来得及放下,项伯握杯的手用力到泛白,张良更是倒吸一口冷气,身形都晃了晃,只有范增仍是老神在在的气定神闲。

发丝微颤,锋利的剑尖直指刘邦眉心,人剑之间不过三指距离。

帐内的气氛猛然凝固,又鼓胀如拉满的弓,勉强维系,一触即发。

刘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轻扬起来,笑眼回望项庄,与对方冷漠的双眼撞上。

“好身法。”他说。

项庄哼笑一声,抬手转身,又刺向另一边,利剑迂回如游龙,动作极其流畅地衔接,仿佛刚刚真的只是表演的一环。

张良远远望着,整个人都紧绷得快要折断,几乎是本能地要站起来。

“一人舞剑,差点意思。”项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话音未落,项庄一剑正要再次劈下,剑锋破空,声音猎猎,竟是直指刘邦!

张良失声惊呼,手已撑在案上,下一秒就要弹离座位。

——金属摩擦声尖锐,磨得所有人皆是咬紧后槽牙,下意识闭上双眼。

项伯反手握剑,结结实实地替刘邦挡下了这一击,两把剑的剑锋皆是豁了口,崩落几颗细小碎片。

“我来陪侄儿练练,”项伯向上使力,将项庄顶得后退一步,银光闪烁,他将剑拿正,笑着环视一圈,“好使得宾客尽兴。”

项庄错愕半晌,重新摆了架势,下意识地看向范增,见他面色平静,端起酒杯来微抿一口,然后抬眼,细微又果断地点头。

项羽尚不知几人暗地里的关窍,见状大笑,感叹道:“好久不见叔父有如此兴致!”

而一旁的张良几乎是瘫回座位的,刀光剑影再次舞动起来,他却无心再看,默默地注视着刘邦认真的侧颜。

不能再这么被动。

张良唤了卫兵过来,嘱咐道:“我身体不好,帐里太闷,出去透透气便回来,你与项将军解释,他自会理解。”

卫兵点点头,上前给项羽禀报去了。

张良掀帘一出,樊哙便迎了上来。

他穿着普通骑兵的衣服,扮作两人的卫兵,就是为了面对更复杂的情况,此时见张良中途离席,顿时大为紧张。

“子房,里面什么情况?”

张良安抚地按住他的手臂,左右环视,刚巧和一道目光对上。

陈平镇定自若地眨眨眼睛,两手往袖子里一揣,就转身悠哉悠哉散步去了。

“……此人还挺上道。”樊哙看着他走远的背影。

“情况紧急,樊大哥,”张良示意樊哙低头,然后轻声道,“项庄听范增之言舞剑,其意却常在沛公。”

樊哙闻言大惊,瞪向帅帐守着的卫兵,几乎下个瞬间就要冲进去:“那怎么办?!”

“冲进去。 ”

“什么?”

樊哙懵了。

他虽是个屠户,但却不鲁莽,此时再是祸迫眉睫,也清楚不能轻举妄动的道理。

谁知却是张良的决定。

“没有时间了,沛公的处境太危险,”张良看了眼落至山后的太阳,四周光线已经开始昏暗,“樊大哥……”

樊哙见他欲言又止,点头道:“子房请直说。”

“入帐后,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张良语气严肃,那张脸不再柔和,而是浮现出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威压,冷峻凌冽。

“我明白。”

过渡一章鸿门宴(真是太难写了,而且一开始都觉得没什么好写的,还是没忍住描述了一下以前想象中的场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