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偷天换日 第14章 触动

周巡从跑步机上下来，用毛巾擦擦脖子上的汗，拧开矿泉水瓶，嫌弃地白了关宏宇一样：“你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你哥，体力比我还差，以前抱摔我的那劲头子呢？”

关宏宇困到不想和他吵架。他看了一晚上监控，不禁不能睡觉，还要精神集中，眼睛都花了。他也不得不佩服周巡他们，因为他只是顾问，偷个懒也没人会说什么，这些人是真的点灯熬蜡。他猜周巡就是想要把他累趴下，然后把关宏峰换过来，但他就是不想让周巡如愿。

高磊的车运到了支队，勘验过后再次开案件分析会。关宏宇做出了一番推论，依照他的推论，大部分命案其实都很狗血，像2.13那种是极少数的。这肯定就是个哥哥觉得弟弟女朋友谋图房产，争执下女朋友杀了哥哥。

这段时间关宏宇不是在支队，就是在崔虎家，他不想去面对关宏峰的脸。那不大的公寓里所有东西都是单人份的，他现在没办法和原来那样和他哥住在一起。因为没见面，所以他也不知道关宏峰有没有好好反省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不是不愿意配合关宏峰查案，但原本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事，现在牵扯进了越来越多人，他觉得他有保护这些人的义务，所以不能忍受关宏峰把大家都当工具人。

本来以为案子马上就会破，但没想到发现了张雅虹的尸体，证明他的推理完全是错的。周巡急的把他拉到边上：“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一直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你是不是在暗示，你无时无刻都在想关宏峰？”

周巡愣了下，不过他现在急于破案，害怕时间拖得越久，凶手就越可能销毁证据，所以没有细想。他强行把关宏宇送回家，严肃地说：“我知道你想证明你和你哥一样能干，但时间不等人。我为什么帮你们？因为我相信在吴征案上，你们是清白的，我想尽快挖出真相，不仅是高磊案，还是2.13。”

关宏宇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被醋意冲晕了头脑。他一开始为什么想破案？以前他也觉得别人的案子和他没关系，但在长丰支队的一年，破过那么多案子，见过那么多痛苦的受害者，他被触动了，他也想要匡扶正义。周巡是个有正义感的警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抓到犯人，他觉得周巡是因为喜欢关宏峰才总想把他换走，是看轻了周巡。

他骂关宏峰自私自利，把别人当工具人。那他明知自己无法像关宏峰那样快速破案，还是逞能不能交接，做出一些自鸣得意的推理，有算是什么呢？

关宏宇掏出手机，递给周巡：“你拿走吧。”

周巡离开后，关宏宇长久地呆坐在沙发上。他不知道关宏峰去哪里了，明明他顶着关宏峰的身份在外面活动，关宏峰居然还敢出去。既然跟他交接了，关宏峰估计短时间不会回来，但他不想留在这里。他翻出了自己的黑色夹克衫、鸭舌帽和口罩，确认外面没有人后才出去，去了崔虎家。

崔虎永远无条件支持关宏宇，见状收留了他，还做了一桌菜。关宏宇去冰箱拿了罐啤酒，冰凉的酒液裹着气泡咽下去，舒爽的让他的心情也好了一点。崔虎忍不住劝：“你、你和峰哥还、还没有和好？”

关宏宇现在心情复杂，他知道现在根本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不管是为了2.13，还是现在遇到的这些案子，他都应该好好地给关宏峰打辅助，在需要晚上出去的时候假扮关宏峰，其余时间就小心地躲起来当个幽灵，不要给人添麻烦。更不应该和周巡纠缠，不管关宏峰接不接受周巡，他都不应该成为中间的阻碍。

可是……凭什么？从小到大，所有人提到关宏峰都竖大拇指，看见他都皱起眉头，特别是后来他被武警部队开除，开始当小混混，他就变成了关宏峰的污点。他是不成器，但他也该过了，他想要踏踏实实地生活，物流公司经营的也不错，现在他也在努力地破案，面上不耐烦，但那些监控视频他都有好好看过。他在周巡心里还是永远都比不上关宏峰吗？

“不说这个，等会儿我们组队打游戏，让你看看什么叫高手。”

崔虎没有再劝，说实在的他肯定是关宏宇这边的，他这种偶尔靠黑客技术赚点钱的无业游民，在关宏峰眼里，应该就是关宏宇的狐朋狗友，和关宏峰也不熟。是在双关在他这里交接了几次，他才和关宏峰真正认识。

长丰支队那边有了关宏峰的加入，破案速度一日千里，很快就找到了高栋，最后推断出高磊是畏罪自杀。高栋一通声嘶力竭的怒吼，虽然是在骂高磊，关宏峰却觉得那些话像箭戳穿了他。高磊口口声声为了弟弟，其实就是怕侵犯过高雅虹的事实败露后身败名裂，甚至坐牢，从而掐死了高雅虹。高栋痛恨高磊，骂他是没有人性的畜生，但他也仍然记得哥哥的好，没有想过杀人复仇，因为他是个人，做不出高磊那样冷血的事。

但他呢？关宏宇顶多是卖盗版光碟被抓过，和狐朋狗友瞎混，根本没做过什么特别严重的事，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栽赃关宏宇，让关宏宇顶着巨大的危险，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这一刻，关宏峰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他不仅毁了关宏宇的生活，还把他当不稳定因素，利用谎言让关宏宇配合他完成交接身份的计划。

周巡看出了关宏峰的触动，一边是他的老搭档，一边是他的男朋友，还得他来撮合。“老关，我感觉你有些感情用事，是不是因为高栋的话？高栋句句在骂高磊，但还是把高磊当哥哥。宏宇是不是也骂你了？”他见关宏峰冷着脸没有表情，心想还是关宏宇好，什么都写在脸上，不用猜。“他心里憋着气很正常，但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你跟他道歉，说开了他会理解你的。”

周巡揉了揉小卷毛，关宏宇跟他哥生气冷战就算了，怎么也不理他了，都说几次了他到易感期了，就知道让他打抑制剂。人工合成的抑制剂没有天然信息素好用，虽然能抑制易感期，但仍然会焦躁难受。这不争气的男朋友有还不如没有！

于是回到家后，关宏峰拿出了藏起来的手电筒，向关宏宇道歉后，把手电筒放在桌上：“这上面有我的有效指纹，要怎么做你决定。”

关宏峰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外人想要进来根本没人管。此时对面那栋楼的天台上站着一个青年，正“咔嚓咔嚓”咬着威化饼干。他的耳机里传出关宏峰的声音。他手里的手机开着免提：“啊呀，关宏峰挺有心机，说什么让关宏宇决定，关宏宇的性格怎么可能拿着手电筒去揭发他？”

商凯没有说话，他倒觉得关宏峰的心思没有那么阴暗，关宏宇根本没有揭发关宏峰的想法，而且傻兮兮的直到现在仍然很信任关宏峰，关宏峰用不着搞择这一出。

原本双关在家里交接，家里总有一个人，但之前关宏宇不肯回来，关宏峰又为了林嘉茵的事出门，就有了空门，晏重就潜进去安装了窃听器。

晏重望着紧紧拉着窗帘的窗，问道：“你见到大哥了吗？”

“见到了，但我总觉得韦东有点问题。集团卖的枪有很多是报废枪或证物，上面没有警方的人是不可能的。”

“我也觉得真正的老大应该是警方高层。”他和商凯这种做佣兵的，帮很多帮派做过事，也是很少见这种身份隐藏那么深的。韦东本身就用裴云磊作掩护，真正的老大还躲在韦东后面，不由让人怀疑他其实有一个体面的明面身份，所以才要躲那么深。

商凯顿了顿又说：“你真的觉得关宏峰是关键吗？”他听说过关宏峰的名声，但又觉得晏重是不是太看重关宏峰了，居然觉得关宏峰能查到真正的大哥是谁。他加入现在这个组织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就是想知道头是谁。

耳机里没有声音了，应该是双关都睡了。晏重拉了下渔夫帽，关掉了耳机。“两年前津港市的军火案以头目霞姐的死了结，一年前刘长永在长丰支队开展反腐督查，都没展现出关宏峰意识到支队内部出现了黑警，甚至联系到警察内部有人在□□。从关宏峰现在的状态也能看出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为什么大哥要盯上他？”

商凯接着说：“而且还用栽赃这种手法，似乎比起要他的命，更希望他身败名裂。所以他们一定有联系。”

“没错，或许关宏峰自己没意思到为什么，但说不定他们是认识的。”晏重伸了个懒腰：“收工！在我回去前，把被窝暖好。”

商凯没说话，直接把电话按了。

双关并不知道自己被监听了，他们一向小心谨慎，家里的东西能少就少，位置变了一点点都知道，实在是最近太混乱了，百密一疏。最关键的是，原来一直盯着他们的是周巡，现在周巡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可能监控他们，却有个位置的第三方盯上他们，却不揭露他们。

第二天早上，关宏宇把手电筒还给了关宏峰，照常去长丰支队上班，而关宏峰去修车行打听有没有人来修奥迪Q5，为的是找到撞林嘉茵的车。但他们兄弟俩戴着帽子、口罩，挡得结结实实的挨家打听，问修车的事就不带车，看着就奇怪。关宏峰刚从捷通出来，商凯就得到了消息。

关宏峰不能动，关宏宇就无所谓了，先干掉这个找麻烦的家伙。商凯不知道现在跟着的这个是大关还是小关，这倒是很麻烦。关宏峰发现了他，赶紧上车叫刘音赶快走，把他甩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