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商品区,淮之几乎是凭着本能捞了三个纯黑特大号饭盒。货架上各种各样的款式的饭盒明明很多,淮之眼皮眼皮抬都没抬——
后来被弟弟们追问时,这人抬手推了推自己的无镜片金边眼镜,故作深沉地甩下一句:“真爷们就得用纯黑,这才是孤独的底色。”
想了想,以防万一,他又折回去补了五个,仿佛方才的“孤独”能按人头均分。
时间比较紧张了,淮之没再继续沉迷于购物,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冲,路过内衣区时却猛地顿住。想起今早阳台那几条破得带着洞洞的内裤,他闭着眼抓了一把塞进购物车里,脑子里不受控地蹦出问号:到底是怎么穿才能穿到那种程度的???难不成是正着穿完反着穿,最后还再倒过来穿?这是把内裤穿成传家宝了?
甩甩头驱散诡异画面,结完账的淮之抱着八只黑饭盒往宿舍狂奔,一顿厨艺展示,直到杵在他们公司玻璃门前才傻了眼——手机里连张电话卡都没有,联系不上闵玧其他们。
他盯着饭盒,又瞥了眼保安室里看报纸的大叔,最后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挺直腰板往里闯。“都夸我帅成这样,冒充个练习生还不是手到擒来?”
五分钟后,淮之空着手被请出门外。他盯着保安大叔锃亮的脑门叹气:“小公司倒是藏着尽职的狠人,看来帅脸对保安大叔这个年纪的无效。”
走到墙角蹭掉闵玧其的指尖血,他身形一晃成了飘,穿墙而入时还不忘嘀咕:“果然变成阿飘在某些方面要省事的多。”
第一次来韩国这种娱乐公司,淮之还挺有兴趣的逛了逛。公司不大,练习生倒不少。外语课教室传出熟悉的中文,淮之立刻飘过去,大摇大摆站上讲台,凑在老师旁边打量底下的练习生。
闵玧其坐在窗边,他刚上完创作课,特意来补中文——小时候去过中国,公司也有闯中的想法,更重要的是,他脑子里正绕着淮之的影子。
下一秒,那影子就施施然飘到讲台,闵玧其手里的笔“嗒”地掉在桌上,眉头拧成疙瘩,眼神里一半震惊一半无语。
淮之扫到他时眼睛一亮,飘过去倚着窗沿。
闵玧其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来送饭,进不来就变飘了。”他拍了拍闵玧其的肩膀,“饭盒放保安那儿了,下课记得拿。”
闵玧其点头“嗯”了声,暗恼自己忘了淮之进不来的事情。
“号锡和南俊呢?我去凑个热闹。”
“舞蹈室。”闵玧其没说后半句——没什么好看的。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可能是因为淮之才刚来,他不想淮之这么快就走。
“舞蹈室在哪儿?”
“闵玧其,重复刚才教的中文句子。”讲台上传来提问,闵玧其猛地回神,淮之在旁边笑得直晃。
好在闵玧其他看得懂一些中文拼音,盯着淮之乐不可支的脸,没细想意思就念出来:“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
淮之的笑戛然而止,愣了愣转头看黑板,心里直呼:这中文课教学内容也太懂粉丝了。他凑到闵玧其耳边:“下次说这话得带点笑,你刚才那表情,跟要跟人打架似的,粉丝得被你吓跑。”
逗得闵玧其耳根发红,淮之才飘出教室,按指引找舞蹈室。
推开门的瞬间,他连叹三声:“哦豁,人真多——哦豁,镜子比我家墙还大——哇,南俊跳得挺有样啊!”
第四声感叹卡在喉咙里,他飘到郑号锡跟前,眼睛都直了。看着软乎乎的小子,一跳舞像换了个人,肢体带着狠劲,眼里像燃着光。“号锡,你眼里有杀气!”淮之拍着手转圈,不懂舞蹈也看得出好,连舞蹈老师都忍不住点头。
课程结束,练习生们三三两两去吃饭,金南俊凑到郑号锡身边:“哥,我这动作总不对。”说着对着镜子比划。
郑号锡擦着汗,凑过去手把手调整他的姿势,语气认真:“这里要沉肩,脚步再稳点。”
淮之坐在旁边看,心里莫名发烫。他们为着同一个梦往前冲,有伙伴陪着,再苦好像也不怕。“认真的男人,是真帅。”他点头,活像个看孩子的家长。
半小时后,闵玧其拎着饭盒敲门,先瞥了眼“慈父脸”的淮之,才招呼两人吃饭。
“这饭盒比我脸还大!”金南俊双手捧着饭盒惊呼。
“淮之哥走了?”郑号锡接过饭盒问。
“他说有事。”闵玧其点头,却没说淮之正飘在郑号锡身后。
打开饭盒,两人又是一惊:除了米饭、辣白菜,其余的全是摆着从没见过的菜。金南俊指着一盘鸡丁:“哥,这是什么?”
“宫保鸡丁。”淮之的声音先飘出来。
闵玧其无奈笑了笑:“中国菜,宫保鸡丁。”
“这个全是牛肉的呢?”郑号锡指着另一盘。
“西红柿炖牛腩。这个是荷塘小炒——”闵玧其顿了顿,转头看淮之,“里面有山药、莲藕,他说没买到荷叶,不然铺在底下更形象。”
“还有骨头汤。”闵玧其掀开汤盒,奶白的汤冒着香,郑号锡已经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大发!淮之哥做饭也太好吃了!”
“那是,号锡有眼光!”淮之飘在旁边,尾巴都要翘起来。
“哥,淮之哥是学过厨师吗?”金南俊边吃边问。
“没有,纯天赋。”淮之笑得得意。
闵玧其看着他乐颠颠的样子,没控制住眼神,直往旁边飘。
“哥,你总看旁边干嘛?”金南俊随口问。
“脖子扭了?”郑号锡也凑过来。
闵玧其咳了两声,收回视线,迎着淮之促狭的目光:“没事,随便看看。”
吃完饭,郑号锡擦嘴:“我去给淮之哥办电话卡。”
“我陪你!”金南俊举手。
“我也去,小伤不碍事。”闵玧其也起身。
“南俊练动作,哥你在公司养伤。”郑号锡摆摆手,收拾好空饭盒,起身准备出发。
闵玧其想了想,跟郑号锡嘱咐道:“号锡,你带着你的身份证件。淮之哥他——”
闵玧其一时有点为难,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淮之没有证件信息,正纠结着想着果然还是自己去比较好,郑号锡就说道:“好,知道了。”
根本就没有在意闵玧其为什么让自己带证件的事情。
淮之心里一暖,也站起身“我跟号锡去吧。正好当在首尔逛一逛。”冲闵玧其挥手。
闵玧其指了指他的手,示意要不要“带”,淮之却摇摇头,“这样自在。”跟着郑号锡走出门,还不忘回头冲闵玧其做个鬼脸。
办电话卡的地方离公司不算远,不过一个多小时,郑号锡便办好了。淮之倒有些嫌快,心里还揣着几分没逛够的意犹未尽。
一路上,他都在悄悄观察郑号锡。直觉告诉他,号锡私下里并不喜欢热闹,甚至更享受独处的时光——安安静静待着,于他而言或许才是最舒服自在的状态。这人话不多,做事向来默默开始、默默收尾,只求能尽快抽出身,沉进自己的小世界里。
“嘶——”一声轻细的抽气声钻进耳朵,是郑号锡疼得发出来的。
淮之连忙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的工夫,郑号锡的左手不知蹭到了哪里,划开一道小口。伤口不算深,却在细细地渗着血珠。
“号锡,你也太不小心了。”淮之皱起眉,快步走到他跟前,下意识就伸手按住了那处冒血的伤口。
没人知道“凭空出现一个人”是什么感受,但郑号锡的反应显然够大——他被突然冒出来的淮之吓得浑身一激灵,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淮之也顾不上解释,赶紧从兜里摸出创口贴,拉过郑号锡的手,细细替他处理伤口。
“淮之哥——不、哥你……”郑号锡的声音都带了点结巴,眼神里满是惊惶和困惑。
处理好伤口,淮之把郑号锡从地上拉起来,指了指前方的长椅,示意去那边细说。
十五分钟后,长椅上。
“所以哥你已经……”郑号锡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没忍心把那后半句说完整。
淮之倒看得开,轻轻“嗯”了一声:“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现在我貌似碰到血,就能有实体。刚才见你受伤,我一着急,倒把这茬忘了。对不起啊号锡,把你吓到了。”
“不不不,没有!”郑号锡连忙摆手否认,语气急着辩解,“我就是太吃惊了,不是被哥吓到,是突然冒出个人,我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我懂,我懂。”淮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两人随即陷入沉默。郑号锡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要对南俊保密吗?”还是郑号锡先开了口,声音轻轻的。
“我怕吓着他,哈哈。”淮之勾了勾唇角。
“不会的。”郑号锡忽然坐直身子,眼神认真地看着淮之,“哥有多好,我们都知道。”
“哦莫,听到你这话,我可太开心了!”淮之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都弯了起来。
“那哥以后……以后怎么办?能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吗?”郑号锡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不知道,我也担心这状态维持不了多久。”淮之轻轻叹了口气,“我想着,抽时间得想办法回国一趟。”
“我可以带着哥回去。”郑号锡坚定的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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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松鼠发现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