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一期一会 第8章 好奇

1.

光之国的历史书籍分为两大类。一种是符合现代潮流的白话类，一种是晦涩难懂的古语类。

当然，大部分借走此类书籍的奥们都会选择前者，它们通俗易懂且门槛很低，适合所有身处当下语言环境的奥。

如往常般查询着奥特图书馆中书籍借出记录的托雷基亚，又一次瞧见了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

莱特，寓意为“带来光明的勇者”。

托雷基亚见过她好几次。有时是在奥特小学的后区处，因未能成功翻墙逃出，被门卫抓个正着；有时是在奥特图书馆的正门前，因沉迷书中内容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有时是在奥特格斗场的平台上，因一上场就举手投降像故意为之，遂遭老师单独开灶惩罚。

长时间观察下来，她的行文举止看起来和这个名字的含义毫无关系，更别说身上那些在光之国都少见的黑色系纹路了。

课间休息时间，班上的大家总是对她的来历议论纷纷，甚是吵闹。闲来无事的托雷基亚轻靠在窗台上，揉着有些发痛且麻木的胳膊，瞟向楼下的某奥。

光芒照耀下的黑色异常显眼，她笔直地站在那里，手里捏着什么尖尖的白色东西。

“莱特是披着奥皮的什么试验品。”

嗓门一向很大的红族霍金斯，今天的声音却小得异常可怜。他挡住嘴，神秘兮兮地说起自己的所见所闻。

她把尖尖的白色东西靠近嘴部，大概停了一小会儿，她又做出投掷的动作将它轻轻掷出。那玩意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后又飞回到手里。

那是什么？

托雷基亚不免有些好奇。在他的印象中，光之国从来没有这种东西。

“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其中。”

霍金斯猛然举起双手模仿起自己听闻的可怕怪物，向其他胆小的奥们步步逼近。

楼下的她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再一次将白色东西扔了出去。和之前飞回手心不同，这一次它笔直向前飞行，飞得更高更远……

然后，光荣卡在了晶莹剔透的结晶树上。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眼前的情况好像让她不知所措。

直接飞上去不就好了。

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呆傻傻站在那里的托雷基亚，忍不住在心中帮她出谋划策。他严重怀疑这家伙的义务教育根本不合格。

“然后瞄准猎物。”

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站在树荫下的女奥微微抬头。然而映入眼帘的，不过是吹拂而起的浅黄色窗帘。

“吃掉TA。”

身后霍金斯的恐怖故事还在继续，他们吵吵嚷嚷地嬉笑打闹，试图驱散头顶盘旋的可怖的形象。但躲在窗帘后面的托雷基亚却久久不能平静，因为那淡黄色的眼灯，已经牢牢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了。

2.

等离子火花塔今天依然闪耀着万丈光芒。

和往常一样，托雷基亚会坐在结晶树下，在漫长的午休中翻看从奥特图书馆借来的书籍。上面记载了学校课本上，都不曾见过的插图和事件。

忽然，一道阴影挡住了他的光线。他抬起头，只见手写的奥特文字躺在洁白的白纸上。

“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来者正是这段时间的热点，莱特。她注视着眼前的蓝奥，带着一些疑惑的神色。

不知为何，托雷基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似乎老早就在这里守株待奥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

按道理来说，莱特是不会发觉自己在偷看她的。再者，那怎么能说是偷看呢？只是她出现的时候，自己也恰好在那里罢了。

莱特点点头，用手替换了一下白纸，符合这个问题的答案出现在了下一行。

“你的视线和他们的不一样。”

就像是预料到托雷基亚的语言轨迹般，下一张白纸的回答又衔接住了上一个问题。如果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那么第三次……

“我的视线像什么？”

在想要扳回一局的局面上，托雷基亚选择了不符合他常理的出牌。

“像光。”

第三张白纸上同样给出了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像光？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种形容。在许多大奥的口中，他们总说自己对事物刨根问底的目光会感到些许寒意。这并不是说这种目光不好，仅仅只是心生畏惧，下意识去回避而已。

“好奇，是生命中最本真的光芒。是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对万物奥秘追问的最初之光。”

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说法通过白纸，表达出了她的见解。这着实让托雷基亚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富含哲理的回答竟会从一个“不知道飞到树上去捡东西”的奥口中吐出。

莱特有些得意洋洋，她不管对方能不能看懂，飞快地打起手语炫耀自己的胜利，丝毫不掩饰脸上无尽的自豪感。此时的神态又像是小学奥应有的模样，淡黄色的眼灯炯炯光亮，倍显愉悦。

紧接着，她再次把第一张纸放到最前端，回到他们最初的问题。

“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要问些什么呢？

扔出去的尖尖的白色东西是什么？为什么看不懂奥特文字却能看懂古语？格斗课上的举手投降是否算得上一种公然挑衅？飞速发达的时代利用高科技与奥交流岂不是更为方便？

托雷基亚思考了很久，无数个念头在他的大脑中挤来挤去。突然间，在这些冗杂的问题中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注意她许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仿佛白天突然绽放的烟火，令人措手不及。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将最终的疑问询问出来。

“你的名字，用古语是怎么写的？”

这是个很无聊的问题。毕竟市面上早就存在各式各样的古语翻译软件，它可以通过扫描书上繁琐的古语，转换为容易上手的简体，反之亦然。

面对这样的问题，莱特没有迟疑，没有嘲笑，直接拖起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指在他的手心中缓慢写下歪歪扭扭的奥特古文字。她的手指在上面画着小圈圈，时而轻缓地在凹凸不平的掌心中心点了又点，时而用食指顺着纹路分明的平面往下滑动着。

难以言喻的瘙痒折磨着托雷基亚。一种不可思议的心悸在心脏中分泌而出，啃食着他的胸口，于身体内部堆积。他抿着嘴，忍耐心中的怪异感，注视着神情专注的莱特。

被他奥议论纷纷的黑色就**裸地暴露在那里。他入了迷，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另一只手试图去触摸莱特的背鳍，结果被她当场抓获。

看得出莱特很无语又很无奈，想说些啥又说不了。最后，她认命地垂下脑袋，率先败下阵来。然后猛地抓起托雷基亚的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背鳍上。

刚准备道歉的托雷基亚：？

3.

莱特会出现在这里，是泰罗完全没有想到的。更想不到的，是她和托雷基亚竟然互相认识，还很是熟络地打招呼。

发现自己被排挤在外的泰罗瞳孔地震。明明不管是哪一边都是他先来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不等泰罗从自己的小世界回过神来，托雷基亚就先带着莱特来到这座长满了大片大片银色白银草的白银草森林。

他边走，边向她介绍着这里的历史。

越往森林深处走去，古木参天，粗壮的树干需数奥方能合抱。它们静默地伫立于此，仿佛历史的见证者，细语低诉着岁月的沧桑变迁。

渐渐地，托雷基亚停下脚步。

众多拔地而起突兀且明亮的超合金高栏杆横在前方，它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哪怕是孩童都无法轻易穿过。

他走上前，希望用自己的力量扭曲栏杆。但奈何它甚是坚固，不擅力量的蓝族根本无法撼动丝毫。

“这上面有个看板，是没有见过的标记耶。”

顺着泰罗手指的方向向上望去，一个充斥着道道裂痕的标志，高高悬挂在超合金高栏杆上。

“禁止通行。”

莱特打起手语，向泰罗解释道。

“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不能进去的理由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呢？莱特你说过，『好奇，是生命中最本真的光芒』。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去顺从这最为本真的自我，探寻其中的奥秘。泰罗，你是勇敢的红族之子对吧？想要知晓未知的东西，就需要相应的勇气不是吗？”

托雷基亚是懂得如何怂恿泰罗的。年少蓬勃且旺盛的生命力，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不管怎么包也包不住。

就在泰罗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般上前一步时，被站在一旁的莱特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顶角。顿时，他摸着自己的角，委屈巴巴地瞧着面无表情的友人。

“泰罗、容易、上、火。你、不、要、教唆。”

莱特会维护泰罗，是托雷基亚不曾料到的。她一如既往地直白点破，让他的心中升起些许烦闷。但紧接着，这股别样的烦闷，又因她接下来的一句烟消云散。

“如果、泰罗、教唆、你。一定、告诉、我。我、帮、你。”

打完手语后还怕对方不信任，非常用力地锤了两下自己的胸脯以此为据。

随后，她大跨步来到超合金高栏杆前伸出手。黑色的粘稠液体从她的掌心中流出，仿佛有意识地爬上栏杆。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沸腾，以坚固著称的超合金竟然被溶解出一个窟窿来。

她向后瞟了一眼呆滞的两奥，带着玩味的目光审视他们脸上是否有害怕的神色。

小孩子哪里见过这样震撼的场面。他们的眼灯不停地闪烁，凑到莱特面前东问西问，惹得她好生没意思，只好讪讪地抽回手朝里面走去。

他们穿过茂密的白银草森林，来到一片净是各色水晶花组成的花海。而在远处，立体影像所构成的条条溪流、湖泊、山峦与天空互相交融，连成一片。仔细侧耳倾听，还能听见一阵捉摸不透的乐声从某处悠悠传来。

托雷基亚向另外两奥招招手，想带领他们朝更深处走去，可原本兴致勃勃的莱特却说什么都不肯走了。她席地而坐，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自己稍后就来。

“都已经到这里了，还差最后一步。”

他向莱特打气道。

“莱特，你没事吧。”

泰罗担忧地看着莱特，他答应过父母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去吧、泰罗。和、托雷基亚、一起。我、稍微、休息。追、你们”

莱特有气无力地打起手语，她看上去真的很疲惫。

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吗？

他们不禁想起莱特融化超合金栏杆的事情，可是她当时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问题。

“去吧、我、先、睡、一会儿。”

听到这话的泰罗声音顿时提高了很多，他使劲摇晃着昏昏欲睡的莱特让她保持清醒，可那淡黄色的眼灯却变得越来越暗。

“泰罗，快、快背起她。”

托雷基亚也跟着着急起来。尽管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充满好奇，但朋友难受的症状让他更是揪心。

泰罗点点头，在托雷基亚的帮助下迅速背起莱特。可就在他们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脚下突然溢出了黑色的液体。

“快——”

还没等托雷基亚喊出什么，无尽的漆黑便将他们全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