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一期一会 第6章 招财猫

1.

隔绝了阳光与雨露，昏暗且潮湿的底色包裹着格斯拉王的全身。恍然间，他似乎嗅到了海水咸咸的味道。

困扰他许久的噩梦和疼痛消失了，至今为止的执念也犹如那断线的风筝般摇摇欲坠。接下来要做什么？一切似乎没了意义。或许就这么睡下去也好，反正自幼时起他就学会偷偷在梦里忍耐了。

睡在冰冷牢房里的时候，格拉斯王时常回想起那个偷偷把他藏进盒子，并喂给他巧克力的人类。

在这充斥着刺鼻消毒水的港湾，那是唯一能慰藉痛苦的思念。

白皙的，脆弱的，只需轻轻用力一咬便会出现红痕的手臂。因此他只敢慢一点、再慢一点咀嚼，生怕伤害到那个人类。

……那个人类，要是没因他受伤就好了。

……他，要是还能再见那个人类就好了。

2.

“哎？上完厕所顺道抽烟的时候捡到了可怜的流浪猫？等一下，你不是和我说已经戒烟了吗！？”

“加奈，我感受到了的命运的指引！是命运将我们与它相连在了一起！”

“你·不·是·说·已·经·戒·烟·了·吗！”

“美利花，是时候启用我寄存在你那里的应急资金了。从现在起，必须让着腐朽的世界掀起新的革命了！”

“笹原空無————给我从你的工位上下来！！”

刚从现场回来，原本心情低沉的工藤优幸震惊地看着这鸡飞狗跳的办公区。

印象中一直处事不惊、温柔尔雅的年轻女性正夹着一个纸箱子站在她的工位上，完全无视佐佐木加奈炮弹般的质问，大手一挥地宣布了流浪猫之后的去留。

他歪着身子，小声在宗古誉身边询问他们真的不用去制止吗？对方则摆摆手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说在笹原空無还没走之前她们总是这个样子。

注意到两人回来的笹原空無，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一个落地不带任何声响的大跨步来到他们面前。

而早就知道某人下一步一定会干什么的宗古誉，在她出脚之前那一刻就来了个紧急后撤步，很没出息地将自己的后辈抛在原地。

“工藤君，你知道吗？是命运将你和它相连在了一起。”

“不，这句话刚刚是不是说过一遍了？”

略过坐在工藤优幸肩头上的泰迦，笹原空無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工藤优幸的手。她声情并茂，绘声绘色地为对方讲述了一个悲剧猫猫在遭人虐待后逃脱，并与命定之人相遇的故事。

看着自家后辈被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宗古誉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出声提醒工藤优幸不要因为对方是前辈就说什么做什么，就算要做也不应该那么傻乎乎地答应。要知道养猫这种事还是得做点心理准备的，毕竟一养就是一辈子的事。

然后，他还严厉批评了笹原空無喜欢随手捡东西的坏习惯。以前捡一些奇奇怪怪的武器就算了，好歹不是活的，人消失了东西也不会怎样。可流浪猫不就不一样啊，它可是活生生的生命！明明知道自己身体处于不确定性，就更不应该捡一些流浪小动物回来。

他义正言辞地声明大家不会帮忙养小猫，说完还疯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所有人，让大家配合一下。

结果，只有优幸那家伙没有注意到。还在那死死地盯着笹原空無抱着的那个纸箱子——！

尽管他心里很是清楚这小子对空無姐有那么亿点点的意思，但话又说回来，在被爱情支配前，还是应该先把规矩放在前面。

笹原空無连忙点点头认同了宗古誉的话，还唾弃了一下自己的行为。紧接着，她又转身给工藤优幸推销上了流浪小猫。

她打开纸箱，将里面的内容展示出来。

这是一只脏兮兮的三花。

它们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被认为是祸害世间的猫魔，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就会为被其控制。不过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渐渐演变成了一种幸运的象征。

“而且还是稀少的公三花哦。”

工藤优幸看着纸箱里的小猫，想起了以前小不点的事情。

那时，小小可怜的它，也是住在这种纸箱里。

小不点……

他不禁悲从中来，痛恨自己的无力与掉以轻心。

“喵～”纸箱里的小猫轻轻叫了一声。像是感受到工藤优幸的悲伤，趁所有人不注意，一下子跳上他的肩膀上，狠狠占据了泰迦的位置。

小猫突然的起跳，让抱着箱子的笹原空無流露出惊愕的神色，当机立下就把箱子塞进了工藤优幸怀里。

她最开始并没有想把格斯拉王吞噬掉，把敌人赶跑就收工回家。怎料踩了个狗屎运，检测到对方的大脑里不仅埋了个芯片，还有个微型炸弹，而且还马上爆了。

虽说也不是能炸掉地球的程度，但炸掉怪兽和一个城市还是绰绰有余的。

哇塞，这段时间不应该是个新手保护期吗？一上来就地狱难度？

哎？你问怎么检测到的？

在变身成无头“虚构体”后，感知力会被无限放大，只要稍有一点不属于生物本体的异物都能被找出来。

当然，它也存在着缺点。比如语言板块需要说几遍才来被别人识别出来，力量层面也很容易失控，还有各种各样离谱问题等等。

……好吧，她坦白。是自己太懒了。

在一条寺友也把变身器做出来之后就用过几次。她可是柔弱的地球人类啊，跟怪兽和乱七八糟的敌人战斗这种事，有奥特战士与心怀善意的外星人就可以了。

话题扯远了，说回格斯拉王吧。空亡没有治愈生命的力量，只会吞噬同化。在沾染祂的刹那，感知、意识、伤痛、存在，任何事物都会变得虚无缥缈且毫无意义，这样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把芯片和炸弹剥离出来。之后也可以通过记录，重新为格斯拉王捏造出一副新的身体。

那沾染了空亡的灵魂该怎么办？

——听说过阿里阿德涅之线吗？

英雄忒修斯在克里特公主阿里阿德涅的帮助下，循着线团破解了道路曲折纵横，任人进去都别想出来的迷宫，杀死了怪物弥诺陶洛斯。

话是这么说，主要还是归功于格斯拉王确实有想再次见到工藤优幸的执念。如果连它自己都放弃这份执念，那和真正死亡也没什么区别了。

“小小的，取名小不点好了。”

笹原空無无意中的建议，让工藤优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睁大了眼睛。她的眼神犹如深邃的湖水，神秘莫测，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小猫十分应景的叫了一声，亲昵地蹭了蹭工藤优幸，看样子是挺满意这个名字的。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以后小猫就交给工藤君来养啦。”

当了甩手掌柜的笹原空無随手抄起自己的小钱包，开心地就往门外走。今天是美味又好吃的应季水果联名蛋糕的发售日，必须要提前排队才……额。

原本坐在工位上的旭川美利花和本身就站在门口的宗古誉一左一右叉着腰，面无表情地组成两大门神挡住了去路。

说是去买蛋糕其实是不想给小猫洗澡被抓包的笹原空無：不嘻嘻

3.

泰迦出来找笹原空無的时候，就看见她站在事务所的门口。纤细修长的手指间夹了根香烟。树影摇曳，静得可以听见风声，缭绕的烟云淡薄地笼上了她忧郁神伤的双眼。

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对方便立马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蹲下身把手里烟摁在地上。回过头，发现来人是泰迦，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难看。

“唉，我才抽上一口。”

笹原空無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垂下四肢，整个人一副颓废之势。被佐佐木加奈下达强制性的戒烟指令后，她就扳着指头算日子，看看私藏的最后半包香烟还能撑几天。

这下好了，损失惨重。

“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他就像个小大奥一样，头头是道地讲起从电视上学到的人类知识。不过，这个知识小课堂并没有持续很久就被笹原空無无情地打断了。

“工藤还不够你聊天？上班我就听到你们叽里咕噜的声音了。”

笹原空無侧着脑袋，盯着泰迦略显稚嫩的脸无奈地笑了笑。

自从工藤优幸能听到泰迦说话后，她的耳边就净是喋喋不休的小声讲话声。感觉这家伙真把几年来不能说话的量，一次性全说了一个遍了。

“优幸在给小猫吹毛呢。”

他抱着双臂闷闷不乐地坐在笹原空無的肩膀上，埋怨起在屋内陷入小世界不理自己的工藤优幸。全然忘记把小猫带回来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身旁的某人。

当清脆的轻笑声伴随着习习清风送入泰迦的耳里，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和她近在咫尺。

酒红的发丝在空中扬起一抹绮丽的颜色，墨色的眸子并没有因为闷热的夏季变得躁动不安，反而更多的是沉淀已久的沉静。

她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脸完全没变吧？”

意识到把心中所想吐露出来的泰迦懊悔不已。他又想找补些什么，突然想起以前听闻巴尔坦星人大骂被奥特之母老太婆被狂殴的事情，在干巴巴地吞吞吐吐几句后干脆放弃。

这一幕的发生似曾相识，四年前的他也是如此。

笹原空無没有为难他，贴心地岔开话题，聊起了其他有的没的。

她说，泰迦这个名字很好听，为他取这个名字的奥的文化素养一定很高。

她说，他还是那么不冷静，嘲讽一两下就恼羞成怒，正中敌人下怀。

她说，他太多话了，建议开发一个必杀技把别人说死。

兼夸奖、说教、逗小孩三位一体的组合拳打得泰迦懵懵的。他看见自己的身影倒影在她的瞳孔之中，不知为何，他竟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欢喜。

她的眼眸，并非是会让人恋恋不忘的模样。可每当他看见对方澄澈的眼神之际，仿佛正在一叶一叶揭开她自身的神秘。

“怎么总在说我的事啊，空無呢？时空跳跃的时间总是漫长吧。”

漫长到工藤优幸长大成人步入社会，漫长到破败的公园褪去了颜色无人打理，漫长到隔壁酷爱下棋的老人家撒手人寰。

笹原空無仰视起湛蓝的天空，上面还飘浮着鲜奶油一样的云朵。她喃喃地重复泰迦所言的“漫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说。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试图去反抗命运，因为人们总说“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你不断地前进，你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过去她也对此深信不疑。

慢慢地，人事变迁，激情消磨，于皮囊中剩下的，徒有悔恨褪色的漫长岁月。

曾经她嗤之以鼻的宇宙大爆炸决定论正在无时无刻地证实着自己就是这样的产物。原来名为自己的人生已被编排。无论何时上演，何时结束，都早已注定。

“你的人生才不是毫无意义！”

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沉重让泰迦激动地跳了起来，他飞到笹原空無的眼前直视着她。他不知道笹原空無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这样消极的想法是不对的。

空無，和你的相遇，至少对于我来说——

泰迦没有说出来。

说到底，笹原空無能放在泰迦心中什么位置呢？

他们相处的时间说不上短，也谈不上长。短到他四年中只见过那一次，长到那一次他记了四年。

年轻的女性站了起来，长时间的半蹲让她的脚微微发麻，她慢慢沿着街边走动，活动自己的大腿。

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聆听着尘世嘈杂的喧嚣，无视他人注视她自言自语的怪异眼神。

【看好了，蛇心剑是这么用的。】

锋利的利刃划破了毫无色彩的空间，那是教会她如何使用武器生存的人。

【作为老师，是没办法对露出这样表情的学生不管不顾的吧？】

暖黄的灯火照亮了昏暗的心房，那是无论如何都希望她获救的人。

【为什么要从我……要从家人身边离开？】

灰白的剪影组成了破旧的照片，那是渴望成为她家人的人。

她抬起头，凝视着前方的交通信号灯。

“泰迦，你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正义与善良。但这件事从根本上来说，任何人都无能为力。所以，你要学会忍受这样的事实。”

即使是被编排的人生，即便一路走来的故事没有实体，她也由衷会为那份相遇感到喜悦，也永远不会忘记这好似海市蜃楼般的回忆。

“笑一笑吧，泰迦。”

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一副轻松无比的模样。

“为我们这命中注定的相遇，开怀大笑吧。”

随后，她一头扎进那因绿灯向前迈进的人潮中。

巴尔坦星人大骂被奥特之母老太婆：出自Ario八尾 奥特英雄秀《祸从口出》

宇宙大爆炸决定论：宇宙中的一切事物，包括万物的存在，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所思所想，早在宇宙诞生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

宇宙大爆炸决定论虽然消极但也很浪漫，证明人们的所有相遇都是命中注定X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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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招财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