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悔]民国秀色 第7章 为母不平

来之前，小云、小翠得了明秀嘱咐。小云走到高明月面前，说道：“明月小姐，请您将碧云姨娘请上去吧。我们小姐想为碧云姨娘上柱香。”

高明月听到这话，震惊的看了看高老爷，又看了看明秀。虽不解，但还是将抱在怀里的牌位放在案桌上。其实，此刻最惊讶的莫过于高毓明和杜浩然了。小云这话，是说杜文卿已经承认柳碧云和高明月了吗？

明秀无暇去顾及他们的感受，举着香烛鞠了三躬，插在了香炉里。因为柳碧云是姨娘，明秀是嫡出小姐，鞠躬致意就可以，下跪反倒坏了规矩。

明秀向高明月致哀后，转过身面对着杜浩然，“表哥，你先将明月的行李放到我爹的马车上，在外面等我们一会。”

自明秀记事以来，这还是杜浩然第一次听她叫自己表哥，心下讶然。一表三千里，这一声表哥，也表明了他所处的位置。这是高家的家事，高明月更是跟他一点血缘都没有，这事他不方便插手。杜浩然眼神往高家三人脸上扫过，走了出去。小云、小翠也识趣的退了出去，短短几分钟，这个大厅，又变成了三个人。

高毓明看着明秀，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高明月也是不知道所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这位名义上的大姐，此来何意？

明秀看着高明月，说道：“你叫明月，对吗？”

高明月点了点头。

“我是高明秀，高府嫡出长女。按血缘，你应该称呼我一声大姐。”明秀淡淡陈述着。

高毓明和高明月均惊讶的看着明秀，他们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

高毓明疑惑，以明秀的性子，不反唇相激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承认明月，让明月叫她大姐，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高明月则是觉得，原来这就是娘口中所说的高夫人的女儿，跟娘说的高夫人很相似，温柔大方，出身好，教养好。更重要的是，除了自己的父亲，这是高家第一个承认她身份的人，她的大姐——高明秀。

明秀走到高毓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明月，你也坐下吧，就坐爹旁边。”

高明月听话的走过去坐下，坐在高毓明旁边。

时间不等人，明秀终于开始实施此行的目的。“本来，长辈之事，不是我们这些小辈可以评论和非议的。可此事牵涉到我娘，牵涉到高家，我作为嫡长女，有权力也有义务，清楚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明秀眼神扫过对面的两人，最后看着高毓明的眼睛发问，“我想知道，爹是打算现在就带明月回高家吗？爹考虑过高氏宗族的反应吗？考虑过娘和姨娘的感受吗？考虑过我和德智的感受吗？爹真的要不顾宗族，不顾妻儿，就这么带着明月回到高家吗？”

听到明秀这连番质问，高毓明陷入沉思，高明月也眉头越皱越深。

明秀看着高明月，直叹事事无常。自己喜欢的演员、电视女主，此刻实实在在的成为了同父异母的妹妹。话虽难听，但还是要说呢。“明月，你的事情，我从凤姨和贵叔那里听了些。我知道此刻，你心里对爹、对高家有怨怼，对于今后的生活也很迷茫。接下来的话，可能不好听，但为了高家以后的和睦安宁，我还是得说出来。”

高毓明听到此话，抬起头看着明秀，欲言又止的垂下眼睑不语。他想知道，他的长女到底会说些什么，或者说，杜文卿想借明秀传达什么。从一开始，他就认为明秀是被杜文卿派过来的。

“明月，如果高府、高氏宗族容得下碧云姨娘，你们母女就不会在外生活十八载，到现今才被我们知晓。现在碧云姨娘是去了，却不代表，高府、高氏宗族就会接受你。”

高毓明听到明秀的话，一下怒气浮在脸上，“够了。明秀，这些话是不是你娘让你来跟我们说的？你娘不愿意接受明月，所以让你来当说客，阻止明月进高家。”

听到这话，明秀也是一下怒冲胸口，“娘为您生了高家嫡长女，为您纳妾延续香火，为您管理高府上下，为您打理铺子，为您任劳任怨二十余载。能做的不能做的，想做的不想做的。为了您，为了高家，什么都做了。今日，您就为了自己所爱的女人，这么看待娘，您把娘放在哪里？”明秀越说越激动，话到后头，竟梗在那里，眼里也蒙上一层水雾。

“今天我来，娘并不知情，是我自己的意思。”为了不落下误会，明秀最后还是说了这句话。在这一刻，明秀深切的感受道，她从心里是认杜文卿这个母亲的，听到高毓明误解她，为她感到委屈和不平。

高毓明审视的看着明秀，他这个父亲竟如此失败，连女儿都看得比他清楚。曾几何时，他不止亏欠了碧云，也亏待了家里的两个女人。

高明月见明秀难受的看着房顶，第一次轻轻的叫了一声“大姐”。现在这种情况，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化解，手紧张着的揪着裙子。

杜浩然听到争执声，却又听不清楚，不自觉向院门走去。

小云、小翠上前拦着，“表少爷，小姐会处理好的。”

杜浩然看了看小云、小霞，只得作罢，继续抬头望着二楼正厅的方向。

明秀平复了一下情绪，自顾说了起来。“对于女人来说，所想并不多。只希望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几个可爱的子女，夫妻和睦，家庭和乐。可娘呢？她怀着忐忑、激动、青春慕爱的心情嫁进高家，以为会有一个浪漫温馨的新婚之夜。可听到的，是公公的怒吼和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眼里看到的，是丈夫在婚房里为另一个女人焦虑踱步。娘婚服尚未脱下，就传来公公过世的噩耗，婚服变丧服。这个承载着少女无数美好憧憬的新婚之夜，转眼成了伤心之夜。从此，柳碧云三个字成为高府的禁忌，也成为这个新婚女人心里的结。本以为之后会平平顺顺的，却因为难产失去了再次生育的能力。为了爹，为了高家，她心里淌血，却还主动为您纳妾。玉贞姨娘生产的时候，我想全府上下，娘是最紧张的那个。随着德智的出生，高家有儿有女，家庭和睦，生意兴隆。这个时候，您却带着碧云姨娘回到高家，狠狠的在娘的心里扇了一巴掌。”

说到这，明秀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听到明秀这些话，高毓明心下灰败，更显苍老了。高明月心中愤懑也消了下去，都是苦情的女人呀。

“后来，您对娘说碧云姨娘离开了。娘虽然不能接受碧云姨娘，但对您定是心怀愧疚的。自那之后，更是事事不让您挂心，让您做自己爱做的事情。每到十五，您说要去听悟行老和尚讲经，即使是我和德智缠着您，让您陪陪我们，娘都会制止，就怕我们影响您的心情。好不容易儿女长大了，女儿要出嫁了，心里能松口气的时候，柳碧云又出现了。这个在丈夫嘴里已经过世的女人不止出现了，而且还和自己的丈夫有一个１８岁的女儿。在那么多亲友面前，您不顾娘的阻止，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狠狠地落了娘的脸面。您走后，娘几度快昏过去，却还得强打精神，强颜欢笑应对着前来贺寿的宾客。如果之前说，柳碧云三个字只是娘心里的结，那现在这三个字就成了娘心里的梦魇，看不到摸不着却挥之不去。如果女人与女人之间也有天敌的话，柳碧云就是娘心里的天敌。”

可能受到明秀的影响，高毓明和高明月情绪都很低落。

“明月，你想怎么安置你娘的灵位？”明秀看着高明月问道。

高明月虽有迟疑，但还是按剧情一样回道：“我要把我娘的牌位带进高家，如果有可能，我想把娘的牌位放进高家的祠堂。”

意料之中，明秀又问，“那你觉得，我娘会同意一个生前都不被接受的姨娘的灵位进高家吗？你想过高家人看到你娘的灵位摆在你房间的反应吗？宗族会同意你娘的灵位进宗祠吗？”

高明月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如果决定了跟爹回去，回到高家，认祖归宗。碧云姨娘的灵位无论如何不能进入高家。”

听到明秀这么说，不止高明月，就连高毓明也是用不认同的眼光看着明秀。

“因为爹的关系，就算娘和我们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你终将是高家的三小姐。寿辰那天的事，已让大家心里不快，你的回归更让大家无法接受。此时若看到你娘的灵位，只会更加激化矛盾，让你在高家难以立足。我想这并不是碧云姨娘让你认祖归宗的本意吧。如果你真想碧云姨娘的灵位进入高家，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决定回到高家，那么你就要试着和我们好好相处，将此事对大家的伤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