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比他想象得平稳,起初躲在屋子里好几天,外面没观测到异常,本来想着恢复日常行动能不能引蛇出洞,却还是一切如常。
没人跟踪,没人干涉,仿佛一切都只是杞人忧天。
但仍旧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他现在当做一切如常地工作,队长的意思是一边查线索,一边钓鱼上钩。
只是,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再去找苏玩。
本来想让齐谨去把自己的东西取回来,但这段时间也老是加班,成日里忙得喝口水都不等脚步停一下,也就不好麻烦。
夜里,走出办公室,齐谨伸了个懒腰长吁短叹了一番,看了看手机,伸手搭上梁浮的肩:“难得才十点,走,吃烧烤去,我请客。”
梁浮揉了揉左肩:“也是能从你齐公子手里占点便宜了。”
“你看你这话就小气,都多少年的事儿了,我现在早就变大方了,走走走。”齐谨推着他走向了背街处。
齐谨和这家店的店主已然熟络,说出个老几样,老板捡了两盘凉菜和卤味端了上来,梁浮去拿了碗筷回来就看到齐谨双手叠放在桌上头已经垂了下去。
他用筷子打了一下齐谨的肩,齐谨这才从昏昏欲睡中醒来,眨了眨眼睛接过碗筷叹气:“天天加班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退休。”
“冷笑话讲得不错,你倒是清闲。”齐谨摆了个苦瓜脸。
梁浮摆弄调料盒的手顿了顿,淡笑:“你跟我换换?”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没有再回到过一线了,没有明确说停职也只能在办公室做些打杂的工作。
齐谨乐道:“行啊,赶紧调查我,我回去睡个十天十夜。诶不过说正经的,你东西拿回来了吗?”
“等你有空去取,我现在不能过去。”
“你不能叫个同城快递?”
梁浮微微皱眉看向齐谨,齐谨刮擦了两下手里的一次性筷子然后对上他迷茫的表情,齐谨干笑了两声:“忘了你这个老年人暂时还没有跟上时代。”
老板喊了一声,齐谨便起身去取烤好的食物,梁浮沉了一口气,双手握在身前向周围看去。
夜市的氛围在这个点了也仍然热闹,楼与楼之间的照明有限,每个支起来的棚子下面白炽灯晃眼。
或许是下意识,他扫视了两遍,在第二遍的时候注意到楼宇转弯处一个看着才十六七岁的男孩正盯着他看。
那个孩子确实在盯着他看。
他看齐谨还在点数就起身慢慢走过去,那男孩发现他走过来也没有害怕,反而从隐蔽处走向了光亮处。
在还有五米的时候梁浮停住了脚步,他问面前陌生的孩子:“为什么盯着我看。”
男孩背着一个挎包,穿着最平常的短袖短裤,眼神似乎飘忽了一下,然后突然朝他冲过来。
梁浮留出这个距离自然就是想好了,男孩的冲击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意外,他一个侧身就抓住了男孩的手臂要把他按到地上。
男孩这时候才叫喊起来“放开我”。
周围的人突然投来了目光,齐谨也握着一手串跑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梁浮还没开口,小孩先叫了起来:“他莫名其妙地抓我!”
“你盯着我干什么?”
“谁盯着你了?你真的莫名其妙,我在看那家花店的花,等他们今晚清理来捡一些。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齐谨皱了眉,那花店确实和他们的烧烤店就隔着三个铺子,他两秒没说话,然后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梁浮说:“先把小孩放了吧。”
梁浮犹豫了片刻还是松了手。
齐谨把串递给梁浮,盯着小孩远去的方向,梁浮皱眉接过说:“他肯定是在盯着我。”
“我信你,但是咱也不能这么就抓着小孩不放啊。”
齐谨突然就换了一副笑脸朝着旁边便利店的老板娘走去:“大姐,刚才我看是你拍照了是吧,能不能视频照片啥的也给我一份呗。”
在套了半天的话之后齐谨拿着视频给梁浮看了一眼:“搞定,待会儿我去找这个片区的派出所问问这孩子的情况。”
梁浮点头,回到烧烤店他问:“我让你们注意去问的那个事有消息了吗?”
“你要找的那个小孩啊?边境那边没消息,不管是我们这边还是瓦力邦,都没有人见过这个人。再等等吧,最近好像又挺乱的。”
梁浮叹了口气,最近的事实在千丝万缕,又乱又让人不安,连带着潮湿的天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玩也觉得最近的天气实在不太好,她刚从医生那里出来。
看她大汗淋淋地走进了办公室,医生问她怎么回事,她便说她没有坐电梯,是从楼梯那儿上来的。
“为什么?”
苏玩叹了口气:“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恐惧幽闭空间。前两天公司电梯突然坏了,我在里面待了三分钟,被人救出来之前就出现了过呼吸的症状。”
“以前没有过吗?”
她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苏玩捏了捏鼻梁。
她大概能感觉到这个症状是从梁浮来了之后才开始的,但并非这个人直接造成的。
她总觉得待在他身边好像会偶尔从脑海里得到一些她不熟悉的讯息和讯号,对幽闭空间的恐惧就是那时候到来的。
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恐惧,医生也只能进行一些常规的疏导。
走出门的时候她望着云层里的太阳。
很糟糕的状态,因为他的到来,也因为他的离开,造成了现在。
之前和耿教授合作的监狱项目虽然出现了一些意外,现在也还在推进。
这天她和林承谦在一起整理完近期的访谈资料,她松了口气,林承谦也站了起来问:“小苏姐姐要一起走吗?”
“我要回一趟公司取一些东西,跟你不在一个方向。”
“不会啊,你之前的公司和我住的地方都在西边啊。”
苏玩笑:“不巧,上周刚换的工作。”
本来就对原公司调她去分部的事有不满,此前面试的一家的航运管理公司的财务部决定录用她了。因为耽误了时间,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本来就当做过渡,这一年把该考的证书都考下来了也好离开。
“哪家公司啊?”
“继荣航运。”
听到这个名字时林承谦的眼神有一瞬古怪,看苏玩轻松的样子便没有再问。
“教授说,你要准备开学的事了,就不再跟这个项目了?”苏玩问。
“嗯,这段日子多谢姐姐照顾了。”林承谦也甜笑,事情办完了,该撤了。
目送苏玩打车离开,林承谦手里握着苏玩刚刚给他的一瓶驱蚊水笑了笑,她还是这样。
回头望了一眼转身的林承谦,苏玩撇了撇嘴。
最近奇怪的人越来越多了。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梁浮,还有这个莫名亲近她的林承谦。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一个个来吧。她把包提了提,叹了口气。
苏玩从公司取了自己的证件后,刚下楼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城市越野,宁树走了下来,扶她上了车。
“不耽误你工作吧?”宁树问。
“你个大老板都有空,我怎么会不行?”苏玩笑,系好了安全带。
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宁树回到这里,她就带着他找房子,办手续,一点点回忆起从前。
在梁浮走后的第五天,公里又被赶来她家住了,苏玩站在满屋梁浮的东西前沉默了片刻,公里那天洗完澡就坐到沙发上,郑重其事地把苏玩叫来。
“姐,你不能被野男人勾走魂了。”
“你的小女友最近日子好过了,你就敢指导我了?”苏玩瞥他一眼,摆弄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