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拉开床头的抽屉,苏玩看着他拿出两粒药丸和一把小刀,他捏着她的下巴想把两粒药丸给她喂进去。
“我说了,如果恐惧能让你听话,他会的手段,我一样可以做。吃了它。”
他们不用多说,都明白那药丸是何种意思。
眼底的恐惧瞬间放大,苏玩踹他两脚毫无用处,被压制在床头动弹不得,无力感袭上全身,她慌不择路四处摸索,触摸到他才拿出来的尖锐。
她双手握着刀柄刺在他胸前,鲜血一滴滴落下。
他没有反应。
慌张之后,她眼底的愤怒大于了恐惧,还想刺得更深就被他握住了手。
渗出的血从刀刃滴落,落在她的指缝间,温热,又那么刺骨。
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在退潮,只有面前这个人异乎寻常的冷静逼迫着她平复。
“你看,现在明白了,屈服恐惧没有用,只有消灭它,”李承谦并不意外她的举动,趁着她惊魂未定,握着她的手拔出刀,然后把刀扔到远处,他看了看伤口的位置,“这里扎不死人,往这儿,才有器官。”他往自己身上指了指,发现她全身都在发抖。
是啊,不能再这么害怕下去了。
“把它,拿走……”她顾不得自己的处境,迅速缩到床的另一角,如临大敌看着他手上的药丸。
李承谦看着她的反应皱起了眉:“吃过?”
女人眼睛里的情绪在恐惧之外多了无奈的自嘲,以及对他的冷然。
是,他很清楚,这很常见,这里多的是,被骗的,被逼的,吃下去的人。
“你想戒?”他问
苏玩撇过头不看他,其实是避开那两颗药丸,她额头抵着床头,死咬着下唇,冷汗从额头渗出。
还没戒掉,犯瘾了。
他顺手把两颗药丸扔到洗手间,拿出一副手铐问:“想戒。”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刚才要她刺他,为什么现在又不喂她药,但是她仍然急促点头。
冰凉的手铐一端被扣在她手腕上,一端扣在床头栏杆处,他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张嘴,往她舌下塞了根笔。
“难受就出声,不出声我就默认你犯癫痫了或者咬舌了,”他低声说着,确认能拴住她之后摸着她的脸颊,他平静的神色多了一丝不忍,最后冷淡起身,“我去浴室,你自己熬。”
她浑身发冷,颤抖着点头,他见状就起身去了洗手间关上门,沉了一口气把烟雾报警器拆了,他从柜子里取出包扎用的东西和避孕套就靠着门坐下来。
门后女人的呻吟和喘息传来,他能清晰辨别那是疼痛,但落在门外的人耳朵里或许就是暧昧的。
他按了按自己的伤口,把止血消炎的药敷上之后,伤口处的疼痛缓缓消散。
今天去找同越的时候,第一批产在此国内的货已经要做完了,他们在安排运送,这条路子是同越自己的,他碰不着,但得想办法探听清楚,还不知道是哪儿产的……
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但痛苦低沉的声音没有停歇,应该是疼得打破了什么东西。
他不断点上烟,坐在地上让整个不通风的屋子都充满了呛人的味道,他自己感受不到,眼睛却被熏得泛红。
不知道是第几根烟,他看了看一地的烟头,门外的声音消散了,夜也很深了。
他打开门,把几个拆开的避孕套扔到垃圾桶里。
苏玩本来被他拷在床上,但她现在已经掉到了床底,只有右手腕无力地垂在手铐挂着的位置,她半靠在地上,床头柜被她踢翻,上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一片凌乱。
她全身都被汗水浸湿,整个人脱力,李承谦走到她身前,见她半昏迷着,取下手铐就听到她呜咽一声。
“脱臼了?”他握着那只手腕,看着她苍白疲惫的神色,她点了头,刚才太难受了,止不住拉扯。
“忍着。”他摸了摸位置,猛地推了一下,苏玩疼得抓他的手臂,水雾又遮上了眼。
她动了动手,手铐勒出的红痕淤血,她仍然觉得世界天旋地转,轻飘飘的,忽然就被他抱起。
被他抱到洗手台上坐好,他拿着淋浴头想解开她的衣服。
“我……现在做不了。”她嘴唇发紫小声说,她太累了。
他笑了一下,无奈把淋浴头塞到她手里:“自己洗,一身的汗,洗好了叫我。”
而后他把她放进了浴缸里,将温热的水慢慢放进去。
她坐在洗手台上,润湿的衣服被扔在地上,水雾和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温热的水打在她身上,紧绷与难受终于消退了一些。
苏玩低下头不再说话,她本来紧张地盯着门,在长久不见动静之后安定了下来。
两条腿颤抖着踏出浴缸,疲惫地将浴袍披在身上,颤颤巍巍打开了门。
背对她的男人回头看了她一样,本来想起身,最后任由她缓慢艰难地挪步到床前,跌坐下来。
“睡觉。”他关了灯,只留下床头的微光。
苏玩看他靠在床边凝神的样子,本来有些警惕,但疲惫很快让她入睡。李承谦睁开眼,发现她把自己缩成一小团,枕在床的另一边,再探过去一寸她就得掉下去。
她太轻了,他把她拖到床中间,她在睡梦中呓语了一声,捏着他的衣角就不肯放手。
轻叹一声后,他靠在她身侧,犹疑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是安抚,是无奈。
僵硬酸软的身体微微复苏,苏玩动了动手指,皱着眉想要伸展肩背,下一刻脖子就被一股力握捏住。
一瞬间要她命的力气和满是狠意的双眼冲击了她,李承谦看到女人挣扎神色的那一刻又松了手,身下一阵剧痛袭来,他往身下一看,苏玩的膝盖直接顶上了他。
他揉着眉心说:“忘了。”
他睡得浅,半点动静都能让他下意识出手反击。
房间门铃响了响,他翻身下床,顺手脱掉了上衣,下身围着浴巾,惺忪着双眼开了门。送早饭的人偷偷往里看了看,凌乱的床铺上还有一个女人,李承谦接过了早饭让那人滚远。
“吃,”他把苏玩拎到了椅子上,然后坐到她对面,看她小心翼翼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他敲了敲桌子,“跟个鸟似的,接着吃。”
苏玩穿着他的衬衫,一言不发忍着胃里的不适一口口往下咽。
吃了一口橘子之后李承谦皱了皱眉,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就递给她。
“为什么,帮我?”她腮帮子鼓着动,艰难地问道。
“证明我比同越值得你信任。你很怕他?”看到苏玩点了头,他撇嘴,“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脑子出问题,可以理解。”
她喝了口牛奶,看着他也像是机械般进食,接过他的橘子,突如其来的酸味让她脸都疼了,他刚才面不改色咽下去,现在见她苦着脸一下子笑了出来。
诡异尴尬的氛围缓和了一些,他瞥了她一眼,“苏小姐,我的条件很简单,如果同越想要你从我这儿知道什么,告诉我,我会给你一个答案,你再告诉他。而我会尽我所能,保证你的安全。”
安全。
她咽了口唾沫,犹豫着问:“你真的能保证我的安全?”
“除非我死,”他放下刀叉,眼神平静,“不然你不会出事。”
这真是她一年多来听过最好听的话,他看她握紧了筷子接着说:“昨天晚上的事,我可以当你脑子坏了,原谅你,但我只允许一次,再敢有下一次,我就把你踹回去,爱死死哪儿。”
显然的威胁,她嘴唇动了动,一时没有反应,李承谦突然皱眉举起了手。
她猛地伸手护住了自己的头往墙边躲,看着她迅速的防护动作,李承谦的手悬在了半空。
“我不打女人,”他收回手,看到她双臂间略带慌乱的神色,他喉结动了动低眉说,“也对睡你没兴趣,你放心。”
他只是想跟她握手,没想到她这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