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穆秋似乎不在状态,被那声音叫的强制脱离那种悲丧的情绪。
怀里的人用头拱了拱他腹部的肌肉,没说话只是摇着头,男人手轻拍着她的背,一时不知道谁安慰谁。
“穆秋…我们回家吧。”
“…,好。”
——
那段故事说的上精彩也称的上鲜血淋漓,八年的时间足够模糊掉很多事情,但这些对于穆秋来说…
不够。
他试图忘记一切关于那段文字无法陈述的人和事,逃也似的封闭在自己的世界,外界的一切风吹暴动,狂风暴雨,他不关心。
就如同缩壳的乌龟,平淡的迎接死亡。
原以为不会再去回忆,可惜那只笨猫红着双浅绿色的眼睛安慰他的时候,他有那么一刻其实想解释。
这些已经过去了,我根本不会在意的。
别可怜我…
“穆秋!你的手在抖…我给你拿药……你还有药吗?”
“你说…我去买…”
“别…吓我…呜呜。”
那压抑着的哭声打在耳膜上却无法将他从那梦魇扯出来。
视线模糊,他忽然想起来这一幕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哦…好像他之前发病都是这样。
做了无数遍的梦魇重复出现在眼前,才自欺欺人的发现原来那些伤痛从未远去。
时间原来无法模糊伤痛。
穆秋从小可以称的上天之骄子,别人不理解的数学题,他只是读一遍就能算出来然后给出正确的选择。
小小的孩子被老师夸奖自然高兴,可回家兴冲冲的回家告诉家长时,期待的奖励…不,哪怕是夸奖都没有。
他们闪躲着眼神,彼此交换着这个年级能轻易看到却理解不了的语言。
“考那么高干什么?有什么用?!不过是死读书而已,啥都不会。”
“就是,而且你这也写的不好啊?这不还错了吗?男孩子要踏实些,毛毛糙糙的。”
“作业写完了吗?写不完不准吃饭。”
真稀奇,他居然还记得那些人的嘴脸,他也知道即使写完了也不会给他吃饭的,因为弟弟出生了,妈妈要坐月子,没有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埋下失望的种子呢?或许是无意间撞到家人关于的谈话。
“你说穆秋这么聪明,他家人会不会找来啊?”
“铁定啊,这脑袋瓜子你能生的出来?当初都告诉你让你别捡了,白给别人养这么久的孩子,连个辛苦和抚养费都赚不回来,我还得挣钱养你们几个。”
…
“那要不让他别上了吧,佑安这也要读书,以后还要攒老婆本,穆秋这孩子,你没听那老师都说了他啊,上大学的料,你觉得我们拱的起吗?”
“…这…”
“反正还小,给隔壁老张家当学徒去每个月还能挣点钱呢。”
“也是,我去说说。”
…
具体的忘记了,只记得他哭着甚至不惜跪下求他们别让自己退学,因为从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那刻,自己就不在是他们的孩子,而是件投资项目。
可惜资金链断裂,甲方准备撤资了。
他们有了一个心甘情愿投资的对象。
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他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在想。
自己才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他会努力学习挣很多的钱让后让他们住上更大的房子。
那种拼命证明自己的样子真是现在想想都好笑。
他一遍打工一边上学,少和家里要钱已经算是守则了,也算顺利。
他以出色的成绩毕业,然后以省前五十的成绩进入Q大。
他还记得亲朋好友来庆祝时,那对夫妻勉强的嘴脸,和穆佑安小小年纪藏不住的恶意和嫉妒。
算了想着上了大学或许可以暂时不想这些事了,可惜第一次出远门就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意。
他大学住的混寝,实际上只有他一个外人,其他的虽然不同专业但好歹一个圈子的都认识。
他们很有钱,这是他见到那些室友的第一印象。
后来发生什么了呢?似乎是一个富二代突然堵住他的路,一拳招呼了上来。
在这之前他敢保证,自己似乎没怎么招惹过这个他确实看不惯的人,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脾气好的出奇,没在第一时间换手真算他品质高尚。
没说教养主要是那对夫妻不太配。
后来才了解到原来他喜欢的女生在他表白的时候说喜欢自己…
呵…真是个乌龙。
从那之后,本来冰点的关系直接恶化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不想理,每天就是实验室,图书馆里呆着减少和他们的见面时间。
忽略其语言的羞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他想着毕业就好了,或者读研,让后租个房子出去住。
可惜他低估了人性的恶。
他某天发现自己的衣服开始一件件的丢失,原本是外套或者毛衣,后来就是贴身的衣服…他怀疑过晾衣服时风大吹走了都没怀疑过是那些人故意做的。
阮有为,他记得这个人,穆秋不太看的起他,一个靠羞辱他巴结靠山来获得利益的人,不得不说他很成功。
说到这也应该听明白了,他的那些衣服都是阮有为直接或间接卖出了。
那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知名度如此之高。
阮有为这个人,家里是暴发户,可惜父辈没那个命,破产什么的都不说了,他本人野心不小,未达到目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后来他不断的被骚扰,各种方面,强迫的威胁的,光明正大的都有,这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脸真的无用。
他搬出来了,再住下去是否能毕业都是个难事。
很可惜上天并未打算放过他。
他的保研资格被抢了,不光如此,校园里开始大面积散发他的不实谣言,那种裸露的身体关于性的探讨在那个网络不甚成熟的时代,维权?解释显得如此苍白。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他也没想到阮有为竟然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拍了不少他除了□□露的照片,这还得益于他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裸奔。
谣言不至于此,各种说他打人,有精神病,家里其实没面上展现的那么穷这种…
他赚的那些不过是做项目的奖金而已,他从来没动过全部打给了穆家父母,后来他才知道那家人用这些钱给穆佑安买了套房。
他对穆家人失望也在这里,从头到尾他们都不曾相信他,事件发生如此拒绝出面,他只能独自解决所有,甚至不惜退学。
他没有证据,没有靠山,没有信任他的人,所以这场网络舆论终是一口难抵众言,完败。
什么都没有了,助学金没了,他只能兼职做项目把自己忙成陀螺才行。
……
呼——
上天都让他去死了,自己何必再挣扎着去活着呢?况且活着为了什么?
即使现在想着都累。
突然间温热的水打在脸上,心尖一颤,那昏黄无光的眼睛才逐渐聚焦,然后就是焦急压抑的哭声传进脑子里来。
穆夏突然变成猫窝在他心口处,想暖暖这个略微发凉的身子,带着倒刺的舌尖舔舐着他的脸庞,那无意识落的泪水。
直到一声沙哑道听不清的声音响起。
“我在。”
呼吸一滞后崩溃爆发。
“呜呜,蠢秋你吓死我了…呜呜。”猫变了回去紧紧的压在他的身上哭诉着。
也是这一刻她才发现这个人对自己如此重要。
人类从来不缺乏直面恐惧的勇气,死里逃生后穆秋甚至可以平淡的跟穆夏叙述这些现在对他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的事情。
不过倒是要感谢下那个时候自己的坚持,要不然他或许见不到这只爱哭的小猫。
那天晚上,穆夏被男人那种奄奄一息的样子给吓的不轻,所以对于男人恶劣的要求几乎全部都答应了去。
哼哼唧唧的躺在皱巴巴的床上,透着微蕴这水汽的薄膜望向那个身下发了狠了可嘴嘴上又极致温柔的人。
穆秋好…性感…可惜他还是不够有安全感,她从那个吻里体会到了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
唉,怎么比她这个被丢了很多次的猫还不如?
穆夏捧着他的脸轻吻过去,忽略那某人粗暴的活塞运动,咧开嘴笑的张扬:“别怕,我也永远都在。”
“穆秋,我会永远爱你。”
“所以就勉强允许你今晚对我的所做所为…不过,能不能轻点…”
回复她的是一张糊住的笑的恶劣的脸,和一句揉碎夹杂在呻吟里的一句低沉大提琴尾调。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