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张振法给唐如玥发了很多信息,都没有回应,张振法以为她在忙。
可是到了晚上,依然还是没有动静。
暖黄的光,他再点开对话框,那些消息依旧安安静静躺着,没等来半分回应。先前的从容骤然消散,慌意像冷水似的从脚底往上冒。
“别出事,千万别。”张振法往门外冲,楼道里的声控灯被他的脚步声撞亮,又在身后暗下去。晚风带着凉意灌进衣领,他却没觉得冷,只盼着能快点到她家,哪怕只看到她好好站在门口,就够了。
终于冲到她家门前,他的手指还带着跑出来的颤意,先是轻轻敲了三下,“如玥?我是振法。”没动静。他又加重力道,指节敲得发红,一遍遍地喊她的名字,门后却只有死寂,连一点呼吸声都听不到。
他慌忙掏出手机拨她的号码,听筒里刚传来“嘟嘟”的拨号音,门内就响起了熟悉的手机铃声,清脆得像在耳边,却没人伸手去接。那一刻,所有的犹豫都碎了。张振法往后退了半步,深吸一口气,肩膀抵住门板,眼神坚定——不管不顾了,今天必须破门而入,确认她没事。
门“砰”地撞开,张振法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唐如玥蜷在冰凉的地板上,脸色白得像褪了色的纸,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不远处的桌上,药盒横七竖八散着,空了的药板掉在地毯上,药片滚得到处都是,刺得他眼睛发疼。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先前压着的恐慌瞬间炸开来,张振法扑过去,连指尖都在抖,小心翼翼又急切地将她抱起来。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头歪在他肩头,毫无力气,只有一丝微弱的体温,让他不敢松半分力气。“如玥!”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抱着她就往门外冲,楼道里的声控灯,被他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接连撞亮。
车子刚发动就冲了出去,油门踩到底,窗外的路灯成了一道道模糊的光带。张振法一只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另一只手时不时探向副驾驶的唐如玥,摸她的脉搏、探她的鼻息,余光更是片刻不敢离开她。
“如玥,唐如玥,你醒醒!别睡,好不好?”他一遍遍地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咱们马上到医院了,再坚持一下,就一下……”他不敢想后果,只盼着车子能再快一点,能把怀里的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唐如玥的睫毛垂着,像两片没力气颤动的蝶翼,连呼吸都浅得快要融进风里。张振法的心揪得发疼,慌乱间,竟喊出了那个藏在两人记忆最深处的名字——
“舒钰!”
声音发颤,没得到回应,他又加重了些,连带着过往的回忆一起涌了上来:“姚舒钰!你回应一下我!”那是唐如玥在孤儿院时的名字,是只有他才会在她最脆弱时喊的称呼。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怀里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应,气若游丝,却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张振法!”
张振法猛地低头,看见唐如玥的眼睛掀开了一条缝,眼神涣散却盯着他,他瞬间红了眼,声音放得极柔:“我在,我一直都在,马上就到医院了,再撑撑。”
车子刚停在医院门口,他抱着唐如玥就往急诊室冲,嘴里不停喊着“医生!救救她!”。看着唐如玥被推进那扇写着“抢救中”的门,红灯亮起的瞬间,张振法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些,却又立刻被更深的焦急裹住。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双手合十,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唐如玥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走廊里的钟滴答滴答走,夜色越来越沉,转眼就到了半夜。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时,张振法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他跟着护士来到病房,坐在唐如玥床边,握着她依旧冰凉的手,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守着,连眼皮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