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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洗尘 第12章 恨晨光之熹微

作者:入木春疯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10-24 17:48:30 来源:文学城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妘季撇开眼。

“你既然在陈清嘉——哦,就是那个小女孩——毁了血藤之后才出现,说明你是在试图燃烧我们的神魂之后才发现我是妘穆……可我现下分明屈居人族体内,你却没有半分诧异。”她嗤笑一声,略有些费劲地甩开了妘季,强忍着喉咙的刺痛,双目泛起猩红,“阿季,演戏也该演得像些……怎生过了千年你也无半点寸进?”

妘季摔倒在地,奈何现下不过是死后勉强支撑的一缕魂力,又失了寄身的血藤,在妘穆的血脉压制之下根本没有半分气力:

“你废话这些做什么!难道你还以为出得去?”

妘穆闭了闭眼,转而扶住水缸边沿,对着水面抚上自己纤长的脖子,指印被一一覆盖,听闻此话好似回归了些许理智,眼中血丝稍褪,嗓音沙哑:

“阿季,千万别小瞧了对手,尤其是潜力无限的人族——才过了千年,我对你说的话你竟忘了个干净。”

妘季挣扎几番都没法子抵抗血脉威压,现下听她一口一个“阿季”,火上心头:

“不准叫我阿季!配叫我阿季的人都已经死了!被你杀死了!”

此话一出,风火都静谧了一瞬。

妘穆兴致缺缺地直起身,脖颈上的痕迹很快消失不见,嗓音也不再嘶哑难耐。

她将飞舞的长发勾于耳后,露出紧绷的下颌线条。

翎羽光芒明暗,一道炽火锁链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声响,迅疾绑住了妘季交叠的手腕。

虚弱如同在刹那消失,她懒得再扮姐弟情深,话说的再直白不过:

“说!你跟谁达成了交易?那个告诉你千年间琐事,告诉你我已重生的人究竟是谁?!”

妘季以为她不过是在演戏,痛恨自己一时的心慈:“我不知道!”

妘穆眉头一蹙,悬于妘季头顶的凤凰翎羽光芒愈盛,锁链亦愈发绷紧。

妘季身形隐约透明,声音终于发起颤: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来见我的时候一直施了障眼法……”

阿季有没有说谎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能让妘季也看不透的,功力不会简单,且能出入到修武学院的看守重地、核心地带……

她蹲到妘季身前,妘季以为她还要教训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妘穆却只是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好好地与你讲道理就是不听,那阿姐还能有什么办法?”

妘季指尖微蜷,别过头去不理她。

妘穆打量一圈他的模样,还想说些什么,却听院门外传来几声急切的呼喊——

“清嘉!你怎么样——”

“齐咎、齐咎!宋厌呢?!”

是李无弦和禾清宴的声音,他们竟然闯进来了?

妘穆迅速收起了凤凰翎羽,顺便把这个糟心的弟弟一并扔到翎羽之中。

一个毕方属相,所幸与凤凰同属火,只不过臣服于百鸟之王,神魂虽然能在翎羽中得到滋养,却同样会被压制着。

非要解释起来的话就好像人族正值叛逆期的幼崽上学堂。

痛并快乐着。

果不其然,妘季刚进去就拳打脚踢地叫唤起来。

妘穆一招手,屏蔽了妘季的声音,顺便全方位广播《道德经》。

小孩子还是得好好管教,一天不打,就会上房揭瓦。

在禾清宴几人准备好打算闯进院落的时候,妘穆已经收拾好了残局,不光摧毁了原先妘季预备下用来对付她却没用上的阵法,还有被冻住的蛊虫尸体。

至于那水缸和桌案只是结界和机制的分身,大约院方也注意到这块宝地暗藏着什么神秘力量,以此借助□□保护学院罢了。

她还有余力打下一张“寂灭符”——追踪并中伤幕后设下养蛊阵法的人。

鉴于妘季堪忧的智商和实力,设下养蛊阵法的必不会是他。

是以她一踏出院门,就对上了众人凝重的神情,六个小孩互相搀扶着,视死如归一般地就要闯进这座破败院落。

啧,怎么还有个人忽闪忽闪的。

赵疏尘再次被人嫌弃,面色更臭了。

齐咎和陈清嘉被禾清宴治疗过,早已悠悠转醒,只是恹恹的,离刚进来时候的生龙活虎相去天壤。

惟有宋旻手中提着沉水剑,额头滴着汗,俨然刚经历一场大战,神情却十分不满,一开口就是熟悉的语气:

“你还笑!亏我……他们还担心你!”

有没有搞错,整个平执院的后半部分都被火烧了个猎艳,李无弦又元气大伤,暂时无法运转气海,她这个水系的瞬间责任重大,提着一把沉水剑和还没焐热的剑谱就护着最怕火的禾清宴和屁用没有的赵疏尘杀了过来,一路跟个消防员似的。

哦,还有个被她泡住的小橘。

这么出生入死一番,结果就瞧见人站在院子门口笑!

咦?宋厌居然还会笑?

被宋旻一路急吼吼拽着赶路的禾清宴见她平安,重重舒出一口气,虽掩不住疲惫,但一如既往地斯文:“没事就好。”

早已苏醒的李无弦注意到她嘴角残留的血迹,便要前来扶她,妘穆却摆摆手,拒绝了,转而问道:

“其余学生呢?”

禾清宴听懂了她的意思,看了眼手表,分针已经转动至9这个数字。

他们还有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在平执院外。”

这也是先前商量好的计划的一部分。

妘穆三人一行捣毁阵法,禾清宴去大操场解除禁制,并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通过广播,把学校中所有人全部召集到平执院外通往校门口的林荫大道上。

禾清宴与齐咎之间有传音的法子,如果妘穆三人所行顺利,那是最好,但若不成,至少也要在最后用蚀蛊盅齐心协力救出那些身染蛊虫的学生们。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蚀蛊盅还在妘穆身上,他们必须闯过层层风火,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其所能,期盼奇迹的降临。

妘穆再不停留,径自以水雾承托,带着一众人飞过火枫林。

火光未退,冲天而起,几欲染红灰沉的夜幕,中间却有一道焦土,枫树枝上还残留一二剑气。

——是宋旻使着沉水剑一路奋力趟过来痕迹。

她还有何好问?

就算死而复生乃是天意,就算只是让她来救这几个人族少年,她眼下倒有些心甘情愿了。

焦土气味铺天盖地,妘穆收回视线,关闭五感,既是如此,她更不能在关键时刻辜负。

心绪浮动一次便不该再有下次。

不该,也不能。

未几,几人就望见了平执院的出入口。

妘穆瞧清楚了情形,鉴于赵疏尘太碍她的眼,一点他的眉心,稳住了他的身形。

赵疏尘被一丝灵识侵入,头脑有一分的不适,但瞧着不再忽闪忽闪的身形,明白过来先前那道认灵符是出自这个小姑娘的手。

来不及说些什么,“小姑娘”又开了口:

“让他们都陷入沉睡。”

赵疏尘神色变幻了一瞬,她怎么知道自己有让人沉睡的法子?

他独创的术法虽然能让人陷入沉睡,也能让对方在睡梦中跟着他做些简单的动作,比如跟着他走到平执院的门口,但表面上跟常人无异。

就算她看出来了端倪,她又是怎么看出来这术法是出自他手?

妘穆略一抬眉:“愣着做什么?”

“啊?哦——”赵疏尘仿似鬼迷了心窍,竟真的跟着做了。

其实他也不是不明白,等会要引出蛊虫,如果这成千上百号人醒着,必然不会乖乖地由着他们动作,恐慌的恐慌,质疑的质疑,万一再有几个生出不轨的心思,想要来抢夺法宝……

他们只有六个人,奔波了一天甚至几天,早已力尽,一众人挤在一起,几乎老弱病残都要占全,这已经是现下最好的办法。

但就算如此,就算这里大多都是大二的学生,饶是赵疏尘也有些费力。

妈的,究竟是他光顾着拍戏赶通告荒废了,还是现在的后浪要把他这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他身着火红的复古款式校服,胸口处的银链微晃,一个飞跃扭转就跳到了一处高大的树冠之上,假借气力虚虚地立着,居高临下。

趁着底下的近千号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周身霎时燃起一团火光!

然,他脚底的树却安然无恙,甚至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知世如梦无所求,无所求心普空寂——烬梦沙影,布!”

剩下的五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地休息,顺便欣赏学习这位大四学长“炫技”。

只有妘穆在听闻这声空泛的术法之时生出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滋味。

都说独创的术法生于己心。

齐咎启用那些法宝的偈语都飒沓自得,但那些法宝是出自齐家祖宗之手,指不定妘穆还见过,因而不难想见齐家老祖是何等风流洒脱人物。

但刚才听他们跟赵疏尘玩笑,这人分明是个明星。

置身红尘,愁思羁绊俱全,却言语着禅道,心向着世外。

是她过了千年,愈发看不懂少年人了吗?

星星点点的炽红火星子自他周身扩散,落入人群,少年人惊疑一瞬,却在早已褪尽热度的火星点入额间的刹那阖上眼,不一会儿便露出微微的笑。

妘穆摇摇头,笑着自己先前不负责任的猜测——赵疏尘布下的,竟都是美梦。

几乎在赵疏尘收起周身焰火的同时,妘穆唤了声“陈清嘉”,就将蚀蛊盅甩了出去: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去!”

不需太多言语,陈清嘉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紧随妘穆的身形,气力外放,在伴生蛊被引出的瞬间冻住没来得及被青瓷盅收进去的蛊虫,以防误伤。

禾清宴自然未曾闲着,蛊虫大多从动脉破出,如果不及时施救,恐怕会落得个失血而亡。

何况这二位早已是强弩之末,眼下不过硬撑,还需要他时不时甩个治疗术。

偏生他们不能慢。

一旦到了十二点,阴气四溢,蛊虫直接成熟,一旦成为伴生者则药石无医,再无转圜余地!

而宋旻和气都没喘匀的赵疏尘忙着将没有中蛊的和已经清理了蛊虫的学生划拉到一边,一队在宋旻那处待着,一队排到禾清宴面前,等待治疗。

远远瞧着,真真有几分流水线的滋味。

如果不是空气中都是血腥气的话。

但还是来不及。

还有五分钟,然,清理出来的蛊虫半数未到。

妘穆和禾清宴本以为那些人针对的是烈火学院,火系天赋,最易心神不稳。

但此番一一排除,竟有零星蛊虫从穿着蓝色、青色和橙色制服的学生中引出!

陈清嘉脊背处涌上一股寒意。

若是他们没有用一一排查的笨办法,只一味地追求时间,只排查了烈火学院的人呢?

“陈清嘉!”妘穆忽而出声,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一只被引出后未被及时冻住,险些顺势侵入旁人的一只蛊虫定在半空。

“我的错。”陈清嘉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集中精神。

“无妨。”妘穆手上动作未停。

哪怕时间不够,哪怕只剩下一秒,他们也绝无可能放弃。

就在这时,一直在外帮忙的齐咎一攥拳头,站了出来:

“宋厌!我……我或许有办法,让我试试!”

妘穆定定地向他望来,少年在她的目光下有些瑟缩,神情虽忐忑,眼中亦多了抹坚决与担当。

她一把将刚引出的蛊虫收进蚀蛊盅,然后将青瓷盅挥去了齐咎面前,负于背后的手略略颤抖。

她压下喉头的腥甜,面不改色地提醒:

“你还有三分钟。”

齐咎稳稳接住了胖乎乎圆滚滚的青瓷盅,因为害怕,不敢去看里头的蛊虫,若是细看,他的手甚至还在颤抖。

但他依然快步向剩下的数百名学生正中间走去。

赵疏尘悉心控制那些学生给齐咎让出一个位置。

陈清嘉并未走远,甚至等着给他收拾烂摊子。

齐咎盘腿坐好,将蚀蛊盅放于身前,面容渐渐沉静。

风混杂着周遭交错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他好似听见了冥冥中的呼唤——

一道明黄的印记透着一往无前的光亮现于他饱满的前额,与此同时,他身前的青瓷盅也被一道力量包裹,迅速膨胀、沸腾,一股缥缈雾气迅速四散。

草药香气愈发浓郁,仿似遮天蔽日,却在浓度达到顶峰之时倏然变换出一丝苦意。

刹那,齐咎方圆之处无数只蛊虫破开少年们的血管与肌肤,却没有半分挣扎,自觉地飞入盅中。

妘穆从一瞬的失神中醒悟,叫醒了被草药迷乱的几人。

禾清宴干脆飞跃至齐咎身前,结了个繁复的印文,青光伴随草药香一同迅速扩散!

眼看着那草药香的苦味似有若无地逡巡,妘穆紧随禾清宴的身形飞至齐咎身后,一掌拍入少年后心。

只见少年额前的印记愈发透亮,清苦味不再彷徨,转瞬覆盖了剩下的几百人!

他们——成功了!

齐咎惊喜地睁开双眼,来不及抹一把额头的汗水,亦管不了体内的虚脱,刚想与人分享此刻的喜悦,侧颊却沾染上几滴温热的液体。

他迅速回头:

“——宋厌!”

“我……咳咳……”妘穆张口刚想说她没事,胸口淤积的血就止不住地顺着喉腔冒出,她的整个肺都好似着了火,落了魔。

是了,先前燃烧神魂强行破除琴音,得了禾清宴的救治,虽然杯水车薪,但只要好好温养亦不足为虑。

可后来意外与妘季重逢,先发制人催动翎羽,强行疗伤、提升体内灵力,再次烧了魂力,经此一遭,她这副人躯恐再无法承受。

她自重见月明繁星不过半旬,眼下竟又要与大好山河挥别。

还有何憾?

千年来徘徊于沧溟弱水河畔亦有人问询她还有何憾。

她想来想去,想了几百年也想不出来。

或许不是她想不出来。

都说人心贪婪,她又何尝能免俗?

她说——

她想最后……

看一看人间月,吹一吹红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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