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会议结束后,五条悟并未立刻拉着雪奈去享用他心心念念的寿司大餐。他脸上的轻松神色在踏出校长室门的瞬间便收敛了几分,墨镜后的目光转向身边的雪奈,带着一丝少有的郑重。
“雪奈,”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有件事,需要和你单独谈谈。”
雪奈对上他的视线,紫瞳中闪过一丝了然,轻轻点头:“好。”
两人没有回宿舍,而是来到了五条悟那间配备了高级隔音和反侦察结界的私人训练室。门一关上,外界的一切喧嚣便被彻底隔绝。
五条悟随手布下几层“无下限”的隔绝屏障,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摘下墨镜,揉了揉眉心,露出带着些许疲惫却锐意不减的苍蓝眼眸。
“关于悠仁体内那个麻烦的印记,”他开门见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常规的压制和适应,治标不治本。京都这根手指的出现,证明外界对宿傩力量的觊觎远超预期,它们之间的共鸣也比想象中更强。继续这样下去,悠仁迟早会成为活靶子,而且……我担心那印记本身,会随着共鸣加深,发生更糟糕的异变。”
雪奈安静地听着,神情凝重。她知道五条悟的分析完全正确。宿傩的威胁如同附骨之疽,拖延下去只会更加凶险。
“你想怎么做?”她直接问道。
五条悟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我有一个想法……一个有点冒险,但如果成功,或许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想法。”他抬起眼,看向雪奈,六眼中闪烁着冷静而疯狂的光芒,“不是单纯地加固封印,而是……尝试‘转化’它。”
“转化?”雪奈微微蹙眉。
“对。”五条悟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语速加快,“那印记的本质,是宿傩的一缕分魂和诅咒之力,与悠仁的灵魂产生了深度纠缠。强行剥离风险太大。但如果我们能设法‘欺骗’它,让它误以为悠仁的灵魂本身就是宿傩的一部分,或者……让悠仁的灵魂反过来‘同化’它,将其转化为一种可控的、属于悠仁自身的力量源泉……”
这个设想大胆得近乎疯狂!试图同化诅咒之王的灵魂碎片?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雪奈的紫瞳微微收缩,但她没有立刻否定,而是冷静地思考着可能性:“风险极高。如何‘欺骗’?如何‘同化’?稍有不慎,可能会加速宿傩意识的复苏,甚至让虎杖同学被彻底侵蚀。”
“我知道。”五条悟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所以,需要最精密的操作和最强大的外力辅助。我需要你的‘时空扭转’。”
他走到雪奈面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平视着她的眼睛:“你的术式,能干涉时间和空间的本质。我需要你,在关键时刻,在我尝试引导悠仁的灵魂力量去‘覆盖’和‘转化’那印记时,创造一个绝对的‘时空间隙’,将转化过程与宿傩本体的意识联系彻底隔绝!哪怕只有零点一秒的绝对隔绝,也能切断它的后援,大大提高成功率!”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近乎偏执的自信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这个计划的核心,在于他对自身力量的绝对掌控,以及对雪奈术式能力的极致信任!
雪奈的心脏因这个疯狂的计划而微微加速。她看着五条悟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芒,沉默了片刻。风险太大了,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这或许是唯一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机会。
“你需要我怎么做?”她最终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与他并肩而战的坚定。
五条悟的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首先,我们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一些……能暂时‘蒙蔽’甚至‘模拟’宿傩本源的古老咒物和术式。这些东西,大部分被总监部那些老家伙们当宝贝一样藏在‘忌库’最深处。”
忌库?咒术总监部看守最严密、收藏着无数危险咒物和禁忌术式的宝库?
雪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你要去忌库‘借’东西?”这无异于虎口拔牙!
“借?说得多难听~”五条悟笑嘻嘻地重新戴上墨镜,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语气,“我只是去拿回一点本来就该用于‘正途’的东西嘛~毕竟,保护学生,可是教师的职责所在哦~”
他说得轻松,但雪奈知道,这绝对是最高难度的潜入和夺取任务。一旦被发现,必将引发与总监部的全面冲突。
“我跟你一起去。”雪奈毫不犹豫地说。
“不行。”五条悟立刻拒绝,语气不容置疑,“忌库的防御机制对空间波动极其敏感,你的术式反而容易触发警报。我一个人去,更方便。”他顿了顿,凑近些,压低声音,“你的任务更重要。在这期间,保护好悠仁,稳住高专的局面,别让那些老家伙起疑。还有……”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环相贴:“帮我‘定位’和‘感知’。忌库内部有干扰结界,六眼的视野会受限。我需要你通过指环的联结,作为我的‘外部眼睛’,帮我感知那些隐藏的陷阱和咒物波动。”
这是一个极其艰巨的任务,需要两人跨越遥远距离,保持高度的心灵共鸣和咒力同步,任何一丝失误都可能导致五条悟暴露。
雪奈反手握紧他的手,紫瞳中闪烁着绝对专注的光芒:“我明白了。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五条悟忽然咧嘴一笑,身上的凝重气氛瞬间消散,又变回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最强教师,“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好好‘放松’一下,顺便……给那些盯着我们的眼睛,演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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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五条悟和雪奈仿佛真的开始了“休假”模式。五条悟高调地宣布,为了补偿之前特训的辛苦和庆祝自己“出差归来”,要带雪奈进行一场“东京豪华一日约会”!
消息传出,高专的学生们反应各异。
钉崎野蔷薇:“约会?!那个无良教师居然还会约会?!月见老师太可怜了!”
伏黑惠:“……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看透真相的眼神)
虎杖悠仁:“哇!五条老师好浪漫!月见老师要玩得开心啊!”
两人真的像普通情侣一样,出现在了东京最繁华的商业区。五条悟穿着骚包的定制休闲装,戴着墨镜,一手搂着雪奈的肩膀,一手举着巨大的棉花糖,兴致勃勃地穿梭在各个奢侈品店和甜品店之间,引来无数路人侧目。
“雪奈酱!看这个项链!蓝宝石的!配你的眼睛绝了!买!”
“哇!这家可丽饼超有名!排队也要吃!”
“累了累了!去那家咖啡厅坐坐!据说视角超棒!”
他表现得就像一个沉浸在热恋中、挥金如土的大少爷,全程粘着雪奈,各种撒娇耍宝,买买买吃吃吃,简直闪瞎人眼。
雪奈则配合地扮演着安静温柔的女伴角色,虽然对他夸张的言行有些无奈,但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偶尔还会帮他擦掉嘴角的奶油渍,引来五条悟更加得意的炫耀。
这一切,自然都被隐藏在暗处的、来自各方势力的眼线尽收眼底。消息很快传回总监部。
“五条悟在逛街约会?”某个昏暗的房间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疑惑,“在这种时候?他到底想干什么?”
“或许……只是故作姿态,迷惑我们?”另一个声音猜测。
“不管他想干什么,盯紧他们!特别是那个月见雪奈!她的术式很诡异!”
外面的“约会”依旧热闹非凡,五条悟甚至拉着雪奈去坐了摩天轮,在最高点旁若无人地亲吻她,上演了一出偶像剧般的戏码。
然而,在无人察觉的层面,一场精密的配合正在悄然进行。
摩天轮的包厢内,五条悟看似深情地拥吻着雪奈,实则通过紧密接触和指环的联结,将忌库外部结界结构的扫描信息,以极其精微的咒力波动形式,传递给雪奈。
雪奈闭着眼睛,全身心地感知着那复杂的信息流,紫瞳在极近的距离下与五条悟的六眼对视,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她的时空感知能力被提升到极致,快速分析着结界弱点和安全路径。
一吻结束,五条悟笑嘻嘻地蹭着雪奈的鼻尖,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雪奈微微脸红,别开视线,却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信息传输,完成。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玩”了一整天的两人终于回到了高专。五条悟打着哈欠,嚷嚷着“累死了”,搂着雪奈走向宿舍,一副沉溺温柔乡的模样。
暗处的眼睛们稍稍放松了警惕——看来,真的只是约会而已。
然而,回到宿舍,关上门的那一刻。
五条悟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利。他看向雪奈:“如何?”
雪奈紫瞳清明,毫无倦意,她抬手在空中虚划,一道微缩的、由时空咒力构成的忌库外部结界立体图便浮现出来,几个关键节点闪烁着微光。
“东侧第三防御节点,每间隔7.3秒会有0.05秒的能量波动低谷。西北角的‘咒力回廊’存在视觉死角,持续时间约1.2秒。核心封印区有三重叠加空间陷阱,但第二层与第三层之间存在0.8秒的同步延迟……”她清晰而快速地报出一连串分析结果。
五条悟的六眼迅速记录下所有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足够了。明天凌晨,等那帮老家伙最松懈的时候,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他看向雪奈,伸手握住她的手:“接下来,就靠你了。”
雪奈回握住他,目光坚定:“放心。”
最强的夫妇,以一场喧嚣的“约会”为掩护,已然为接下来的惊险行动,铺平了道路。风暴,即将来临。
(第四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