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报复[娱乐圈] 第33章 初捷

白珊制片的这部剧最近真是流年不利，“万元餐费”的风波刚刚平息，又出了个“翡翠诅咒”高热度话题。

这种说法最初出自于这部剧男主角粉丝群的讨论，最初一个粉丝煞有介事地说，男主角拍这部戏时受到了“翡翠诅咒”，所以才有负面新闻爆出。

原因是这个剧的制片人在片场佩戴的一套翡翠珠宝，背后流传着诡异传说。传说这套珠宝价格昂贵年代久远，曾经数次被拍卖。佩戴过它的人，不是生意破产就是丧生于命案，所以这套珠宝是“被诅咒的不祥之物”。

粉丝群中传的煞有介事，还把相关图片都贴了出来：有这套珠宝在拍卖行的展示图，有制片人白珊戴着它们在片场的路透图。

甚至还有神通广大的粉丝找到了当时的网络旧闻——一位颇有名气的富家名媛遭遇抢劫丧命。新闻上刊登着该女子珠光宝气的照片，佩戴的首饰确实与白珊那款很是相似。

这个刺激眼球的话题无疑为男主角“鬼王”的标签再添佐证，网上讨论声量越来越大，很难说背后没有男主角经纪团队的推波助澜。

以往此类的热搜都是免费宣传，黑红也是红，有热度就讨人喜欢。白珊却坐立难安，因为她这套翡翠首饰的来源，根本经不得细扒。在她急着找人联系平台删帖降热度的同时，关于这套首饰的资料已经摆到了盛唯的办公桌上。

这些都是罗辉提交给他的。

资料除了曝光白珊制片的网剧成本超支账目混乱外，还直指她收受乙方合作公司的高额礼品。对方的负责人以个人名义在珠宝拍卖会上拍下一套价值数百万的翡翠珠宝，这套珠宝之后却戴在了白珊身上，并在近日因为一个八卦话题备受关注。而该公司还“碰巧”首次负责白珊制片网剧的后期制作。

作为在线娱乐行业龙头，盛视公司有着非常健全合规的业务流程。比如服务于影视剧制作的合作方或供应商，必须由公司的专门部门根据供应商准入标准进行评估后，按流程引入。

而与白珊合作的这家公司，刚刚经过她本人的引荐成为盛视的合规供应商。甚至在对方收到网剧后期制作的尾款时，都还没走完盛视方面的评估流程。所有信息串联起来，这套珠宝的用处就耐人寻味了。

罗辉一改“软着陆”的行事方式，向老板明确请示：计划对盛视娱乐旗下全部的制片工作室重新洗牌，以高质量的内容产出和良好的投资回报率ROI作为主要标准，进行优胜劣汰。

首先，就要解散频频违规并对公司形象商誉造成隐患的白珊工作室。罗辉先前听了向远的点拨，如今手中又有了实锤铁证，自以为能获得盛唯的点头支持，不想出师不捷，重拳出击却打在了棉花上。

盛唯认真地听完他的汇报，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说兹事体大要考虑下，再找时间和他商量。

在罗辉以往的认知中，不同意就是拒绝，然而盛唯行事不比寻常，他又一时摸不透。

老板过了几天都没消息，白珊倒还是还一如既往的蹦跶。今天是盛视公司高管开工作例会的日子。会后，罗辉将向远请进了办公室，这次张嘴不再弯弯绕，而是直截了当地将与盛唯的沟通和盘托出，言外之意自是请向远把把脉。

向远咽下冒着热气的手冲咖啡，放下杯子笑言：“您这咖啡的味道真好，我可不能白喝的。您的这个决策非常正确，无从指摘。制作成本要控下来内容质量要搞上去，只有从工作室这个根源下手。”

“成本超标账目不清的问题，我猜在公司的新老工作室之间可能不是个案，如果大面积翻旧账打击面太广，可能造成负面情绪影响项目进展。所以单凭查账是治不了白珊的，还容易引起工作室的反弹。但是制片人收取乙方几百万的礼物，还弄得消息四散上了热搜，这件事可大可小，她很难摘出去了。”

“哎呀，”罗辉堆着笑搓着手说道：“我也是抱着公心，对事不对人。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嘛，我也不在意动了谁的蛋糕。当然盛总不易，我也能理解他的立场，面对故交，有些为难也是人之常情···”

“呵呵···”向远轻笑起来，“他有什么为难的！有句电影台词说过：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盛唯就是这种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盛视，没有动了谁的蛋糕一说，因为每一块每一口，都是盛唯的，您和我都是在护着他的蛋糕，没什么可担心的。”

向远一番话，让罗辉舒展了眉头，但他刚才评论盛唯的话过于犀利，罗辉不知是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两人闲聊几句，又说到“翡翠诅咒”这个话题上。

罗辉感慨道：“真是巧，这个时候冒出个热门话题，曝光了首饰的事情，这些粉丝可真能编排，阿远你信什么珠宝诅咒么？”

向远眉尾轻扬，“您别说，我好奇心重，还仔细看了网上的消息。有人已经扒出来说戴珠宝丧命的女人，那套首饰和白珊这套根本不是同一套，只是外形相似而已。也不知是什么人编排的，倒是传的神乎其神。娱乐圈笃信玄学，我个人是不信的。不过如果能帮到忙，这巧事不就成了好事嘛！”

当天晚上回到家，等到临近11点，佣人才跟向远报告说盛唯回来了。向远在花园找到他，见盛唯拿着酒杯，坐在沙发椅上。

12月的沈城已经入冬，晚上的气温只有零上几度。他却光脚趿着棉拖鞋，只在睡衣外披了一件羊绒大衣，酒杯中的冰块随着他的轻轻摇晃，与水晶杯壁碰撞，发出细脆的声响。

盛唯体温比一般人高，他的手心总是温热，人也不怕冷。不像向远自小体寒，又怕冷又不喜热。看到向远来了，他伸手一指，示意向远坐的离取暖炉近一些。

“今天是周末，怎么不出去玩？”

“没兴趣，没想见的人，也没想做的事。”

“不去社交，不找朋友，也不去赛车，那些积木也没见你动。上班工作，下班回家，加班还很多、你这么乖，我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我不听话你不高兴，我乖乖的你也不高兴，你可是天底下最难取悦的哥哥。”

盛唯敛眉轻笑，锋利的面部线条变的柔和起来，“我只是希望你多出去交点新朋友，别总闷在家里，你才25岁，正是闹腾的年纪。”

“我不需要新朋友，我也不喜欢热闹。我有这个家，有你就够了，哥。还是说你交了女朋友后看我就碍事了？”

盛唯闻言一怔，“女朋友？”

“嗯。女朋友。”向远在朦胧夜色中盯着盛唯的脸，“夏冬，对吗？”

盛唯没有吱声，他不会主动告诉他，但也没打算瞒着他。在向远看来，他的沉默就是承认。

“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一段时间了。”

“在我说喜欢你之前还是之后？”

盛唯晃着酒杯的手一顿，目光如初冬的寒风一般料峭起来，“别再拿这个开玩笑，唐唐。”

向远一耸肩，“你喜欢她什么，漂亮？听话？”

盛唯不想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口，片刻后才说道“······都有。”

“漂亮，听话，我也都有。我为什么不可以呢，哥？”

盛唯见他出言仍是不上道，不再应声站起身要走。经过向远身边时，却被他握住手腕。冰凉的触感倏然而至，仿佛沿着盛唯腕上的血管一直向上漫延。

向远轻轻地说：“哥，再说说话。最近都没怎么见你。”

盛唯最近确实不常回浮生道的家里。他在沐景酒店给夏冬长租了一个行政套间，他近来去的比较勤。但他不在那里过夜，盛唯身边不习惯睡人，所以事后他会回到向远之前常住的套间休息，偶尔不见夏冬，他就回虹桑路的别墅住。

盛唯吐出一口气，低头拿开向远的手，然后将他披着的棉衣领子收拢，“进房间说吧，外面太冷。”

向远却不依，“只是手凉而已，再坐一会儿。”

盛唯无法，又将暖气炉开大了些，回身坐下。

他防备着向远再说出什么胡乱话，谁知向远继而聊起了工作，“今天罗辉找了我。”

“他找你什么事？”

“他说话九曲十八弯，半天我才听明白。他前几天和你汇报了对工作室的整合规划，但是没得到你的回应，估计有点犯怵。他以为我是你的人，所以也不把我当成外人，说是找我闲聊，实际打听下你的意思。”

“这是他会做出的事。”

盛唯手腕一转，摇晃一下酒杯说道：“罗辉能力不错，盛视能和本地卫视达成深入合作，他是居首功的。人也正派，作为公司花钱最多的人，自己这方面倒很干净。只是公家待的久了，沉稳有余冲劲不足，又考虑太多人情世故，有些作茧自缚。”

“你之前为了敲打他，派出盛蓝插手公司的人事来制衡，后来又聘任了新的CHO，明摆着是考验通过要给他机会，不是么？”

盛唯之前如此安排，用意确实如此。他听见向远这句，抬眼目露赞赏之色：“用功还是有用的，我给你的盛视资料，你没白看。”

这会儿向远感到有点冷了，他但没多表现出来，只是掩实衣服，长眉一挑：“哥，你可真是个渣男。”

“嗯？”盛唯不解其意，微微偏着头，回了一声。

他喝过酒的嗓音低缓醇厚，似从胸腔中发出，这一声听在耳中有种没来由的性感，正正击中向远的苏点。

盛唯见向远不说话，又问了一句：“你刚说什么？”

夜风倏忽而过，吹远了不期而至的旖旎心思，向远抱着手臂翘起二郎腿，却没看盛唯，只望着远方的夜色灯火笑言道：“你对人家忽冷忽热若即若离，让别人心烦意乱辗转反侧，现在人家终于做了回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开在你面前，你倒是不摘了。”

盛唯被这戏谑的话逗笑了，继而话音一转：“白珊的事公司都知道了？”

“热搜挂了两天，鬼故事都出了几个版本。工作室之间也有议论，影响挺坏的。”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罗辉具体要做什么我不清楚，但起码他的目的思路是对的。制片工作室数量扩展之后，内容ROI不升反降，而且一直在降，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罗辉想推行新政，选一个工作室做典型惩一儆百，也是情理之中。怪只怪白珊在这个时候还不知收敛，撞到枪口上，真是天选的蠢人。”

“是啊······”盛唯喃喃道：“偏偏在这个时候撞到枪口上······”

向远收回远眺的目光，回看盛唯：“哥，你没有表态，是因为不想动白珊么。”

盛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白珊可以动，但是不能硬磕······还有半个月，君昕就期末考试了。”

果然，正如向远的猜测，盛唯是因为弟弟盛轩的缘故。

“我需要想一想如何安置她，以防她闹出是非影响君昕。等君昕期末考后，我会送他去英国参加冬令营。等他不在国内，再动白珊。”

盛唯对于他在乎的人设身处地细致入微的照顾，是他最让人窝心感动的优点。向远有时候都感叹他的脑子里到底储存了多少信息，这个人最爱吃的点心，那个人的期末考试日期，太多人要照料，太多事要顾忌，多到向远想着都烦躁。

如果盛唯只有他一个弟弟就好了，就不用和别人分享哥哥了。

向远忽而心情不快，出言带着尖刺：“她无非就是拿生母的身份说事。白珊毕竟是他生母，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等到签遗产继承表的时候？”

盛唯眄了向远一眼，“我不打算一直瞒着，但起码他现在不需要知道。他才15岁学业正吃紧，再说他有盛家，这就够了。”

向远偏过脸笑笑，一边搓手，一边轻轻地说：“哥，够不够怎么能由你做主呢？”

“因为我就是做主的人。”盛唯唇角一扬，眼神透出一丝睥睨，盯视着向远，喉头一滚，咽下杯中最后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