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人物卡 第17章 龙宴·十七（重写章节）

“这种东西...呵呵。”

了结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仙丹，轻笑着摇了摇头。他随手往后一抛，就和长了眼睛似的扔进了程一梦怀里。

青铜雕像的触须开始盘曲，将其拉入自己的怀抱，几乎能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

了结任由自己被拖入其中，他的血染红锈色雕像，潮汐池中忽的泛起波纹。

古老荒蛮的气息从池水深处升起，怪物们跪地不起，口中喃喃念诵着。

“太渊应化真君！予我长生！太渊应化真君！予我逍遥！”

在这万众寂静的时刻，了结突然做了个大胆的举动。他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开始念诵不祥的咒言。

艰涩古老的咒文倾泻而出，幽微的声音像是一条蛇，攀爬在所有人耳边，激起近乎恐惧的颤栗。

青铜神像因此震动，直接把了结的左臂撕了下来。而了结毫无反应，玄妙的咒言奔涌而出，压下了周围一切反应。

“你在做什么！？”

龙女骇然色变，立刻想把了结拽下来，但灰狼挡住了她。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龙女，因此直接拿出了炸药，用投掷技能往对方身旁扔。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一时间硝烟弥漫，头顶不时掉落碎石。

龙女一时无法向前，灰狼怕溶洞坍塌，也打得束手束脚。焦灼之际，龙女突然闷哼一声，捂住了肩膀。

苏晓胸口起伏，手里拿着镭射激光枪，配合灰狼不间断地攻击龙女。黑牛被她踹到一边，仍旧呆楞无神。

这时，仙人们和被控制的龙仆龙卫也反应过来，也纷纷扑向他们。

灰狼不得不改变策略，专门往怪物和石头中扔炸药。这种军用炸药本就是应对大场合，一时间双方居然僵持住了。

程一梦不再犹豫，走到了结身旁。见他走向自己，了结眼底闪过笑意。程一梦明白了对方一直向自己示好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这个吧。

“我欠你的还清了。”

他抽出逆雨，金刀光辉闪耀，如风破水般划开空气。强烈的凝滞感让这个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地下溶洞疯狂颤动，犹如濒死的狂兽般挣扎着。

苏晓的脸一下子白了。这个空间本就是由结界撑起的，如果结界破碎会变成什么样？

但做出这种事的人似乎完全没多想，黑发青年背对他们，重重划下最后一刀。

刹那间，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龙宫的怪物们彻底发狂，以龙女为首顶着爆炸冲了过来，悍不畏死、争先恐后。

灰狼顾不上节约、也顾不上思考会不会被活埋，一口气把手上的炸药全都扔了出去。最后直接抱着苏晓就地一滚，狼狈地躲进了潮汐池中。

“轰！！！”

地动山摇般的巨大声响震耳欲聋，溶洞被彻底炸塌。无数石头如雨落下，即将砸在程一梦他们头上时却停了。

金刀斩断最后的结界，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横贯溶洞上空，从中可以望见晴云舒卷，明澈月光倾泻而下。

黄衣之王召唤术要求的地点、天气一应俱全。

“看啊，这就是真实，哈哈哈！这就是创造我们的主，这就是我们诞生的意义！”

了结大笑起来，火焰从他的眉毛上烧起，转瞬变成熊熊燃烧的火炬。他张开双臂，歇斯底里地拥抱那束神光。

且看吧，伴随舞台的戏幕拉响，一曲新的故事上映了。

亵渎吧，狂欢吧，起舞吧，用一切来取悦神明吧。

我主啊，您创造我们这些可悲的生物，难道就是为了博自己一笑吗？

了结的身体在光辉中融化，身上的每个孔洞都在唱歌。扭曲嘶哑的乐声从他的骨骼中响起，回旋于整个世界。

渺茫的幻影浮现于高空，犹如海市蜃楼。褴褛的黄色衣袍模模糊糊，几乎看不清轮廓，即便如此就足以带给人巨大的恐惧。

其中隐约可见根根蠕动的触须，犹如无角无鳞的龙群，穿梭于明朗云海中。

求长生，求长生。享龙宴，食仙丹，虬龙为我歌，天月照寰宇。今有牺牲兮，煌煌求不老。

克苏鲁的神像骤然开裂。深海中传来一声厚重的回响，但被黄衣之王的力量所抵消。

黄衣信徒们知道自己在作死，但他们不在乎。世界终将在黄衣的注视下走向终焉，而信徒们的使命就是取悦祂。

比如献上一场完全混淆信仰的戏剧。

可悲之人以生命与灵魂奏响乐章，月光从被打破的结界外倾泻而下。就在他即将念出最后一句降临的神言时，了结听到了身旁靠近的脚步。

“...！？”

了结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在这时候反水，他本以为程一梦帮自己是为了借黄衣信徒的东风离开这里，又或者和客人一样想要仙丹。

毕竟这东西在外极其珍贵，对想要逃亡的龙君来说绝对是安家立业的资本。隐隐的，他也被‘剧透’了一些更细节的东西，知道程一梦和那些客人有关系。

千想万想，他都没想到对方会在帮自己举行仪式后准备给自己一刀。但在即将穿透他的胸口时，程一梦突然向侧面挪了一步，就像是早就计算好一样。

下一秒，了结突然闷哼一声。一块尖锐至极的石头代替银刀击穿了他的身体，这种力量如此强大，以至于直接撕开了他的胸口。不仅是了结，就连扔出石头的龙女和苏晓二人都懵了。

“不、等等、我不是要袭击他——我是要保护、保护、饶了我吧，主人！”

龙女发出惨烈的哀嚎，喷涌的粘液撕裂了她的躯体，转瞬扩大到了原来的数十倍。

她变成了一团浑浊的噩梦般的黑亮形体，散发出呕吐般的恶臭，蠕动着、悲鸣着，正在不断抽打与惩戒自己。

“Tekeli-li! Tekeli-li!”

尖利的叫声回荡在空气中，脓肿外皮闪着隐隐约约的微光，上万只浮泡似的眼睛不断在它的表面形成又分解。

而在挣扎的过程中，它抽断了石壁、碾碎了无数怪物，将所有残渣吞入身躯，留下一条长长的、濡湿的光亮痕迹。

【古老时代的仆从在你面前展现出自己真正的模样，它们因叫声被命名为修格斯。时至今日，它仍被某些教团召唤，通过某种方式来操纵与命令。】

【纵使正因违背主人命令而陷入疯狂，恐怖的形态仍足以击溃任何人的理智，你的理性时刻提醒着你：面前的怪物奸诈而富有理智，这甚至比其外貌更令人感到不安。】

【你目睹它的变身过程，进行理智检定，成功扣除1点理智，失败扣除1d3点理智】

【理智鉴定：1D100=53.该数值大于玩家程一梦的理智值37，检定失败。1d3=2，扣除理智值2点】

【你目睹其真身，进行理智检定，成功扣除1d6点理智，失败扣除1d20点理智】

【理智鉴定：1D100=7.该数值大于玩家程一梦的理智值35，检定成功。1d6=3，扣除理智值3点】

了结显然早就知道它的存在，因此并不意外。让他惊讶的是程一梦的反应。黑发青年眉头紧皱，显然也受到了冲击。但他的眼神告诉了结：他早就知道龙女有问题了。

了结忍不住问，事到如今，他不觉得自己能从对方手里活下去：“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不难想，你一直在龙宫长大，是怎么接触到黄衣之王的信仰的？必然有一个人在你身旁，最了解你，能够潜移默化地对你传教而不被怀疑，最终选择你成为这曲戏剧的主演。”

“而龙宫不能进出，那个人必然还在龙宫里。像这种仪式，必然需要保险绳。既然你做主持者，就需要一个足够强的人来配合你完成仪式。如果我对你动手，她就一定会对我动手。”

程一梦揉了揉额头，从眩晕中缓过来。了结听得心服口服，不只是因为脑子，更是因为对方甘愿冒险成为目标的勇气。

“所以你花了这么大功夫，承诺让我当龙君，帮助我在龙宴上举行降临仪式，把秘典给我...就是为了确定最后一个人是不是龙女？”

“那倒不是。”程一梦说，“我主要在打奖杯。”

这句话说得了结错愕极了，了结愣住了，他甚至忘记了疼痛，就这样盯着程一梦许久，以为对方在和自己开玩笑。直到看到程一梦眼底的平静，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巨大荒谬感瞬间淹没了了结，他一时间没想明白对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这么大的事，你在这里刷成就拿奖杯？

那要不要再给你刻个碑，干脆给你供起来得了！靠，你真当这是玩游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