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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红妆 第1章 飘零无助

作者:琅琊土豆豆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5-19 09:49:27 来源:文学城

垂拱四年,离唐高宗李治驾崩已有六年之久,也是傀儡皇帝李旦登基的第五年。

正月十五的上元节

灯市讶鼓喧天,花灯竟起,五夜齐开。

坊间几乎聚集了全长安城内的百姓,在热闹非凡的西市装扮上自己喜爱的面具,观鸡斗,吃元宵,放烟花,舞狮子……

“老板,要两份元宵带走。”

摊贩一手麻利的将汤圆煮进沸水之中,一边熟练的应声道,“好嘞,客官稍等!”

等两份元宵起锅放入食盒中,那人干净利落的放下一枚银钱便离开了。

“诶,客官,还没找您钱呢!”摊贩在身后大喊道,却只见那人身着绯色长袍,头戴一顶幞头背对着摆摆手后,匆匆朝正平坊走去。

正平坊位于皇城根下,多为皇家内宅之地,提着食盒的人到了一处宅院门前,叩门之后便由门房引路到后院之中。

初春之际,满院的梅花尽显狼藉之态,但空气中却还是弥漫着梅花清雅淡逸的香气。

点点积雪压在梅枝上,洁白如玉,却让半残的花朵在枝丫上更显得颤颤巍巍。

庭院中,坐着一位女子,虽不理发髻,但眉眼间是可见的高贵与华丽。

恹恹的拿着酒杯,手边放着一台伏羲琴,琴面上也沾上了雪,提着食盒的人走上前用衣袖轻轻拂去,将元宵拿出放到桌上,“殿下,臣在西市买了两碗元宵。”

女子放下手中的酒杯,望着桌上的两碗元宵,眼中满是飘零之感,“上官大人这是何意?”

绯色长袍的女子站在她身旁,“那一年殿下第一次出宫到西市,便说过这是吃过最好吃的元宵。”

女子抬眼与她对视,眼前的人依旧是那样的清素,面容间无半分的脂粉点缀。

她那样清冷孤傲,如自己这满院子的梅花一般,冰清淡薄笼蓝水。

“上官大人何时在意过我说过的话?”

女子眼睛中充满了血丝,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着绯色长袍的人迎上她的目光,看着她憔悴的面容与黯淡的神色,想抬手整理她耳边散落的青丝,但却按捺住了。

她退后一步,笔挺的跪在她脚下说道,“殿下若有怒火,便请责罚臣吧。”

这句话似乎成了女子情绪崩溃的由头,瞬间她开始低头失声痛哭。

接着便越发不可收拾一般朝跪着的人扔去桌案上的梅花,一下子本该自然凋零的花瓣撒得漫天都是,有些落在上官的幞头上,给这幅场景更添了些雅韵。

“那一年我说我不嫁,你说那是大唐公主的责任,现在我与薛绍八年的举案齐眉,却又被你替母后拟写的赐死诏书打破!上官大人!这便是真正的你吗?”

“臣…从来都不是自己。”

跪着的人本就身形单薄,在雪地里更显得羸弱,但却依旧如松柏一般笔挺。

“当年你让我不要任性,我听了。”

“今日你又想来劝说我什么?”

太平发泄完以后,倚靠在太师椅上,手拿着酒壶,看着漫天的花瓣,夹杂着雪花飘落,问跪在脚边的人。

“臣…是担心殿下。”

太平看着她,眼神变得凌厉,“母后想当皇帝,你是母后的近臣,想当什么?”

“宰相吗?”

上官低着眉眼,不置可否。

太平突然起身笑道,“回去告诉母后,我不可能嫁给武承嗣,别说如今还在守丧期,即便是过个十年八年也休想!”

女子说完便从院中离开,走到廊下时突然停下,又回头对院中的人说道,“当年这满院的梅花便是为你种下的,明日我便吩咐他们尽数砍掉。”

“殿下!”上官在身后高喊一声,“殿下可以将梅花砍掉,甚至可以将臣也砍掉,但臣…依然是当年那句话,希望殿下岁岁年年太平顺遂。”

过了许久,院子中的人还在跪着,雪还在下,伴着疏疏的风,幞头上落下点点雪花,这情景毫无春意可言。

太平悄然坐在窗边,看着那人,女使向玉香炉中添了些沉香,又将炭火盆挪到太平身边,屋内慢慢暖和起来。

“殿下,上官大人这样跪下去怕是……”身边的女使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左右是她要跪,本宫又没有要强迫她。”语气中还是带着些任性。

女使听后也不再言语。

又过了许久,院中的梅蕊已然被风雪都拍打在地,院中屋内皆是寂静一片,似乎没有一丝的生机。

太平感觉到噬人心骨的孤独,她不知道自己如今为何能对那人如此的狠心。

诏书不是她下的,她只是一个拟召的人,当年就算没有她,自己依旧是要嫁的,这便是公主高贵的使命……

太平心中这样想着,却看到院中的人突然倒下,她匆匆朝院中跑去,嘴里还唤着,“青梅,青梅,快扶婉儿进来!”

那人被女使扶进了卧房,“你们先出去吧,去厨房端一碗熬好的姜汤过来,再去将府内的医官请过来。”

待女使走了之后,太平帮她将幞头拿下,又将湿掉的长袍以及内衫褪下想换上自己的寝衣。

许是动作太大,塌上的人慢慢醒过来,看到身边的人正褪去自己的衣衫。

两人对视一眼,太平收回摆弄的手,转过头说道,“衣服湿掉了。”

上官点点头,“臣自己来便好。”

“嗯,也好。”太平起身离开走到屋外,却突然想起未向她交代寝衣在哪里。

转身看到屋内的玉屏风上映出那人的身影,唐以丰硕矫健为美,那人却身形寡淡柔美,亳不符合时下的审美标准。

但太平却看得有点晃神,她看到的是如兰花一样清爽洁白,如竹节一般修长挺直,在她的眼中她像泉水一般干净透亮。

“殿下,臣…换好了。”

太平缓过神来,回到卧房内。

那人站在床塌边上,若隐若现的灯光照在她精致柔和的脸上。

素色的丝缎寝衣穿在她身上将高标脱俗又彰显的淋漓尽致,太平明白她美在哪里了。

她美的是柔和的骨相。

世人或是要用华丽的皮肉去修饰骨相的不完美。

但她却天生一副柔美的身躯,骨子里又有一种天然的自信,因为自信所以她看起来总是那样温和,温和而坚定。

“宫城已下钥,你…今日便在此住下吧。”太平在狭小的空间内略显得有些局促,说完便匆忙从卧房内逃出。

次日,等太平再到卧房寻那人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昨夜的寝衣端正的叠放在床榻中间,她抬手将寝衣拿起,衣服上还散发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似是沉香,又没有沉香那般浓郁。

这是她第一次在公主府留宿,从前她替母后来宣旨或是送物件,总是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甚至来不及欣赏她为她种下的这半院子梅花。

“殿下,修剪枝叶的工匠来了,是不是要将梅花从院中都砍了去?”女使走进屋内向她禀告。

太平皱了皱眉,昨夜自己确实说过要将梅花从院中全数拔去,“光秃秃的院子更显冷清了,留着吧。”

女使领命而去,还未走出门廊,又听到太平说道,“既然来了,就让他们种些金桂在院子里吧。”

“种上一棵便好。”

金桂是太平历来不喜爱的,她嫌弃桂花的香味太过浓烈,飘香万里,一到初秋时节便熏得人头疼。

但薛绍喜欢,他说金桂暗淡轻黄,淡雅恬静,不喧嚣,不恣意,有一种静默的美,每每说起太平都不置可否,他说是便是吧。

含元殿的塌上,侧卧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女人,虽闭着眼但威严尤在,上官走到她身侧垂拱说道,“天后,臣见过殿下了。”

“她可安好?”女人依旧是闭着眼问道。

“殿下…不太好。”

塌上的人听到后缓缓睁眼,“什么叫作不太好?”

上官又微微低头回答,“殿下终日饮酒,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天后拍案而起,“荒唐!就为了那起兵造反的乱臣贼子?她便罔顾大唐公主的高贵身份了吗?”

“天后,殿下不止是大唐的公主,亦是您的女儿啊。”上官跪在案边,完全没有顾忌殿上人的怒火。

天后一听瞬间怒火越烧越旺,拿起案上的短剑,刺向她的额头,留下一枚墨点大小的伤痕,慢慢的血液从额头渗出,顺着鼻尖滴落到地砖上。

“既然你与公主感情深厚,那劝说殿下下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喏。”

这时候从殿外进来一男子回禀道,“天后,明堂殿已然快要完工了,您可以随时查验。”

女人这才慢慢展颜露出微笑,“怀义辛苦了,上前来些。”

而后又对上官说道,“婉儿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上官低着头回答道,“喏。”

“婉儿,天后性情阴晴不定,难为你了。”房间内一位妇人在灯下为上官在额头的伤痕处涂抹着膏药。

“母亲,掖幽庭的宫人难道又比天后好到哪里去了吗?”上官闭着眼说道。

妇人含着泪摇摇头,“是母亲对不住你。”

“母亲,自小时我们便相依为命,何来的对不起之说?”上官睁眼拂去妇人眼角的泪水。

妇人也停止了哭泣,转而说道,“你只要努力劝说,殿下会听你的,那孩子从小便与你交好,若知道你如今…”

“但她本可太平无忧的过一生,若是嫁与武承嗣…这一生便不得太平了。”

妇人摇摇头,“婉儿错了,殿下是大唐的公主,如今朝中局势严峻,她又如何独善其身?”

“怕是从此谁都太平不了了。”

半月之后,上官再次登上了公主府的门,刚一进门便听到歌舞乐声,穿过前院走到后院的大殿前便看到一番纵情声色的景象。

太平坐于殿中的软榻上,左边坐着一位吹箫的男子,右边一位抚琴的乐师,大殿中间还有几人在起舞。

看到站在门口的上官婉儿,也当作没有看到一般,继续与身旁的男子逗笑。

“殿下,臣有事要与殿下说。”上官走到她身旁说道。

“大人有事就在此说吧,母后又有何旨意?”

“殿下!”

太平依旧是无动于衷,无奈之下,上官到另一侧呵退了琴师,自己亲自上阵替她拨弄琴弦助兴。

但她手下的琴音历来是空谷幽兰之声,与此繁荣景象无法相和。

音色刚刚一起,吹箫的停下了,唱乐的停下了,起舞的也停在了半空之中。

太平倒是起了兴致,“今日你们都有幸,能听到上官大人的琴音。”

说着便起身走到她身旁,一手搭在她肩上,缓缓起舞,身段优美。

时不时还挑弄一下正在抚琴的人,但她的琴音却丝毫不受打扰,依旧行云流水,最后太平干脆顺势朝她身前一倒,顿时琴音戛然而止。

“殿下,起舞弄清影乃是坊间女子的把戏。”上官一板一眼的说道。

太平抬手拨动她的下颚,“上官大人见过坊间女子吗?”

还没等上官回答又面不改色的说道,“你们都还在此处做什么?还不退下,本宫与上官大人有要事相商。”

众人一听便齐刷刷的朝殿外走去。

“臣不曾见过。”

“那又怎知公主与坊间女子的区别呢?”太平收回了手,从她身前站起。

上官亦从琴凳上站起,俯首道,“殿下高贵,不应舞弄如此…轻浮的舞曲。”

“轻浮吗?上官大人为女子,本宫亦为女子,何来轻浮之说?本宫又不是围着一男子在跳舞。”

太平说完之后注视到她的额头,“你额头怎会无故多了一朵梅花?”

上官低声回答道,“一种妆容罢了。”

太平微微笑了笑,“好看,这朵梅花在婉儿额头上就如清澈泉水中的点缀,水墨画中的神来之笔……”

说到这里,她伏在她耳边说道,“甚是诱人。”

上官退后一步说道,“殿下…”

太平摇摇头,转身走回殿上,对下面的人问道,“你看你就是这么无趣,无趣极了,说吧,母后让你来是训斥还是有旨意?”

“若又是嫁武承嗣之事,那想都别想。”

“殿下…”

“上官大人,月儿已经长大了,我不为难你,改日本宫会亲自进宫向母后说明。”

“殿下,您在大殿中稍等,天后在午睡。”含元殿的宫人对前来请安的太平说道。

“婉儿呢?”太平拿起案上的一块千层糕问道。

“回殿下,上官大人在偏殿为天后整理记要。”

太平看了一眼那宫人额头有一枚与上官额头相仿的梅花,“最近宫内这种妆容很盛行吗?”

“回殿下,因为上官大人刺上甚是好看,于是大家便争先效仿。”

太平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婉儿历来对脂粉不感兴趣的啊。”

身旁的宫人却跪下说道,“殿下,大人并不是为了好看才刺了一朵梅花在额头。”

太平一听便来了精神,坐下说道,“你起来回话吧。”

“回殿下,一个月以前大人为了帮殿下求情,被天后以短剑刺面,差一点就没命了,刺梅便是为了遮掩伤痕…”

太平面露讶色,“你将那日的情形仔细说说。”

宫人说完后,太平便匆匆跑到含元殿旁边的偏殿,上官见来人匆匆,有些诧异,“殿下这是?”

太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梅花。”

上官莞尔道,“区区小事,何劳殿下知晓?”

太平转过头,用手拂过眼角未流下的泪珠,“疼吗?”

上官摇摇头,“不疼,不及看到殿下纵情声色疼。”

太平一下子破涕为笑,“那日上官大人可有为本宫动心?”

上官答非所问,“殿下以后还是不要再作那样的舞。”

太平十分不屑的说道,“上官大人可是第一个,连薛绍本宫都未曾为他跳过舞。”

“好了,本宫走了,就别惊扰母后说我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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