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一上午连轴转得脚不沾地:对接行政部布置顶楼会议室,指尖快速调试投影、核对合同副本份数;跟星途对接人逐字确认到场细节,将里程碑节点整理成清晰表格抄送全员,又把洽谈要点写在便签上,贴在文件夹内侧备用,全程神情专注,眉峰微蹙,没半分松懈。
转眼到了下午,星途科技的团队准时抵达。对方王总亲自带队,身后跟着技术总监和法务,一行人衣着正式,面带商务礼节性的微笑;锦宸这边,叶锦坐镇主位,指尖轻叩桌面,神情慵懒却眼神锐利,沈燕坐在他身侧,黑色西装挺括,脊背挺直,手里握着整理好的资料,随时准备补充。
公司法务和项目负责人分坐两侧,是商业合作洽谈的常规配置。
会议室里,沈燕率先开口,声音清晰平稳:“基于合同约定,星途提供温振一体传感器核心专利及3人研发小组,我方投入2000万研发资金,45天内完成生产线搭建,产品上市后通过锦宸全国32个销售网点铺货,收益按6:4分配,风险共担。”他抬眼扫过对方团队,目光沉稳,无多余情绪。
星途王总眼底笑意加深,点头赞许:“沈特助梳理得明明白白,和我们前期沟通的完全一致。我们的技术能快速落地,全仰仗锦宸的产能和渠道支持。”
叶锦这时才抬了抬眼,语气沉稳带了几分不容置疑:“专利共享要写进补充协议,后续技术迭代需双方同步,不能单方面改动。”
法务快速核对完合同细节,轻声向双方示意“无误”。叶锦和王总同时起身,伸手相握,指尖用力一握便松开,脸上都带着商务场合的得体。两人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盖章的声响清脆利落,整个流程高效顺畅,不过半小时便全部敲定。
“期待双赢,叶总。”王总笑容恳切。
叶锦淡淡颔首,语气平淡:“合作愉快。”
沈燕起身接过签好的合同,动作利落收好,随即对行政部同事递了个眼色示意送客人,全程稳妥干练,将私人情绪藏得严严实实。
送星途团队到电梯口,王总回头拍了拍叶锦的肩膀,目光落在沈燕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打趣的赞许:“叶总,你这沈特助真是难得——脑子清楚、做事利落,模样身材还这么出众,妥妥的全能人才啊。”
沈燕背脊一僵,指尖下意识攥紧了文件夹,垂着眼没接话,耳尖却悄悄发烫。
叶锦斜睨了他一眼,唇边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对王总道:“王总晚上我组个局,找个地方喝两杯,咱们慢慢聊?”
这话像冰锥,狠狠扎进沈燕心里。他猛地抬头看叶锦,眼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刺痛——叶锦是他爱了十年的人,如今自己却被当成应酬的“谈资”推出去。
胸口闷得发慌,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却只能硬生生忍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王总立刻笑着应下:“那敢情好!晚上叶总把位置发我,我一定到。”
送走星途一行人,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沈燕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回到办公室,叶锦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沈燕,你倒是挺招人喜欢。”语气里满是调侃,没半分在意。
沈燕站在原地,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底的晦暗。他没说话,只是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笔直,周身散发出一股压抑的低气压,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办公室里的空调风很凉,却吹不散他心口的灼痛与酸涩。
叶锦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眉眼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那是沈燕许久没见过的模样。
叶锦头也没抬,随口道:“我有点事出去,你也回去吧,这里没你事了,晚上我来接你出去。”话音落,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推门时带起一阵风,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外。
沈燕站在原地,指尖的文件夹硌得掌心发疼。他太清楚了,叶锦口中的“事”,是去赴昨晚那个男孩的约。
心口像被钝器反复碾过,涩意蔓延到喉咙,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个轻得像叹息的字:“好。”
办公室瞬间静了下来,灯光在地板上投下孤单的影子。叶锦走后没十分钟,沈燕关掉灯,拿起车钥匙,脚步沉重地走出办公室。
银灰色保时捷平稳驶离锦宸大厦,沈燕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一路朝着那栋住了十年的别墅开去——那里曾装满两人的暖意,如今只剩他独自回去的冷清。
沈燕回到别墅,张妈笑着打招呼:“小沈回来了。”沈燕只低低“嗯”了一声,眉宇间压着化不开的沉郁,下颌线绷得笔直,没再多说,径直往楼梯走。
走到叶锦的房门前,沈燕脚步顿住,指尖悬在门板上颤了颤。
心底那股压抑许久的渴望像野草疯长——他想进去,想闻闻叶锦身上的味道,想触碰那些还残留着叶锦温度的痕迹。
终究没忍住,沈燕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叶锦从不锁门,没有叶锦的吩咐,没人敢擅自进入。
房间里弥漫着叶锦独有的气息,是雪松混着淡淡的烟草味,粗粝又干净,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味道,一吸入肺腑,过往十年的温存与如今的孤寂瞬间交织,撞得沈燕眼眶发酸。
沈燕走到床边,俯身躺了下去,紧紧抱住叶锦常用的枕头和被子,将脸埋进去,贪婪地呼吸着那残留的气息。
思念与委屈如决堤的洪水,他肩膀剧烈颤抖,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一遍遍低唤:“锦哥……疼疼我吧……锦哥,爱爱我……我想你了……”
压抑太久的生理渴望与心理空缺在此刻彻底爆发,沈燕浑身紧绷,指尖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身体的燥热顺着血液蔓延,与心口的酸涩缠成一团,那些久未被触碰的空缺、那些无人回应的爱意,都化作无声的煎熬,让他近乎失控。
沈燕侧过身,背对着房门,肩膀不住起伏,每一声低唤都带着破碎的隐忍,将所有的压抑与思念宣泄在这满是叶锦气息的空间里。
不知过了多久,沈燕才渐渐平复,浑身脱力般松弛下来,眼底只剩茫然的疲惫与羞耻。
他撑着床沿起身,下意识看向床单,见依旧整齐干净,才松了口气,快步走进卫生间。
冷水一遍遍冲刷着双手,也试图浇灭心底残留的躁动与难堪,镜子里的男人眼眶红肿,脸色苍白,满是狼狈。
出来后,沈燕小心翼翼地将枕头、被子铺回原位,抚平每一处褶皱,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沈燕望着这间满是叶锦痕迹的房间,眼神里翻涌着不舍与痛苦,最终还是咬了咬唇,轻轻带上门,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冷清的房间,反手锁上了门。
沈燕坐在自己的床上,背脊靠着冰凉的墙壁,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叶锦对王总说的那句“晚上组个局”。
过往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也是一场酒局,合作方张总借着酒劲,目光黏在沈燕身上,语气轻佻地对叶锦说:“叶总,你这特助模样真绝,要是肯割爱,咱们的合作条件随便开。”
话音刚落,叶锦猛地掀翻了桌子,酒杯餐具摔得粉碎。
叶锦一把揪住张总的衣领,将人按在地上骑坐下去,拳头带着狠劲砸在对方脸上,眼底满是戾气:“敢打我的人的主意?我看你是活腻了!”
沈燕当时吓得浑身发颤,怕叶锦闹出大事,更怕他受伤,赶紧扑上去拉住叶锦的胳膊:“锦哥,别打了,别打了!”
叶锦又砸了两拳才停手,啐了一口,眼神冰冷:“这合作,老子不稀罕!”说完,拽着沈燕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那时的叶锦,会为他红着眼动怒,会把他护得严严实实。可如今,有人明着夸赞觊觎,叶锦却笑着组局,把他当成了应酬的筹码。
沈燕蜷缩在床上,胸口像被巨石压着,疼得喘不过气。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巾。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冰凉,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爱他的锦哥,那个会拼命护着他的锦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叶锦重新把他放在心上,再次爱他。
沈燕迷迷糊糊睡过去,再次醒来时,窗外已彻底黑透。他揉着酸涩的眼睛拿起手机,屏幕亮起——8点17分,好几条未读消息全是叶锦发来的:“在家?我回来接你,赶紧收拾”“发型弄利落点,别丢我的人”。
短短几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沈燕心里,委屈混着钝痛翻涌,指尖攥得手机发烫。
可他终究没敢违抗,拖着沉重的身子起身,走进卫生间。冷水冲刷着身体,却浇不灭心底的涩意,他对着镜子顺了顺头发,指尖划过泛红的眼眶,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刚裹着浴袍出来,房门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叶锦不耐烦的催促:“沈燕,磨磨蹭蹭干什么?开门!”
沈燕赶紧应声“来了”,快步拉开反锁的门。叶锦倚在门框上,眉峰蹙着,语气不耐:“半天不开门,搞什么?”目光扫过沈燕湿漉漉的发梢、浴袍下隐约露出的脖颈,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锦哥。”沈燕垂着头,声音低微。
“废话少说,”叶锦把一个黑色纸袋扔给沈燕,“给你买的衣服,穿上。”说完径直走进房间,在床边坐下,双腿交叠,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现、现在换吗?”沈燕捏着纸袋,指尖发颤。
“不然呢?”叶锦挑眉,语气带着惯有的强势,“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我哪里没看过,你还跟我害臊?快点。”
沈燕咬了咬下唇,后背绷得笔直。太久没在叶锦面前暴露身体,羞耻感像潮水般涌来。
他背对着叶锦,缓缓松开浴袍的系带,浴袍滑落,露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形——腰线紧致流畅,没有多余赘肉,皮肤是冷调的白,肩背弧度舒展好看,肌理线条干净利落。
沈燕下意识蜷了蜷手指,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叶锦的目光黏在沈燕身上,呼吸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太久没这样好好看过他,眼前的躯体比记忆里更惹眼,干净又带着点不自知的诱惑,让他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燥热。
叶锦轻咳一声,掩饰住异样,催促道:“快点穿。”
沈燕慌忙拿起袋子里的衣服,看清款式时,脸瞬间更红了——是件黑色衬衫,领口开得极大,V字领几乎快到胸口,后背竟是大面积的镂空设计,能清晰露出脊背的线条。“锦哥,这……能不能换一件?”他声音带着恳求,指尖攥着衬衫边角。
“不行。”叶锦语气坚决,眼神里带着点玩味,“穿这个,合适。”
沈燕没敢再反驳,只能红着脸穿上。衬衫料子轻薄,贴在皮肤上微凉,领口的镂空让他总觉得不自在,下意识想往上拉。
叶锦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语气带着点调侃:“你这身子,还真够骚的。”
这句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沈燕身上,他浑身一僵,脸颊红得快要冒烟,头垂得更低,手指紧紧攥着衬衫下摆,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只剩满心的羞耻与酸涩,眼眶悄悄泛起红。
叶锦盯着沈燕泛红的眼尾和衬衫下隐约的肌肤,心头那股燥热再也压不住。
叶锦上前一步,一把将沈燕搂进怀里,手臂箍得极紧,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呼吸灼热:“跟你好久没这样了……我现在很想。”
沈燕的身体瞬间僵住,鼻尖蹭到叶锦的衬衫,熟悉的气息裹着陌生的疏离感涌来。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既忍不住贪恋这份久违的拥抱,又暗自揣测叶锦是不是刚从别人身边回来。可面对深爱的人,所有抗拒都成了徒劳,沈燕抬起头,主动踮起脚尖,吻上叶锦的唇。
叶锦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浓烈的占有欲取代,他扣住沈燕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间,满是压抑许久的渴望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沈燕闭上眼,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叶锦的胸膛,指尖隔着衬衫感受他有力的心跳,身体微微发颤。
两人跌坐在床边,沈燕紧紧贴着叶锦,一遍遍地低唤:“锦哥,我爱你……锦哥,我好想你……”声音带着破碎的委屈与依赖。
叶锦的呼吸越来越重,攥着沈燕腰肢的手力道收紧,喉间溢出粗哑的喘息,带着点不耐烦的狠劲:“闭嘴。”
一室暧昧升温,衣衫凌乱间,是久别重逢的纠缠,也是各怀心事的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归于平静。
叶锦起身时,眼神复杂地看了沈燕一眼,没说什么,却拿起吹风机,动作算不上温柔,却还算细致地帮他吹干了头发,又拿起裤子递给他。
沈燕垂着眼,默默穿上,指尖冰凉。那份短暂的温存像泡沫,一触就破,留下的只有满心的空落与酸涩——他知道,叶锦想要的不过是一时的宣泄,不是回头的爱意。
两人下楼时一路无话,窗外掠过的霓虹映在眼底,却没点亮半分光亮。
叶锦发动车子,油门踩下,朝着会所的方向驶去,车厢里只剩发动机的轰鸣,安静得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