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最后一天是一周中的日曜日,帝东将在上午10点达到青道高中进行练习赛。
“今天怎么这么冷啊。”仓持搓了搓胳膊,打了个哆嗦。
昨天与大阪桐生的比赛仓持已经登过场了,四打席1打点,他有些不满意。好在今天与帝东的比赛,他还能再上场一次,这次一定要表现的更好,这样才能让教练看见他!
而且,这可是他第一次在白鸟身后守备,仓持心中期待与紧张并重。
有趣的是,今天的白鸟似乎也有些紧张。
御幸确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这让他感觉还挺新奇的,无论是红白赛还是关东大赛登板时都没见白鸟紧张过,为什么会为了今天与帝东的练习赛紧张呢?
要说担心进不了正选那是无稽之谈,在御幸看来他们想今年进入夏甲,白鸟的投球是不可或缺的战力,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搞清楚这离奇的事。
于是这么想着,御幸就直接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在紧张?”
白鸟怔住,他下意识反问道:“我在紧张?”
这么去想的话,确实今天感觉格外的焦躁,白鸟恍然大悟。
他低头看了一眼今天要投球的右手,手张开又合拢,也许是因为;连日的疲惫,也许是因为今天第一次和仓持御幸三人一起上场比赛……都不是,白鸟的内心响起一个声音。
只是一场练习赛而已,远不会对你产生这样的影响,你只是……
白鸟有点迷茫地开口:“这是我第一次并非状态最好的时候上场比赛。”
“如果是这样无法掌控自己的我,这次比赛一定会被打出去的。”这里的打出去指的是会让对方打者上垒得分的意思。
说完白鸟惊觉这句话中透露出的傲慢,他立刻闭嘴,但是话已出口如何能收回,他警觉地看向御幸。
御幸在憋笑,他脸颊鼓起嘴巴撅起,一看就憋的很不走心。白鸟一看过来他立刻破功。
“什么啊!这发言!”
“如果被监督听见的话,肯定会被教训吧哈哈哈哈哈,如果让昨天被修北打爆的水谷学长听见,就更不得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仿佛化作实体一个一个砸在白鸟身上,让白鸟一脸黑线。
好不容易止住笑,御幸指着白鸟说道:“就是这个啊,就是这个,这份好胜心!”
他的眼睛宛如被点燃的火焰,那四溅的焰星闪烁在眼底如白日的星光:“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会对你说,被打出去是理所当然的,投手站在投手丘上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可是不想被打出去有什么不好!”御幸笑得放肆张扬。
御幸走近,那指着他的手张开,拍在他的胸口:“这种时候就来依靠我吧,我可是你的捕手。”
喜欢掌控球场的投手与同样喜欢掌控球场兼之掌控投手的捕手。
白鸟的压抑的自我下是张狂的底色,从他的眼中向来只有梦中的投手绫濑川就能发现了,除绫濑川,从不见他有关注别的投手。
他需求道路上的同伴,可不代表他需求被他人掌控。他会自己研究记分册,会自己配球,不只是因为那一年多只能独自前进。
所有的妥协都是为了更进一步的得到。
今天是个有风天,吹拂的风卷着季节性的冷空气绕过这对搭档。
没有对峙,没有僵持,白鸟轻松点头接受了御幸的要求。
但如此简单的就得到了想要的,反而让御幸有点不满足,可能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
他思考片刻问道:“今天答应我的,你真的知道是什么吗?如果我在比赛中让你投一个你非常不喜欢的球,你会投还是摇头。”
白鸟果断道:“我会摇头。”
“哎?”御幸语调上扬。
“因为投手不是投球机器,捕手也不是接球网,”白鸟眼中闪过笑意,他可没有被御幸绕进去,“你想要的是投捕一起完成的作品,我说的没错吧。”
太对了让人很没有成就感啊!
“你这不是很懂吗!”御幸没辙了,抱怨般拉长了声音,白鸟被他逗笑了,紧张感也随着谈话消失殆尽。
御幸确实做到了他的承诺:只要你站在那个投手丘上,我永远不会让你只是孤身一人。
他在告诉自己,投手投球,捕手配球,两者是一起应对打者的,如果被打出去,那一定不是一个人的过错。
虽然说话的方式拐弯抹角,但是他的目的其实很单纯。
开心过后,白鸟思考了一下道:“其实,我最近有自己练过伸卡球。”
“什么?!”御幸这下语调的升高就不是装出来的了,他搭住白鸟的肩膀,又惊又喜又生气,宛如审问犯人般逼近白鸟。
“我为什么不知道?你和谁练的?!你是不是超出每天投球数了?还在集训哎!你疯了吗?!”连珠炮一样的字句从御幸嘴中吐出,生气最后压过惊喜,让他恶狠狠地瞪着白鸟。
白鸟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他狼狈地举手投降:“没有没有,我自己对着接球网练的!没有超出投球数,是我有时候练投时省下的球数,我不想浪费,就自己试着练了一下新的球种。”
生气的捕手把他语速都逼得快了很多。
御幸将信将疑,投手为了投球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他还是被白鸟表面的老实欺骗了,没想到这小子也能做出偷练新球种的事了。
“那练的怎么样了?”捕手生气中还是没忍住问了起来。
白鸟小心翼翼瞥着御幸黑了一半的脸:“已经……能投出来了,就是有时候能进好球带有时候进不去,不知道实战会怎么样。”
御幸气笑了,他伸手扯住白鸟的脸:“你这家伙给我记住,下次不许在没我允许的情况下瞎练新球。”
“知道了……”白鸟被扯着脸,只能含糊道,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御幸企图获得谅解。
“啊啊—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不给你接球了。”御幸佯装自己还在生气,放下狠话。
“骗人的吧……”投手顿时惊呆。
“是不是骗人的呢~”捕手坏笑。
“因为之后还有和帝东的练习赛,等明天投给我看看吧。”御幸后退一步,暂且放过了突然变得不省心的投手。
他正准备让开空间,白鸟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把拉开的距离重新缩短了。
白鸟一如往常微笑着,背后却仿佛绽开了一朵朵黑色的百合:“刚刚说不给我接球是骗人的吧……”
御幸傻笑:“啊~是不是呢?”
“你这人有时候还真是坏心眼……”白鸟面对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泄了气,郁闷地耷拉下肩膀。
御幸笑而不语,有时候投手这么努力让捕手也压力山大啊,不过压力之余能和这样的投手一起成长让他感到无比激动。
如果真如白鸟所言,只是集训期间零星省下的球数就能练出伸卡球,那还真是让他都忍不住称赞一声「怪物」的天赋。
一年级还未过去一半,白鸟已经练出了两个新球种,这天赋如烈日煌煌照耀着投手阵,逼得人不得不跟着进化,惶恐于被抛下,融化在那炽热的高温中。
帝东高中的总教练也就是监督,是以「神之击球」闻名的冈本一八。
在他的带领下,帝东拥有着宛如铜墙铁壁般的防守,和这样的队伍比赛,对打者的要求很高,任何球路简单的击球都有可能被接杀。
而有着这么一个强打教练的帝东,其打者质量自然也不会差。总之,这是一个打击守备发展均衡的同时并不平庸的球队。
同为东京队伍,西东京是稻实、市大三、青道三校角力,东东京就是帝东称霸的天下。
“冈本监督,欢迎来到青道,您能愿意答应这场练习赛真是我们的幸运。”高岛礼迎上从大巴上下来的帝东监督,言辞间十分谦逊。
冈本监督豪爽地笑了几声:“贵校也太自谦了,我们和青道可是老朋友了!”
片冈在高岛之后再次与冈本握手:“冈本教练好久不见,希望这次的练习赛,能令我们都满载而归。”
“听说你们今年招了一对非常优秀的投捕,他们在关东大赛上可是引起了一番热议啊!我很期待哦~”冈本监督浑身仿佛燃起熊熊烈焰,言行一致地表露出他的好奇与期待。
片冈爽快道:“他们会在与贵校的练习赛中登板的。”
“哈哈哈!那太好了,感觉浑身都燃起来了啊!”冈本监督哈哈大笑,身上虚幻的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了。
跟在教练身后的帝东队员们习以为常地后退半步,把场地让给教练自由发挥。
A面球场中,青道的队伍正在热身。
帝东练习赛中上场的球员分别是:投手白鸟京,捕手御幸一也,一垒手结成哲也,二垒手矢岛明,三垒手增子透,游击手仓持洋一,左外野手山中景虎,中坚手小岛悠真,右外野手白洲健二郎。
前园和白洲在关东大赛后进入了二军,总的来说这队一军二军的选手分布均匀,但很显然一年级人数超标。
内野在互相扔球,四个选手都臂力不错,小球在垒包间飞的虎虎生威。
“嚯!这是在威慑我们吗?”帝东的选手们在球场边的防护网边停下,饶有兴致地看着青道队员们在热身。
他们也知道,今天和他们打比赛的就是现在球场上活跃的家伙们。
“嗯……总感觉他们的动作有时候并不到位呢。”其中一个队员有些迟疑道。
高年级的摆摆手:“青道在夏甲预选赛之前会让选手们合宿集训,然后在集训最后两天和他校打练习赛。”
“你觉得他们动作不到位,是因为这些选手的身体并不是最佳状态。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些,也不能留手,知道了吗!”帝东的前辈严肃警告了面上流露出迟疑的后辈。
“明白了!”
今天会上场的三年级投手森野健和看向身边的小学弟:“宪刚,你似乎不太赞同青道的做法?”
帝东的一年级捕手乾宪刚皱着眉头,少年老成的脸上一片严肃:“这样会对球员的身体造成很大负担吧,尤其是投手。”
森野看向A球场内气势汹汹的青道球员们:“那就是他们教练该担心的了。”
“宪刚,你觉得高中棒球是什么样的?那些为了进入甲子园,为了在甲子园走的更远的投手,他们燃烧手臂,燃烧自己的未来。”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将会对未来造成怎样的影响吗?”
投手轻笑一声,并非嘲笑:“高野是「魔性」的赛场,很多人在此赌上了自己一切也要进入那个圣地。”
“这只是不同人不同的选择罢了,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愚蠢,他们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捕手懵懂地听着前辈的告诫。
森野看着他似懂非懂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只要一直打棒球,你总会明白的。”
乾宪刚宛如被雷劈中般恍然大悟,他准备把森野前辈的话当作一个任务,于是严肃地点头道:“我会的!”
“哎呀!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么较真,还长得这么成熟,一点都不像个可爱的学弟啊!”
***
“太阳你要去帝东?决定好了吗?”
“是的。我喜欢他们的棒球风格,而且就赛区而言东东京比西东京好多了。我要去甲子园看看。”向井太阳看着今年春甲帝东比赛的直播录像,下定了决心。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要加油!到时候我们甲子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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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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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日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