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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钻石王牌之唯一解 > 第2章 第二章:北海道的寒夜与掌心的球

北海道的夏夜,冷得格外凛冽,空气仿佛凝结成细碎的冰碴,呼吸间能听见气流碰撞的脆响。清冽的月光如淬了寒的银刃,穿透老宅木格窗上蒙着的薄纸,在榻榻米上切割出几块棱角分明的银斑,边缘锋利得仿佛能划破肌肤。寒气顺着纸缝悄无声息地钻进来,裹着庭院里松针的冷香与泥土的湿意,在寂静的房间里弥漫,让这夏夜竟透着几分隆冬的清寒。

六岁的降谷晓猛地一抽,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后颈,整个人从榻榻米上弹坐起来。

不是循序渐进的苏醒,是带着惊魂未定的炸醒,连发丝都还残留着噩梦带来的战栗。

心脏在他单薄的孩童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的声响急促而猛烈,撞得肋骨隐隐发疼,仿佛下一秒就要挣开骨骼的束缚,跳出这具幼小的躯体。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冰冷的空气像锋利的刀片,一次次刮过干涩的咽喉,留下火辣辣的灼痛感,让他忍不住想咳嗽,却只能徒劳地张合着嘴唇。冷汗不是慢慢渗出,是瞬间从全身的毛孔里爆涌而出,冰凉的液体浸透了额前柔软的黑发,顺着太阳穴、脸颊滑下,与滚烫的眼泪混在一起,在皮肤上划出两道冷热交织的痕迹,最后滴落在榻榻米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咚——!

那声头骨撞在金属实验台上的闷响,像被按下了无限循环键,在他小小的耳蜗里反复回荡,沉闷又刺耳,带着骨头与金属相撞的钝痛感,仿佛能透过听觉,感受到那股直冲脑髓的眩晕与剧痛。

嘶啦——!

紧接着,画纸被撕碎的脆响骤然响起,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又像野兽的利爪撕裂猎物的皮肉,成了挥之不去的魔音,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冲撞。他下意识地想捂住耳朵,逃离这刺耳的声响,身体却僵硬得如同被冻住一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声音凌迟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瘦小的脊背嶙峋地凸起,肩胛骨高高耸起,像是要刺破身上那件单薄的棉质睡衣,活像一只受了致命伤、只能躲回巢穴瑟瑟发抖的幼兽。他死死咬住下唇,牙齿用力地嵌进柔软的肉里,很快尝到了熟悉的铁锈味——那是属于林渊的血的味道,带着冰冷的绝望与不甘。这具六岁的、尚带着体温的身体,此刻却仿佛还残留着从四层高楼坠下时的彻骨寒意,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冰冷,每一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仿佛还能感受到身体撞击地面时,骨骼碎裂的剧痛与五脏六腑移位的窒息感,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呜……呃……”

极细微的哽咽从喉管深处挤出来,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像被雨水打湿翅膀、濒临坠落的雏鸟,脆弱得不堪一击。那声音压抑到了极致,混合着恐惧与无助,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黑暗吞噬。

“吱呀——”

老旧的木制纸拉门发出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像是积攒了百年的沉重与沧桑,被人缓缓推开一道缝。那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醒目,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温和,没有打破夜的安宁,反而像是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轻轻叩响了救赎的门。

月光趁机溜进去,顺着门缝流淌进房间,照亮了门口那个高大而沉默的身影——是爷爷。他没穿鞋,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脚步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没有半点声响,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他什么也没拿,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像一座历经风霜的山峦,沉默而坚定。古铜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是常年被海风与阳光吹拂、暴晒留下的痕迹,投下的阴影宽大而厚重,将缩成一团的降谷晓完全笼罩在其中,形成一片安全的庇护所。

爷爷缓步走近,身上的气息也随之扑面而来:那是海风独有的咸腥,带着大海的辽阔与苍茫;是老旧烟草的醇厚,混合着草木的清香,沉淀着岁月的味道;还有阳光晒过木头的干燥暖意,带着大自然的质朴与安稳。这三种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味道,强势地驱散了噩梦带来的腐朽与恐惧,像一张温暖而坚固的网,将降谷晓紧紧包裹其中,让他那颗狂跳不止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许。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追问。没有问他为什么哭泣,没有问他做了什么噩梦,只是用沉默传递着无声的陪伴,这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一只粗糙得像老树皮的大手伸了过来,掌心却温暖得像冬日里燃烧的火炉。那只手上布满了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常年拉渔网磨出的厚茧,握球棒留下的硬痂,指关节有些粗大,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木屑与泥土的气息。那些厚茧硬得硌人,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稳稳地、不由分说地覆上了降谷晓汗湿冰冷的头顶。

那只手很大,几乎能盖住他整个后脑勺。掌心传来的热度厚重而滚烫,顺着头皮一点点蔓延开来,像最坚固的堤坝,瞬间挡住了他内心即将决堤的恐慌;又像一股温暖的溪流,缓缓流淌过他冰冷的四肢百骸,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厚茧蹭过发丝的触感有些粗糙,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实在感,仿佛只要这只手在,就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他,就没有什么能将他拖回那个黑暗的噩梦。

时间在爷孙俩的无声相对中仿佛凝固了。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复杂的动作,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交织、起伏。爷爷的呼吸深沉而平稳,像大海的潮汐,带着规律的节奏,感染着降谷晓,让他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

降谷晓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神经,在那坚定不移的温暖与沉默的陪伴下,一点点、一点点地松弛下来。他不再死死咬着嘴唇,牙齿缓缓松开,下唇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渗着一丝淡淡的血珠。他僵硬的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慢慢软倒下去,原本紧绷的肌肉也渐渐放松。最后,他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滚烫的、沾满泪水和冷汗的脸颊,轻轻贴上了爷爷盘坐着的、穿着粗糙棉布裤的膝盖。

棉布裤的布料摩擦着他的皮肤,带着棉质的粗糙感,还有阳光晒过的干爽气息,却异常真实。这种真实的触感像一根救命稻草,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身处安全的怀抱,而非那片冰冷的虚空,也不是那个充满恐惧的实验准备室。爷爷膝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来,带着人体的温热,驱散了他脸颊上的凉意,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稳。

爷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随即,覆在他头顶的手力道更沉、更稳了些,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汗湿的头发,动作温柔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说:“我在这里,别怕。”那摩挲的动作带着安抚的力量,一点点抚平了他内心的创伤与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虫鸣重新占据了夜的主导权。叽叽喳喳的声响此起彼伏,带着生命的生机与活力,驱散了些许寒意,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热闹与生气。

爷爷低沉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像海底深沉的暗流,平静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抚平了所有表面的波澜:“北海道的星星,”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那里繁星点点,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能照亮狼的眼睛。”

没有温柔的安慰,没有多余的追问,只是在陈述一个这片土地上最原始、最强大的事实——即便是最黑暗的夜,也有星光指引方向;即便是最孤独的狼,也能在星光的照耀下,找到回家的路,找到前行的勇气。

然后,他那只一直垂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像变戏法似的,掌心里躺着一颗旧硬式棒球。那是一颗饱经风霜的球,球皮有些地方已经磨得发亮,能清晰地看到内部缠绕的深色棉线,红色的缝线也褪了些颜色,失去了原本鲜艳的光泽,却依旧□□地凸起,带着岁月的沉淀与故事的痕迹。他不容拒绝地,将那颗沉甸甸的球,塞进了降谷晓依旧冰凉、微微颤抖的小手里。

孩子的掌心太小,几乎握不住整个球,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用稚嫩的手指死死抠住了球上凸起的、粗糙的红色缝线。那缝线硌在他柔软的掌心,带来一种清晰的触感,让他感受到了球的存在,也感受到了力量的传递。

“握紧。”爷爷的命令简短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感受它。这东西,比噩梦硬得多。”

硬。

这个字像一把小锤子,狠狠砸开了降谷晓混沌的意识。他贪婪地感受着缝线硌在嫩肉上的微痛,感受着球体沉甸甸的重量,那触感如此坚实、如此确凿,带着真实的质感,将他从虚幻的坠落感中狠狠拽回现实。掌心传来的硬度,像是一种承诺,一种能抵御所有恐惧的力量;又像是一种宣告,宣告着噩梦的终结,现实的回归。他能感受到球皮的粗糙,能感受到缝线的纹路,能感受到那颗球所承载的岁月与力量,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现在是安全的,他握着的,是能对抗黑暗的武器。

“天亮了,”爷爷收回手,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古井无波,眼神却带着几分期许与坚定,望向窗外渐渐泛起微光的天际,“我教你,怎么把它……扔到最远的地方去。”

说完,他缓缓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轻微得几不可闻,仿佛从未打破过这夜的宁静。纸拉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月光,也仿佛将刚才那个脆弱的瞬间一同关在了门外,留下一室安宁与温暖。

房间里重归黑暗,却不再让人感到恐惧。那黑暗中,仿佛弥漫着爷爷身上的气息,带着海风的咸腥、烟草的醇厚与木头的暖意,还有掌心那颗棒球的坚实触感,构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所有的恐惧与绝望都挡在了外面。

降谷晓不再蜷缩,他慢慢躺下来,侧着身,将那颗旧棒球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温暖的、充满力量的宝藏。脸颊上还残留着爷爷膝盖布料的粗糙感,头顶依旧萦绕着那挥之不去的温暖与坚定,掌心的棒球带着淡淡的皮革味与岁月的气息,成了他此刻最坚实的依靠。他能感受到球的温度,那是一种介于冰凉与温热之间的触感,随着他的体温慢慢升高,仿佛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他将球举到眼前,在朦胧的黑暗中,努力分辨着那白色的轮廓。球体的形状清晰可见,红色的缝线在黑暗中隐约勾勒出熟悉的纹路,像一道希望的光,照亮了他内心的角落。

扔到最远的地方去……

把那些纠缠不休的亡灵,把那些冰冷的注视,把林渊所有的绝望和恐惧,把这个寒夜里的噩梦,把所有的黑暗与痛苦……统统都扔出去吗?

这个念头像一颗被用力掷出的石子,在他死寂的心湖里砰然一声,激起了巨大的、带着希望的回响。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驱散了内心的阴霾,带来了久违的光亮。

他抱着球,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次,脑海里不再是下坠的虚无,也不再是刺耳的撕裂声,不再是冰冷的实验台与绝望的坠落。取而代之的,是爷爷那双布满厚茧的手——那是一双能握住狂风、能稳住渔船、能在大海上抵御风浪,也能……托起一个坠落灵魂的大手。那双手里,握着的是力量,是勇气,是希望,是能劈开黑暗的光芒。

在北海道这个寒冷的夏夜里,六岁的降谷晓找到了……那是一个沉默寡言却内心坚定的老人,在他人生最初的黑夜里,用一颗饱经风霜的旧棒球和一副沉默的脊梁,为他劈开了黑暗的波涛,指引了前行的方向。

当第一缕晨光像一把纯金的匕首,劈开北海道黛蓝色的天际时,爷爷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他依旧是那身藏蓝色的作务衣,但腰间多了一条洗得发白的黑色腰带,紧紧束住,显得身姿异常挺拔。脚下的草鞋踩在沾满露水的青草上,留下深色的印记。晨雾像透明的轻纱,在他周围缓缓流动。

降谷晓抱着那颗旧棒球,站在廊下,有些不知所措。夜晚的脆弱在日光下无所遁形,他下意识又想竖起冷漠的保护壳。

“过来。”

爷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穿透薄雾。

他走下廊檐,赤脚踩在冰凉湿润的草地上,一步步挪到爷爷面前。

爷爷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那只布满厚茧的大手,不是要接过球,而是覆上了他握着球的小手。掌心粗糙的触感再次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看好了。”

爷爷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寂静的晨雾中回荡。他引导着降谷晓的手指,一根一根,放在正确的位置。

“食指和中指,要跨在缝线上,像这样。”他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调整着孩子稚嫩的手指,“感觉到了吗?缝线的凸起。这是球的‘骨头’,抓住了它,你才能控制它。”

降谷晓屏住呼吸,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那粗糙的红色缝线,在爷爷的引导下,仿佛真的有了生命,像脊椎般清晰可辨。

“大拇指,托在下面。不是死死掐住,是轻轻扶着,像托住一只鸟。”

爷爷的手完全包裹住他的,温暖而坚定。然后,他带着降谷晓的手臂,开始做一个极慢的、分解的动作。

“力量,不是从胳膊开始的。”爷爷的膝盖轻轻顶了顶他的腿弯,“从这里,从你站的地方,从大地开始。”

他引导着降谷晓的重心从右脚缓缓移到左脚,腰身随之扭转。

“像拧毛巾一样,把身体的力量拧起来。”爷爷的手按在他的腰侧,那股沉稳的力量仿佛真的能将力量“拧”出来。“然后,送出去——”

手臂被带着挥动,那颗球还稳稳握在手中,但一股流畅的、从未体验过的力量感,却顺着爷爷的引导,从脚底,经过腰腹,传导到手臂。

“最后,是这里。”爷爷的手指捏了捏他的手腕,“手腕要像鞭子梢,要快,要脆。”

爷爷松开了手。

降谷晓还保持着那个半成品的投球姿势,小小的身体有些僵硬,但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爷爷手心的温度,和那颗球坚硬的触感。

“自己试一次。”爷爷退后两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把昨晚的东西,连同这颗球,一起扔出去。不用看多远,就扔向那片雾。”

降谷晓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球。它不再仅仅是一颗旧的棒球,它成了爷爷递给他的武器,一个可以承载他所有噩梦的容器。

他深吸一口气,晨间清冷的空气涌入肺叶。他回忆着爷爷引导的轨迹,笨拙地模仿着重心的移动,腰身的扭转。很生涩,甚至有些滑稽。

但是,当他用尽全力,将那颗球朝着前方白茫茫的雾气扔出去时——

手臂挥出的轨迹,划过清冷的空气。

那颗白色的球体,像一颗小小的、决绝的流星,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浓雾里。它飞得并不远,甚至有些歪斜,很快就被雾气吞没,落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发出沉闷的“噗”的一声。

可就在球脱手的那一瞬间,降谷晓感到一阵奇异的轻松。仿佛某些沉重、冰冷、黏稠的东西,真的随着那颗球,被从他身体里剥离出去,扔进了那片虚无的雾中。

他微微喘息着,站在原地,看着球消失的方向。

爷爷走到他身边,大手再次落在他头顶,用力按了按。

“方向错了,手腕太软。”老人的评价依旧简洁苛刻,但他随即弯腰,捡起了那颗球,塞回降谷晓手里,粗糙的指节不经意地蹭过孩子柔软的手心,带着一丝暖意。

“继续。”

“直到你的身体,记住这个感觉。”

“直到你的灵魂,轻得能装下整个甲子园的喧嚣。”

朝阳终于完全跃出了地平线,金色的光芒利剑般劈开晨雾,照亮了爷爷古铜色的侧脸,也照亮了孩子手中那颗白色的、缝线清晰的棒球。

在这个北海道的清晨,六岁的降谷晓,投出了他作为“降谷晓”的第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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