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灵 第22章 第 22 章

景康最后看了眼产房，没再说话，转身走了。留下来的何春，听着产房里，三小姐的痛呼声、赵姨娘指挥三小姐调整呼吸的说话声，心渐渐揪了起来。

等了又等，只听三小姐的声音，已经虚弱下来，却始终没有听见婴孩的哭声。他有些等不下去了，出门吩咐一直等候在院外的竹青：“去请擅妇科和儿科的大夫来。”

竹青闻言，心下一惊，不敢多想，立刻领命，快步跑了出去。何春重新返回产房外，却坐不下去，只能不停的踱步，还不敢妨碍了进进出出的丫鬟们。

不知过了多久，何春终于听到了婴孩响亮的啼哭声。他这才松了口气，招呼早就到了的大夫，“大夫，待里面收拾好以后，还请您为在下妻儿好生把把脉。生产时间实在太长了，长的让人害怕！”

“公子且放宽心，尊夫人是头胎，本就艰难，这是正常的。若您不放心，老朽就给尊夫人开一份补血、顺气的药膳，保尊夫人平安无事。”大夫知道景家三小姐是招赘的，故而言语间多是安抚、宽慰之言。

何春笑容勉强：“麻烦大夫了。”说话间，赵姨娘笑容满面的，与接生婆一人抱了个襁褓出来了。“姑爷大喜啊，三小姐生了对龙凤胎。这可是吉兆啊！”

龙凤胎？何春一听，立刻明白为什么三小姐生产艰难了。大夫也赶紧上前，仔细查看两个孩子的状况。

好在，片刻后，大夫脸色明显舒缓了不少：“还好，小少爷、小小姐发育正常，虽然生产时间稍长，但并未对孩子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何春点点头，看了眼屋内，问赵姨娘：“敢问赵姨娘，屋内三小姐可曾收拾妥当？方便让大夫进去把脉吗？”

显然，比起孩子，何春更加关注三小姐的身体。也是，孩子随时都能再生，但对他而言，这样身份贵重的妻子，却没那么容易找！

赵姨娘想着，也就笑道：“姑爷放心，三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脱力睡了过去。屋内如今都已经收拾妥当，若是大夫不介意屋内血腥气重的话，自然是可以进去的。”

大夫吃的就是这碗饭，如何会介意？当即就看向何春，询问自己能不能进去产房。何春未答，亲自带着大夫进了产房，将三小姐的手腕垫着手帕递给大夫。

不一会儿，大夫放下三小姐的手腕，微微皱眉，轻声道：“公子，尊夫人体有暗疾。此次孕育双胎，耗费了大量精气神不说，孕期养的也不甚好。多方耗损之下，怕是以后～～”

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却十分明晰：怕是三小姐日后，生育上会比较艰难了。甚至，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

“人没事儿就好，至于子嗣缘分，要看天意。”何春松了口气，语气平静——不说以后，就是现在，四姑娘肚子里也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就在何春想要请大夫再去给四姑娘把把脉，确认下四姑娘如今的情况时，就听到四姑娘身边如今的大丫鬟文瑶，疾步而来大声呼喊：“接生婆还在吗？我家姑娘羊水破了，要生了！”

赵姨娘闻言顾不得旁的，匆匆将怀中的襁褓递给一旁守着的文刑，便急匆匆的去四姑娘院里，主持大局去了。

刚忙活完的接生婆，也只能暗自哀叹一声，将手中襁褓递给一旁的武铸，回屋拿上自己的工具，匆匆追着赵姨娘出去。

何春微微皱眉，摩挲着手边的木盒，犹豫了一瞬，还是打开木盒，将两个平安锁都拿出来，带在两个孩子的脖上。

他温声道：“这是我在城隍庙里求来的开光平安锁，在神像前供奉了足足八十一天，据说可庇佑婴孩不受脏东西们的伤害，可以平安长大。”

文刑对姑爷的态度很满意：府中不说全部，但大多数人都知道，姑爷在老爷、少姐归家后，便在城隍庙点了几盏长明灯，为家中几个主子祈福。

又供奉了两块平安锁，给自家小姐和四姑娘。如今，小姐生了龙凤胎，姑爷就把两个平安锁都给了自家小姐的孩子，她岂会不满意？小姐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多谢姑爷，”文刑高兴了，说话也就体贴不少，“姑爷，四姑娘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您还是快过去看看吧！小姐这里有我和武铸呢，您不必担忧。”

确实担忧四姑娘那边的何春，最后看了眼三小姐，便带着已经开好温养方子的大夫，匆匆去往四姑娘的院子里。

待他一走，武铸便把手中的小小姐放到摇篮里，伸出手捞出平安锁，仔细看了又看。一旁的文刑抱着小少爷，将小少爷同样放到摇篮里，挥退了小丫鬟们。

“如何？可对小姐母子三人有妨碍？”虽知道是好东西，但文刑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这块平安锁是给四姑娘腹中的孩子的，如今给了小小姐，她担忧冲撞了，也是人之常情。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巫蛊可从不是传说！更别说城隍庙的庙祝，有点底子的人家，谁不知道她们的底细？那可是巫祝啊！更是要谨慎对待。

武铸轻轻摇头，将平安锁放了回去。“我不懂这些，但并未察觉到危险，应是无事。”文刑松了口气，既然武铸的武道直觉没发现问题，那应该没事儿。

她欢欢喜喜的又看了眼自家小少爷、小小姐，才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小厨房给小姐准备点吃的，把药熬上。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才醒，总得有备无患才行。”

武铸习惯了文刑这种安排，点点头目送文刑出去，这才坐在两个摇篮正中，守着小主子们。时不时扫一眼床上的主子，安静等着文刑过来。

……

何春到四姑娘院中时，院里已经是乱中有序，赵姨娘带着接生婆在产房，二少爷在外面守着。

“二少爷，”何春带着大夫上前行了一礼，唤醒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二少爷。

景康抬起头，目光有些发愣，呆呆的说：“是姐夫啊，”何春看着，心生疑惑，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便试探的问了一句：“二少爷，不是说四姑娘预产期还有一旬吗？怎么？”

果然，景康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姐夫，不关我的事啊！四姐担忧三姐那边，一直心神不宁的。好不容易等到那边传来消息，说生下下来了，心神放松后才发现四姐羊水已经破了！”

这～何春哑然，不等他说什么，屋内赵姨娘便神色难看的出来，二话不说就要拉着大夫进产房。

何春心头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景康也被吓住了，不敢再哭！两人顾不得许多，就要冲进产房，就被四姑娘的大丫鬟文瑶拦住了。

“姑爷、二少爷，你们不能进产房！”她既担忧自家姑娘，也害怕两人进去后直面那种血腥场景！“女人生产，避讳男子进去，以免冲撞了送女娘娘。你们不能进去！”

一天看见两次生产，且情况都不算顺利，何春难免有些焦躁不安。可到底年长几岁，当下还算稳得住，拉着二少爷离开产房门口，以免影响丫鬟们进出。

三小姐痛呼声不断，他担忧！可现在四姑娘不出声，他才知道，什么叫害怕！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能不能出来个人说说！

过了不知多久，产房内才先后传来两道啼哭声。何春立刻明白，这是生出来了！他下意识往产房走了两步，回过神后，又赶紧拉着二少爷往后退了几步，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过了会儿，大夫先出来了，叹了口气，对何春道：“禀公子，老朽尽力了！但夫人胎位不正、又产后大出血，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不易！日后只怕是～～”他摇了摇头，不愿再说。

何春努力挤出笑来，谢过大夫，又命竹青给了厚厚的诊金，好生送大夫出府去。二少爷也不知说多少好，只能闭口不言。

待赵姨娘收拾好了产房，与接生婆抱着两个襁褓出来时，何春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抢先问道：“赵姨娘，不知四姑娘生了什么？”

赵姨娘叹了口气，说：“是对双胞胎，都是小少爷。”本来是喜事，可是这对孩子胎中养的太好，竟是快足月了才生。

可四姑娘是头胎本就艰难，孕中养的好，导致胎儿过大，又是双胎，就更难了！这不，险些把命都搭进去，才产下这两个孩子。

四姑娘与三小姐还不一样！三小姐怀孕前期在军营，吃不好睡不好还有一堆活儿。好不容易军营事了，又一路颠簸回来家，压根没机会好好养胎！

所以，同样是双胎，但三小姐的孩子比四姑娘的孩子，小了何止一圈儿？自然生产难度就不一样！

何春没看孩子，张嘴就问：“那四姑娘现在？”“命算是保住了，但身体底子却坏了大半，哪怕月子做的再好，日后怕是也少不得缠绵病榻。”赵姨娘再次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