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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造反的正确道路上 第7章 第 7 章

作者:游走蚂蚁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6 04:45:41 来源:文学城

第七章审问

“温乐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犀月厉声道。

郑云熙几分不可置信地抬头,泪凝于睫:“温姑娘难道怀疑我对自己的姐姐下手吗?”

“可……”她又转眸看了一眼康王,似乎下了极大的勇气,才说道,“温姑娘方才说自己在姐姐离开后便也走了,的确不错;可云姐姐并非因外力才坠下马的。”

温酒皱起眉头。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李犀月的近侍宫女便上前来报:“殿下,几位大人检查过了,说栖霞全身上下并无外伤,是因呕吐痉挛致全身瘫软,才将云姑娘从背上甩下了。”

“呕吐?”李犀月大惊,“这么说,莫非是有人给栖霞下药了?”

“是,请殿下前去裁夺。”

栖霞,是郑云岫爱马的名字。

关于这匹马,温酒听过一个传闻。

听说当年郑云熙上京前,家中祖母已经为她拟好了字,叫霞君。谁知郑云岫这匹“栖霞”,是幼时皇帝给公主挑小马驹的时候,一道赏赐给她的。

既是御马,郑云岫又哭天抢地、硬是不让人摘下马厩上挂着的金牌改名,承恩侯不得已,只好委屈郑云熙和一匹马用同一个字。

温酒不动声色地瞥了郑云熙一眼。只见她正低着脑袋默默擦拭脸上的泪痕,表情看大不真切。

忽地听见一声轻嗤,原来萧芃不知何时又走到了她的身侧。

“你的手有没有事?”温酒伸手去拽他的袖子,“快给我看看。”

“无事。在军中摔打惯了,早不比从前了,如今皮糙肉厚得很。”萧芃十分大方地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哪没事了?我都看着红痕了,真的不疼?”温酒不满地捉住他的手掌,细细端详一番,又忍不住去戳戳他指腹上的茧。

指尖颤了颤,萧芃几乎是下意识就蜷起手指,却正好将她的双手包进手掌。

温酒抬眼看他,萧芃却不大自然地移开视线,耳廓微红。

“咳咳。”李鹭引的咳嗽声在身后响起。

二人不约而同地甩开手,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心虚。

“说正事,你是不是怀疑她?”萧芃将手松开,双手抱臂,微微侧过脸,几乎用气声问道。

温酒默不作声,扶住他的肩,将他轻轻一推:“站没站相,青将军看到必定罚你。”

萧芃十分不以为意:“不知是谁小时候被罚去扎马步,回来躲进被窝掉眼泪呢。”

温酒朝他飞去一个眼刀,快步走向李鹭引。

“安心。”李鹭引拽住她的袖子,将她牵到身侧,“一切有我。”

温酒便笑了:“殿下,我并不担心。”

几名兽医博士原本围着栖霞,见他们浩浩荡荡地上前,忙扭身跪下:“臣请诸位殿下就此驻足。”

康王也知道马的气味如今恐怕不大好闻,顿住脚步:“可查出这马因何呕吐痉挛?”

“回殿下,臣等观其病症,将马的呕吐物和排泄物检查了一番,在其中发现了一些未消化的莽草叶片。”其中一位年岁较长的兽医博士道,“莽草的枝、叶、根、果均有毒性,春夏两季常生于林间,许是误食……”

禁苑中掌草木种植的副监脸色早已灰白,再听见“误食”二字,当即便跪伏在地,大喊“冤枉”:“王大人这话是要折煞下官不成!殿下明鉴,四月试是大事,禁苑上下早已将毒草除尽了,绝无误食可能!”

“程副监不必担忧。”李鹭引道,“皇兄自然会秉公处理,若在林中彻查后确无莽草,定会还副监一个清白。”

话虽这么说,程副监神色间却难免晦气。

“这般慢慢去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去?”李犀月没耐性了,冷笑一声,目光有意无意擦过温酒,“依我看,是误食还是下药,一审便知,皇姐何必白费工夫!”

“人自然要审,”李鹭引微笑道,“不光要审,还要审清楚——”

“哼,皇姐知道便好。”李犀月面色稍霁。

“不过,只查这两个人可不够,”李鹭引话锋忽地一转,“皇兄方才既已叫人封锁了禁苑,不妨就令人把马厩来往的人,和与郑姑娘接触过的人都带来,分开好好审问。”

“就按你说的办吧,”康王沉吟片刻,点点头。

“马厩来往人员杂乱,萧将军不若助皇兄一同前去审问罢。”

萧芃看了一眼温酒,见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无事,方应承下来:“是。”

众人兵分两路,两位公主回到高台一番盘问,然而除了温酒和郑云熙,最后只找出了一位在林中与郑云岫有过接触的人——沈宜兰。

沈宜兰乃太仆寺卿之女,一向以才情闻名,素来与郑云熙交好。

李犀月心中一哂,语气便更加不客气:“皇姐与温乐之相熟,是否应避嫌一二?温乐之还是交由我来审问罢,皇姐,这两个人便交给你了。”

说罢,不等李鹭引说话,便令近侍上前,将人请进就近殿中的某间屋内。

李鹭引也不生气,转头命人将郑、沈二人分开,率先踏入郑云熙那间屋子。

*

另一边,李犀月已端坐上首,宫人们忙不迭地奉上茶点,又有二人在她身后打扇。

“说说罢,你在林中是如何遇上云姐姐的?又做了什么?郑云熙说自己在林中看你持弓对着云姐姐,是也不是?”

温酒便道:“臣本在林中猎兔,郑云岫出手射偏了臣的箭,又猎中一只白兔的后腿,说要将那只兔子赠与臣。郑云熙赶来时,臣只是在捕郑云岫身后的一只松鼠,作为回礼。”

“可有证据?”

温酒微微一笑:“自然。殿下可遣人去问,我的猎物中,是否有一只后腿受伤的白兔。竹林前的山坡之上,是否能寻得一支断箭,而断箭处往南走出二十步的一棵树上,又是否有一只钉死的松鼠?”

“证物倒是多。”

李犀月拈起一枚樱桃,送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吃完,才开口道,笑中带讽:“可惜,一只兔子和一只松鼠能证明什么?如若是你自己射中了兔子腿,赖在云姐姐身上,又该如何查证?”

“殿下不知,入场领箭时,每人的弓和箭矢上都刻着数,我是二十一,郑云岫是十五。我的箭矢损耗二支,当中又混有一支郑云岫的箭,此事我已禀明监考夫子,除开那只受伤的白兔不计入成绩中,余下兔子皆是一箭毙命。”

李犀月便板着脸令人去问,又道:“即便如此,你也仍不能洗脱嫌疑。”

温酒便笑了:“我何必与殿下说谎?我与郑云岫自相遇起,一直弓不离手,也并未靠近她一步。若我真在这件事上说谎,待她醒来,便可拆穿我了。”

她八风不动,李犀月心中的怀疑和怒火早已消了大半。

须臾,近侍果然捧着一只兔子、一支断箭和一只插着箭的松鼠上前:“殿下,监考夫子已证实确有此事,这是温姑娘上交的白兔,后腿受了伤,夫子说,温姑娘特地交代,不要将其计入成绩。奴婢也一一检查过了余下的兔子,共十九只兔子,诚如温姑娘所说,皆是一箭毙命,其中十三只为穿胸而死,剩下六只贯穿了头颅。”

“这是按温姑娘所言,在山坡上找到的断箭和松鼠。”

李犀月几分惊奇地拎起那只被一箭贯穿脑袋的松鼠:“这是你射中的?”

她还从未猎过这样小的动物。何况松鼠行动十分敏捷,之前随父皇前去围猎,皇兄夸下海口说要猎下一只,最后只在树干上钉下一撮松鼠的尾巴毛。

“是臣射中的。”

李犀月心中微动,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道:“我便暂且信你一回。只不过,云姐姐仍未清醒,你的嫌疑并不能完全洗脱,在她醒之前,我要你留在宫中。”

温酒神色不变,应道:“是。”

李犀月接过近侍递来的手巾,擦一擦手:“海棠,让人收拾出一间宫殿来。”又瞥了温酒一眼,几分玩味道,“要离瑶华宫远一些的。”

“咱们这审完了,也该去看看皇姐审得如何?”

步入院中,几人却听见李鹭引不怒自威的声音:“沈姑娘,你方才口口声声说自己认不得莽草,怎么看了这盏茶,又认得了?你究竟认得,还是不认得?”

原来是李鹭引问话后,命南星给沈宜兰和郑云熙分别奉上了一盏茶,里面皆浮着一片莽草叶。

郑云熙倒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认得莽草,还在纸上画了出来;而沈宜兰揭开茶盏,却当即白了脸,心神大乱。

李犀月见状,面露悔意,又隐隐有些恼怒:方才自己也应当用莽草来试一试温酒的。怎么她一张口,自己竟被牵着鼻子走了!

温酒一眼便看出她在想什么,柔声道:“殿下是想知道我认不认得莽草?这却不必试探,我不仅认得,还知其药性,知道果壳毒性最烈。”

李犀月又是一声冷哼,只是人已往前走出几步,猛地推开了面前那扇门,慢条斯理地开口,语调甚至几分上扬:“沈宜兰,你慌什么?”

沈宜兰又是一抖,颤颤巍巍地抬眼朝李犀月望了一眼,彻底瘫软在地。

“我说……我都说……”她忽然痛哭流涕出声,“我并非想要害死逸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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