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Gin搬进伊尔迷卧室外的第三天。
他睡得不大安稳。
刚搬进来的那晚一夜没睡,天快亮了才略闭目休息了一会儿,随后便被里间起床的动静闹得睁开了眼。
两天过去,情况稍好了些,不过也只好了一点儿。
不睡觉的人是撑不了多久的。
他清楚这一点,所以强迫自己休息。
而这又违反了本能:危险,不能睡!
于是被折磨,头痛恶心,情绪焦躁,连眼下也出现了青影。
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的话,那就很糟糕了。
不过他不觉得会持续太久。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很快就能解决这个小问题。
·
2
琴酒20岁。
距离那个日子,过去了有三四年了。
三四年前,他从训练营毕业,正式加入组织,没过多久就完成了代号任务,获得了属于他的代号:“琴酒”。
自那以后,这个代号就成了他行走在人间地狱的称谓。
琴酒差不多忘了他的代号任务是什么了。
按理来说不应该。
这不是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节点吗?不是说人活几瞬吗?
这种事应该会印象深刻,好好记得的吧?
其他人可能会记得吧,反正琴酒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这并不是在贬低他的记忆力,相反,琴酒的记忆力比一般人可好得多。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做的任务太——多了。
概括来讲,组织下属部门可以分成三大类:从事文书工作的情报部门、从事外勤工作的行动部门和从事研究工作的研究部门。
按照地区范围、岗位职能、项目类型等等,能继续细分成互相有交集或者没有直接接触的具体机构,但总的来说就是这三大类。
琴酒是行动部门的人员。
一个人的工作环境与工作体验,和上司的关系很大。
同样是在组织,不同的组织成员进了不同的组,感受也是天差地别。
琴酒名义上的上司是BOSS。
是的,他的顶头上司不是行动部门的干部,而是BOSS。
虽然组织都是BOSS的,行动部门也是BOSS的,所有人都可以说BOSS是上司。
但是这不一样。
琴酒是直属于组织BOSS的行动部门重要代号成员。
这有好有坏。
BOSS不会事无巨细地管他。
他有BOSS的联系方式。
行动部门“排班”会把他也编进去。
他可以优先执行来自BOSS的命令。
……
有的人会选择划水。
“我来这儿难道是为了上班的吗?”大概这样愤愤不平,振振有词,然后两边搪塞,快乐划水。
琴酒对此不予置评。
他本人完全是反面:两边的活都干,且干得不是一般的多。
如果组织也评年度十佳劳动模范,那琴酒年年都能上榜。
可惜它不评。
至于哪种选择是“正确的”——反正琴酒活到了现在且升职加薪了。
从普通代号成员晋升为直隶行动组的中层以后,琴酒就确认了一个未来的事实:他会成为行动部门的干部。
这一天不会太远,且一定会到来。
……
·
3
琴酒……
Gin刚坐起来,魂魄仿佛还躺着,二者缓缓合一的时候,那些梦中事宛如流水细沙一般转瞬间淌了个干净。
同过去一样,只留下一个名字:琴酒。
Gin颇为恼火。
奈何做梦的是自己,梦里的是自己,忘了梦的也是自己,这气无处可泄。
不,还是有地方可以出气的。
Gin磨了磨牙,狞笑着出门。
·
4
礼物。
20岁的生日,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
很多人认为20岁才算是真正成年了。
普通人有情谊,黑手党有利与义,组织有什么?组织的一切都十分单薄,如蛛丝一般。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想做点什么。
“20岁了,真快啊。”出道不久的年轻貌美女明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唇角。
“姐姐不也才20岁吗?”青年男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晃着酒瓶,眉目含笑。
“你们都想好送什么了?”不在状态的疑问。
“嗯哼。”无所谓的应答。
“怎么,你没准备?”轻描淡写的讥笑。
“没人提前告诉我啊,我刚知道!”失落、羞恼与愤怒。
“噢,那你就当不知道不就行了,离开这里,滚远点。”善意的建议。
“……”
“……”
琴酒神色漠然地望着挨挨挤挤的礼物,
幸好不是所有人都涌到他面前,他可没那个耐性应付一群蠢货。
虽然琴酒不觉得今天有什么特殊的,但BOSS说今天是休息日。
行吧。
琴酒拨了拨破烂盒子,在遗弃、带走拆盒、拆盒后遗弃部分带走部分三个选择中犹豫了一下。
知道这个安全屋的人不算多。
但当安全屋里多了这么多未知物品以后,“安全”的意义就消失了。
安全屋变成中转站,有点可惜,能不能想办法报销?
琴酒镇定自若地思考一些公私合营策略。
以防有笨蛋给他送炸弹来,琴酒还是先检查了一遍安全屋——还是叫中转站吧——检查了一遍中转站。
确定其他地方没有被碰过,没有少掉什么也没有多出什么以后,琴酒开始谨慎地拆盒。
一瓶酒。
一条烟。
一双手套。
一把车钥匙。
一瓶鱼油保健品。
一台黑胶唱片机。
没有炸弹令琴酒松了口气。
不过,倘若不是最后的唱片机,琴酒差点儿以为自己在接收任务用品。
他留下酒,收起烟,把手套塞进抽屉里,车钥匙放进兜里,拿起鱼油看了看。
为什么会有人给他送这种东西?
琴酒嫌弃地把药瓶丢开。
药瓶倒在茶几上。
瓶子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黄澄澄的胶囊。
也没有正规货品应该有的标签贴纸,只有一张白纸,用胶布非常随意地贴在瓶身上,纸上是手写的四个字:深海鱼油。
不能更三无了。
老人都不敢买这种保健品。
琴酒仔细地检查了唱片机,几乎把它拆了个底朝天。
确认没有夹带什么不该有的小玩意儿以后,他把机子复原,拎在手上,准备去另一个安全屋。
临出门前,琴酒抓起帽子戴上,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捡起了三无保健品。
瓶子撞到了车钥匙,发出了一声轻响。
琴酒压了压帽檐,走出了中转站。
·
5
Gin精疲力尽地回到卧室。
伊尔迷今天遛狗的时候把他也捎上了,嘴上说着什么遛谁不是遛、顺手的事云云。
太固执了。
完全无法修正那家伙儿的认知。
Gin内心郁卒。
他不排斥跟伊尔迷出去锻炼或者做任务。
只是伊尔迷拿树干当飞盘,让他跟三毛竞争,这就很过分了。
Gin拼尽全力截下伊尔迷随手抛出的树干,而三毛能把那树干当磨牙棒咬。
简直牲口。
牲口一样的伊尔迷,牲口三毛,和被当成牲口的他自己。
这天晚上,Gin从浴室出来,倒在小床上,几乎瞬间就昏睡了过去。
Gin被惊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四下寂静,天还没亮。
还是半夜呢!
Gin闭着眼,用指节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总算在那旧梦流光之前,除了“琴酒”以外,又捞到了一个新词:20岁。
Gin小吃一惊。
什么?
“我”都20岁了?
Gin睁眼审视四周,随后又放弃了。
空间都完全改变了,没办法通过对比来验证时间的流逝。
Gin不觉得自己那个世界在12年以后就会发展成这个世界的模样。
未来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Gin不相信。
他还想再回忆一下梦境,但一切都消散了,竭力回忆只会出现想象,然后覆盖填充这段梦境记忆,对日后回忆造成干扰。
Gin停止了徒劳无功的行为。
这里无声无光,但危险近在咫尺。
Gin闭上眼,平复心绪,重归于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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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一下称呼。
因为梦到“琴酒”所以跟伊尔迷自称是“Gin”,但别的都不记得,醒来就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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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觉得标题很耳熟,但想不起来熟在哪儿。
……苦思冥想……
……苦思冥想……
醍醐灌顶大彻大悟:王妃十四岁。
(搜索后发现还是记错了,是十三岁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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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没什么耐心但忍耐力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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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礼物已经很怪(/好)了,派对就别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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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L6.琴酒2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