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里世界的最深处 第16章 校园怪物（15）

“没事，不用谢。”白蛇硬打起笑容，拙劣的演技藏不住在意，“嗯。我叫白白白，实在不行喊我大白就好了。他叫青青青，一般喊小青。”

白白白？不是白素贞和小青？

沈羲和没有打扰，叶青葵无心提问。

大白很是生硬地笑了两下：“我，我先进去了，有什么事喊我就成。小青，那我先进去了。”

进去，指的是进手环里。像绑定道具，会有属于它们的空间。

大白没等回应，迫不及待化作小蛇钻进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可能是她的自尊。

沈羲和戳戳小青的蛇脑袋，询问：“你现在要进去吗？”

小青摆摆蛇尾，他现在进去，指不定撞上啜泣的白蛇。估摸白蛇也不想让别人，不，别蛇看到她的模样。

他最好是待在主人……好羞耻的称呼，到底为什么要绑定！宿主……他最好是待在叶青葵那边。但叶青葵怕蛇……难绷。他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位他还不知道姓名的身上。

道具自然知道所属玩家的名字。

“喂，你叫什么！”清透的男声从蛇体里传出，吓到全场。

沈羲和道：“沈羲和。”

原来不是条哑巴蛇。

叶青葵被吓得一激灵，看一眼后，便兴趣了无地摆弄自己的手环。摘不下，就那在转。

反应最大的这群最先在教室里的姑娘—木槿往后，拉过小葵，抱着怀里。剑兰蹙眉，面色阴沉。寸头护在最前面。本来坐得好好的姑娘，零零散散接二连三站起。甚至有个头发遮住眼睛的小姑娘跑到最远的角落。

沈羲和对这反应更愿称其为应激。

道具跟她们不可能有太大的交集。也就是对一个声音，一个男的声音应激？

血月似独眼挤在窗口。

它和之前的血月似乎有微妙的区别。如果上一个血月给沈羲和带来的感觉是迷惑，这一个是深深的不适感，像是在被窥探着。而这一种微妙的窥探感，不止是她一个人这么觉得。

剑兰轻敲一下最近的桌子，气氛徒然严肃。

木槿几乎是同步，剑兰刚动，她的手已然覆上小葵的眼睛。红唇轻启，话语恰巧淹没在剑兰的敲桌子声里。

沈羲和忽地想到“默契”两个字，这不是偶然，她们知道对方会怎么做，要怎么做。

木槿喊了声名：“丁香。”

寸头把小葵扛在肩上，木槿才把手放下。小葵闭着眼，趴在肩头，嘴巴微张，呼吸上下起伏睡得正香。

寸头的名，丁香。

催眠？

沈羲和猜测木槿的能力。

叶青葵拉着沈羲和的袖子，很小声很小声道：“口呼吸不好。”

一瞬间的目光聚焦在小葵的嘴巴上。

当事人睡得忘乎自我，寂静之下，丁香被盯得发慌，百般思考终于懂了用意。她合上小葵的嘴巴，视线也终于消散。

她才刚放松下来，听见—

“Hi～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老山羊侧躺在大巴顶上，一手撑头，一手举着大喇叭。大巴车浮在水面上左右晃动，来来回回，慢悠悠地行驶，越来越靠近。一头一尾划着桨的是见柳和木偶柳絮。

沈羲和：“……”什么诡异的造型？

叶青葵：“……”海陆新式大巴车？

剑兰的掌心合拢又张开，突然出现两把小刀划破空气，直指老山羊面门！

老山羊闲散地挥动两下大喇叭，空中的小刀似乎撞上屏障，“铮铮”两声，掉落水中，溅起水花。

“收手机、收旧手机～收冰箱、收旧冰箱～”

老山羊不知道按到哪里响起这声音，捣鼓破旧喇叭，没捣鼓明白，随意一扔。喇叭砸到见柳头上，再“哐”一下落在他的身边。

见柳忍着一口气，按几下按钮，扔回去。但他没敢像老山羊这么扔，而是对方能够接住的扔法，说道：“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谁蹬鼻子上脸？”老山羊不满见柳这话，瞥一眼，继而摇摇喇叭，凑近说话口，“就凭这个还想伤我第二次？”

剑兰除了恶心，内心毫无起伏：“哦，你进不来。”

有姑娘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当前的局面—

沈羲和、剑兰、木槿是最前面的。叶青葵在沈羲和后半个身位，丁香扛着小葵在剑兰和木槿后面。剩下的姑娘，稍远，有站着坐着蹲着，唯一的共同点是不敢直视老山羊。

老山羊含情脉脉：“兰儿。”

剑兰想吐。

老山羊继续道：“你知道的。那些没被你带走的羊羔每天仍旧跪俯在地上，哭着，求着，尖叫着。我换了新的一批看守，他们更残暴。”

剑兰纹丝不动，就如那天逃出的坚定，没有回头看。

老山羊脸上的表情愈加变态，似在回味：“午夜梦回，那些眼睁睁看着你离开的小羊羔们，可是厉声诘问，为什么带不走她们还要开她们的锁。”

有人捂耳朵，有人拧巴脸，有人默默哭。那应该是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但沈羲和看不出剑兰任何的神情变化。

【主线】教授的礼物：礼物就该待在盒子里。（ 5%，目前进度35%)

“她们啊，”老山羊感慨万分，长长叹气停顿，幸灾乐祸地装无奈，“恨你啊。”

剑兰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冷笑道：“你是一切的根源，该恨的是你。”

如果那些没逃出的姑娘责备于她，她不会在意。她们从来不是什么敌对竞争关系，是老山羊造成这一切结果。

况且她相信，她们不会恨她。

“你难道没有一丝丝的愧怍？”老山羊玩着喇叭，忽远忽近，声音也随之忽大忽小。

沈羲和只觉得老山羊很聒噪。

愧怍。多么会用词的禽兽。

剑兰没有心力再和老山羊掰扯，一幕幕逃跑的画面在她脑里循环播放。她没有回头，播放却是梦里回头看到的画面。

老山羊在作怪。

剑兰想揉头，疼得厉害，但没有动。

老山羊还没有完：“我是最欣赏你的，你跟别的羊羔不一样。你聪慧，乖巧，审时度势，心狠手辣。只要你肯回来，我原谅你做过的一切，我们还和原来一样，好不好。”

装腔作势。

剑兰理解不了变态的脑回路，到底哪个正常人想回到那种地方。

她越想越恶心，竟一声干呕。

沈羲和想扶住剑兰，木槿先行一步。

老山羊似被这声干呕刺激，瞬间转变态度：“我是进不来，但你们在里面未必安全！”

又一轮血月独眼挤在另一侧的窗前。

“别看！”

沈羲和的这一声终归是迟了。

*

这是？

逼仄的小房间，三平米不到，泥石地，高度只比沈羲和高几公分。墙角竖着一卷凉席，一块褐布，一个小盆。褐布上摆放着整齐叠起的几件衣服、枕被和一个小破包，小盆里是洗漱用品。铁栅栏门，外面挂着把需要刷卡的锁。旁边有个没上锁的小洞，正好一个人钻的大小。里面没有灯，光源是门外来的。

只有沈羲和一人。不，还有一条蛇。

青蛇仍旧盘在她的手腕上，但看上去像是沉睡。

沈羲和轻唤好几声，推摇，都没有反应。也便不再接着尝试唤醒，但盘在手上她不方便，想想，便把小蛇塞到口袋里。

要怎么出去？现在要去哪？

沈羲和盯小洞两秒……还是先选择尝试开锁。

【该幻境限制玩家使用异能。可使用条件暂未解锁。】

嗯……

沈羲和沉默，还是得钻洞。

幻境？条件？

在外出前，她先摸索一圈。

盆里的东西一眼可以看清，用开花的牙刷，扭曲的牙膏，皱巴巴的洗脸巾，沈羲和不觉得这几样能对自己有帮助。

她接着打开小破包，这个包比巴掌稍大，是工具包，里面放着手术刀，注射器，采血针，采血管，酒精棉，以及手套。

衣服翻不出什么东西，倒是凉席有点意思。凉席挪开，有个被遮掩的小洞口。

沈羲和把洗脸巾塞入这个洞口，对面没有什么反应，她便把洗脸巾撤回。

最后，沈羲和决定带上工具包。

这个东西看起来像是能起什么作用。

她把手术刀藏在袖子。

洞口并不好钻，沈羲和笔挺身子蛄蛹而出，像穿那紧身毛线衣一样把自己拉扯拉扯出去。

她站好，拍拍身子，左右顾看，被眼前的景象震惊，梗咽在喉，说不出话。

囚笼。绵延的囚笼，压抑的环境。

对面是一堵墙，左边是实心的铁门，旁边一个门禁系统。右边则是像她刚出来的那种小房间，一望无际。

光源是幽暗的挂壁烛灯，每隔一段距离有那么一盏。

沈羲和脚步放轻，向右走。

她所在的小房间，是左边的第一个。隔壁没有人，铁栅栏是可以直接透过看到里面。凉席、盆子、衣物、枕被，整整齐齐，只不过摆放的位子和她出来的房间不一样，一个左一个右，恰好都挡住角落里的小洞。

再往下一间，凉席铺在地上，一个人蜷缩在角落。

沈羲和没有一丝声音，但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的她们是异常敏感。

凉席上的人翻了个身，面对铁栅栏门，微微抬眸，看到来人似乎有些惊讶。

沈羲和与之对视上。

丁香？

她不能确定，视线不好，人影迷糊，五官看起来是差不多的，发型却是长发。

“剑兰？你怎么又出来了？”

剑兰？在喊她？除了她也没有别的可能。

沈羲和索性不回话，微微点头。面不改色，但脑子已经在飞速旋转。

她自己看自己还是那身衣服，却被喊剑兰。自己在外形象是剑兰的形象，被困在这种鬼地方时期的剑兰？她得装好，不被发现。

大概率困着她们的是老山羊。他想干什么？这个幻境，老山羊可能是个出口。她要去哪能找到老山羊。

怎么又？难道剑兰今天已经出来过？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不能出来吗，还是每天出来的时间有说法？

这种鬼地方像这样的被困着的还有多少。

真烦人。

也许是剑兰平时是这副冷漠少言的样子，丁香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剑兰”有什么不对。

她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东西，还是和剑兰提一下道：“早上我过去的时候，好像又拐了些……姑娘。听到说，太多了，要除掉一批不听话的。最近你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沈羲和还是点点头，少说少错：“嗯，谢谢，我知道了。”

又拐人？人太多还要除掉？

左右脑互搏吧。

安分一点？

她又想到老山羊提到的“聪慧听话”。

演出来的听话？

按照平时，剑兰只会点头说句“嗯”，连句“谢谢”都是多余她的嘴。

丁香觉得有些奇怪，但左看右看，眼前站着的就是剑兰。

可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没多想，翻个身，又缩回她的角落。

沈羲和是想把右边探完，但丁香这么一来，她往右很可能遇上都是认识的人，容易暴露。往左，有门禁系统。

沈羲和就犹豫这么两秒，丁香又翻身，略有深意：“你怎么还不走？”

沈羲和不知如何作答，迈开腿向右：“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