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波的情报网络效率惊人。距离瑞人哭求不过几个时辰,一份详细的情报便已悄然送至丙手中。宝木耕助位于横滨外围一处僻静海岸边的私人别墅,平素鲜有人至,正是其用于“私人娱乐”的隐秘巢穴。百合子极有可能被拘于此。
消息确认,丙没有丝毫犹豫。夜色是她最好的掩护。她向斯波简要说明了行动计划——独自潜入,确认百合子安全,再图后策。斯波深知阻拦无用,沉默片刻,沉声道:“车已备好,司机是老宅的人,可靠。他会送你到安全距离外。” 他无法提供更现代的支援,这是时代的局限,也是他必须接受的无奈。
“足够了。谢谢。”丙颔首。她没有多言,只是看了斯波一眼,那眼神冷静依旧,却仿佛在说“放心”。
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宅邸侧门。丙坐进后座,对前排一位神情沉稳、年约五十的司机微微点头:“有劳了,请在前方距离目的地约两公里处,寻一隐蔽处停下。”
“是,井上小姐。”司机低声应道,平稳地启动车辆。轿车无声地滑入夜幕,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丙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实则在大脑中反复推演可能遇到的情况和应对策略。她没有现代通讯设备,一旦潜入,便真正是孤军奋战。
约莫一小时后,车辆在远离别墅区的一片茂密树林旁缓缓停下。“井上小姐,前方不远就是那片私人海岸了,请务必小心。”司机低声提醒,眼中带着关切。
“我明白。你在此等候,若天明我未归,即刻返回禀告斯波先生,不必寻我。”丙交代完毕,利落地开门下车。海风带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远处海浪声隐隐可闻。她深吸一口气,融入道旁的阴影中,如同最灵巧的夜行动物,借助地形掩护,向着那片透着不详灯火的别墅区潜行而去。每一步都悄无声息,充满了猎手的耐心与精准。
别墅内的等待与煎熬
与此同时,那栋孤零零矗立在海崖边的西式别墅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二楼一间布置奢华的卧室里,百合子坐在床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昂贵的丝绸礼服也显得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惊恐的泪痕。她不时发出压抑的啜泣和哀求:“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卧室门口,飞和兰如同两尊没有感情的门神,安静地守着。飞抱着臂膀,靠在门框上,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放空,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兰则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发梢,偶尔瞥一眼哭泣的百合子,撇撇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唉,娇滴滴的大小姐,哭起来没完没了。杨先生干嘛要接这种无聊的差事……”
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回应:“执行命令。”
兰翻了个白眼:“知道啦!不过……看着这么朵娇花被宝木那种肥猪糟蹋,确实有点……嗯,伤眼睛。”她虽然抱怨,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同情,更多是对任务内容的不满。他们对杨的命令绝对服从,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喜欢眼前这种场面。
一楼宽敞的客厅里,宝木耕助腆着肚子,焦躁地踱来踱去,不时看向墙上的挂钟,脸上混合着迫不及待的淫邪和一丝不安。他面前昂贵的地毯上,已经丢了好几个烟头。
“杨先生,你确定……那个井上丙真的会来?”他第三次问出同样的问题,口水几乎要流出来,“这都等了大半夜了!要是她不来,我这……我这不是白准备了?”他想到丙那冷若冰霜的脸和窈窕的身段,就激动得浑身发颤。一想到今晚可能有机会同时享用百合子和丙,他就觉得冒险也值了。
杨慵懒地陷在客厅最舒适的那张单人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缓缓摇晃着。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中式长衫,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红色的长发在灯光下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与宝木的焦躁形成鲜明对比,他显得异常悠闲,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仿佛在等待一场期待已久的好戏开幕。
“放心,宝木社长。”杨抿了一口酒,熔金般的眸子扫过窗外浓重的夜色,语气笃定而轻松,“她一定会来。而且……就快了。”他的感知远超常人,已经隐约捕捉到一丝不同于海浪与风声的、极细微的动静正在靠近别墅。猎物的脚步,总是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
他之所以在这里,与其说是帮宝木达成龌龊心愿,不如说是在等井上丙。他早就想亲手掂量一下这个女人的分量了。
之前的几次交锋,都隔着一层迷雾,不够尽兴。今晚,在这座孤悬海边的别墅里,没有那么多顾忌,正是“切磋”的绝佳场所。至于宝木和百合子?不过是引出丙的诱饵和这场游戏的添头罢了。宝木听后大喜,他甚至“慷慨”地承诺会额外资助杨更多的物资和金钱。
丙的潜入与决意
夜色如墨,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回荡。斯波的情报准确地将丙引向了这栋孤悬于海崖边的西式别墅。灯火通明,却异样地安静,外围不见任何守卫。这反常的寂静让丙心生警惕。是陷阱?还是某种宣告?
她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至别墅近处。凭借前世积累的经验,她敏锐地感知到,这并非疏于防范,而是一种有恃无恐的挑衅。二楼一扇窗户透出灯光,隐约传来女子压抑的哭泣声——是百合子。而一种更危险、更强大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整栋建筑。
“看来有更厉害的人在等着我。”丙立刻明白了。对方撤去所有喽啰,如同主人清理好舞台,只等待唯一的对手登场。这是一种极致的自信,也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对方料定她会来,并且期待着她的到来。
这股被彻底看穿、沦为他人棋局中一环的感觉,非但没有让丙感到恐惧,反而像投入干柴的烈火,瞬间点燃了她压抑在冰冷外表下的滔天战意!
宝木的龌龊,他视人命如草芥,正是她前世身为刑警时最深恶痛绝却又往往因规则束缚而无力彻底铲除的黑暗!前世那些逍遥法外者的狞笑与受害者的绝望,在此刻与眼前的别墅重叠。这个混沌的时代,柳前辈的约束不在身边,她井上丙,今夜将用她的方式,执行那迟来的审判!
她不再犹豫,身形如鬼魅般掠至墙下,借助阴影与建筑凸起,悄无声息地攀上二楼阳台,从一扇未锁的落地窗潜入一间黑暗的客房。
对峙:猎手与猎手
客房与隔壁亮灯的房间仅一墙之隔。百合子的哭泣声更加清晰,但丙的注意力完全被客厅方向那股强大而危险的气息所吸引。它如同磁石般牵引着她。
她没有试图先去解救百合子,因为她知道,不解决那个真正的威胁,一切救援都是徒劳。她轻轻推开客房通往内廊的门,如同最耐心的猎手,走向气息的源头。
别墅一楼的客厅宽敞奢华,水晶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宝木耕助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客厅中央来回踱步,不时望向楼梯方向,脸上混合着淫邪与不安。而在客厅最深处的单人沙发里,杨慵懒地陷在其中,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衫,指尖优雅地晃动着水晶杯中的琥珀色酒液。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熔金般的眸子精准地投向走廊的阴影处,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玩味的笑意。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井上丙小姐。”杨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磁性,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我可是恭候多时了。”
丙从阴影中缓步走出,站在客厅入口的光影交界处。她一身利落的深色劲装,身形挺拔,眼神冷冽,与这奢靡的环境格格不入。她的目光直接越过脸色大变的宝木,牢牢锁定在杨的身上。
“杨先生真是好兴致。”丙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用这种方式‘请’我来,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杨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将酒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一场沙龙。“只是觉得,如此良宵,若是浪费在宝木社长那点……嗯,微不足道的‘小爱好’上,未免太可惜了。”他熔金般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丙,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与一种近乎贪婪的探究,“我一直很好奇,能让我那位斯波会长如此看重,又能让野宫家那位少爷念念不忘的井上丙小姐,究竟……有多大本事。”
话音未落,杨的身影骤然模糊!前一秒他还悠闲地站在沙发旁,下一秒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丙的面前,速度快得超乎常理!一把如同斧头,但又不同于前者的武器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丙的颈侧!没有试探,没有废话,一出手便是凌厉无比的杀招!
丙瞳孔微缩,杨的速度和力量远超她的预估!但她历经生死锤炼的本能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反应!她不退反进,身体如游鱼般侧滑半步,左手拔出短刀呈精准截向对方劈来的刀刃,同时右膝如同出膛炮弹,狠狠顶向他的腹部!
“嘭!” 武器相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杨手腕一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丙的反应和力量如此强悍。而丙的膝撞也被他另一只手掌稳稳挡住,巨大的力道让两人同时向后滑开半步。
“漂亮!”杨不怒反笑,眼中的兴奋之色更浓,“果然没让我失望!”他甩了甩手腕,再次揉身而上,拳、掌、指、腿如同狂风暴雨般向丙倾泻而去!他的招式狠辣刁钻,角度诡异,每一击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更带着一种戏耍猎物的残忍快意。
丙凝神静气,将前世所学的格斗技与这具身体的本能完美结合,身形如柳絮般在狂风暴雨中穿梭。格挡、闪避、反击!她的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一丝多余,每一次格挡都精准地落在杨发力最薄弱之处,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偶尔的反击更是如毒蛇出洞,直指杨必救的要害!
客厅内,两道身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高速碰撞、分开、再碰撞!昂贵的家具在四溢的劲气下碎裂,水晶吊灯剧烈摇晃,光影乱舞。宝木早已吓得瘫坐在角落,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打斗!
丙越打越心惊,杨的实力深不可测,而且他似乎并未尽全力,更像是在享受这场“游戏”。但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致命的威胁。而杨心中的惊讶也越来越甚,井上丙的身手、冷静、以及对战机的把握,都远超他的预期。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女子所能拥有的能力!这让他更加兴奋,征服欲空前高涨!
然而,这一次,丙没有如他所愿地迎上去。
就在杨身形将动未动的电光火石之间,丙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她没有摆出继续格斗的架势,反而借着方才对撞后撤的半步距离,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入腰后——下一刻,一把线条冷硬、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已稳稳地握在她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并非指向疾冲而来的杨,而是猛地调转,精准地指向了瘫坐在客厅角落、正看得心惊肉跳的宝木耕助!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别墅的寂静!子弹并非射向宝木,而是紧贴着他的肥硕脑袋,狠狠凿进了他身后的昂贵墙壁,溅起一片碎石粉尘!
“啊——!!!” 宝木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尖叫,等他反应过来是什么的时候,他的□□瞬间湿透,浓重的骚臭味弥漫开来。他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变故,让杨疾冲的身形硬生生顿住。他停在原地,熔金般的眸子里首次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这讶异迅速被一种更加浓烈、更加兴奋的玩味所取代。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丙,又瞥了一眼吓得几乎昏厥的宝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而愉悦的弧度。
丙持枪的手臂稳如磐石,眼神冰冷地扫过杨,语气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杨,既然你这么喜欢玩游戏……” 她的枪口微微下移,对准了宝木瑟瑟发抖的大腿,“那我们玩个更大的。规则很简单——是你先出手阻止我,还是我先把你这忠实的‘合作伙伴’……一枪一枪地废掉?”
她将“玩具”直接锁定为宝木耕助!这个选择极其刁钻狠辣!宝木是杨此次“合作”的对象,也是引出丙的诱饵之一。当着杨的面,慢条斯理地折磨甚至废掉宝木,是对杨权威和掌控力的**裸挑衅!这比直接与杨厮杀更加残酷,更像是一场赌上双方心理承受力的豪赌!
杨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充满了发现新玩具般的惊喜。“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井上丙,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 他熔金般的眸子紧紧盯着丙,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拿宝木这个废物当筹码?你很懂得如何让游戏变得有趣。” 他完全无视了宝木惊恐哀求的目光,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玩具。
“不过……” 杨拖长了语调,向前悠闲地踱了一步,目光扫过丙持枪的手,语气带着戏谑的试探,“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在乎这个废物的死活?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条有点用的狗罢了。” 他在试探丙的决心,也在享受这种刀尖跳舞的刺激感。
“我在乎的不是你在不在乎他,” 丙的枪口没有丝毫晃动,声音冷冽如冰,“我在乎的是,游戏规则由我来定。你想看戏,想看挣扎,想看痛苦?好,我演给你看。不过——” 她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让宝木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演员和剧情,得由我来选。你不是想看‘低级趣味’吗?这就是为你准备的。要么,你现在就动手,我们拼个你死我活;要么,你就站在这里,好好欣赏,我是怎么把你选的‘演员’,一寸一寸地拆解掉。”
她的意图清晰无比:她不会按照杨预设的剧本——即两人高手过招、酣畅淋漓打斗——来走。她要强行改变游戏规则,将一场武力对决,变成一场更残忍、更考验神经的心理战。
她要逼杨做出选择——是立刻动手打断这场“表演”,从而落入她设定的即时生死斗;还是为了延续他所谓的“乐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合作伙伴”被凌虐,承受掌控力被挑战的羞辱。
杨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眼中闪烁着极度兴奋的光芒。他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喜欢丙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狠辣!这比他预想中单纯的武力较量,要刺激太多了!
“哈哈……好!很好!” 杨拍着手,像极了欣赏一出精彩戏剧的观众,“井上丙,你果然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这个游戏,我接受了!” 他竟然后退半步,做出一个“请开始你的表演”的优雅手势,熔金般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让我看看,你能为救那个小丫头,做到什么地步?又能为挑衅我,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选择“看戏”!他要看看丙敢不敢真的开枪,看看这场由她主导的、血腥的“表演”能进行到哪一步!这对他而言,是远比立刻动手碾压对方更有趣的“乐趣”!
丙心中冷笑,她知道杨会上钩。对于这种追求极致刺激的愉悦犯来说,过程的不可预测性远比结果更重要。她不再看杨,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落在吓瘫的宝木身上。
“宝木社长,”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死神的低语,清晰地传遍客厅,“你喜欢买卖人口,喜欢践踏他人,是吧?现在,轮到你自己体验一下,什么叫……代价。”
话音未落,枪口火光再闪!
“砰!”
“啊——我的腿!我的腿!!” 宝木杀猪般的惨叫响起,他的左大腿上瞬间爆开一团血花!他抱着腿在地上疯狂打滚,鲜血迅速染红了名贵的波斯地毯。
丙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冰冷的机器。她没有立刻开枪结果宝木,而是像猫捉老鼠般,给予他极致的恐惧和痛苦。她要让这惨叫声,不仅折磨宝木,更穿透楼板,传到楼上,传到楼上看管百合子的人的耳中,传到百合子的耳中!这是一种宣告,也是一种心理攻势!
“第一枪,只是前菜,不,或许连前菜都不是。” 丙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如同审判。
杨站在不远处,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他甚至悠闲地抱起双臂,仿佛在欣赏一场行为艺术。丙的狠辣与冷静,远超他的预期,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愉悦。
“住手!住手!杨先生!救我!救我啊!” 宝木向杨伸出带血的手,绝望地哀嚎。
杨却只是耸了耸肩,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残忍笑容:“宝木社长,游戏才刚刚开始,别扫兴嘛。”
丙的枪口,再次缓缓移动,对准了宝木的另一条腿。
楼上的百合子似乎被楼下连续的枪声和凄厉惨叫吓呆了,哭声戛然而止。飞和兰的气息也出现了明显的波动,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的变故所惊动。
真正的博弈,此刻才进入最残酷最精彩的阶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第 4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