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一位高挺的男子,他身形修长,穿着一身白大褂,脸部刚好背光,看不清神色。
他的身边还有刚刚那位护士,她的身影只到男子的胸口,看着很是娇小。
“段医生你快看看,方黎这是又犯病了吗。”护士指了指刘晓梦的床边,此时的方黎还蹲在床边,她为了演的像些,双手扣在床板。
她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床上的光芒也渐渐被一道人影覆盖。方黎背对着那停下的身影,她不敢回头。
她不清楚来者是玩家还是NPC,只能继续装作发病的样子。如一位受了刺激的病人,一点点靠近刘晓梦,她抬头就看到刘晓梦那虽在发抖,但双手已放入被窝的样子。
方黎的手慢慢伸向刘晓梦的脸颊,手还未靠近,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了她的手肘处,吓得她想要缩回右手,但看那只手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转头想要确定自己的猜测,就见段启清站在她的身后,在她惊讶之际,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方黎刚想喊出身,耳边传来低语:“不要叫,小心身份警告。”
这一低语让方黎回过神,直接双手抱住段启清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不让身后的护士看到自己的脸色。
只听她的头顶传来声响,“你先回去吧,我看着她就行了。”
“那段医生你...”
“没事,等会她缓过来我就回去。”
直到护士离开房间,段启清才把她放回了她自己的床上,转身大步走向大门处,‘扣’的一声,房间内的亮光被夺走,Y只留下段启清手上的手电筒亮光扫过房间。
“段妈妈,你竟然是医生,那是不是可以让我们走后门,直接在这栋楼里随意搜查啊?”
方黎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床头柜的那杯水。刚想要喝时,就被关上门的段启清赶过来一把拿在了手里。
“怎么了段妈妈?”
“副本的东西少喝,尤其是床头柜边的水。你能保证里面没有放药吗?”
段启清把那杯水放在自己的眼前,方黎透过杯壁,看到杯中水在段启清的摇晃下慢慢有细小的东西随着漩涡转动。
“里面放了安眠药。”
“幸好幸好,差点我就要睡得跟死猪一样了。”方黎看到段启清把水放回原位,才松了口气。
她把自己知道的内容跟他说了一遍。
“你们说的这些在档案上都有详细介绍,我是你们205的主治医生。但身份信息上有点奇怪,是让自己的病人看似好了但没好的样子。晚上留一名或者几名医生守夜,晚饭后还让病人吃安眠药。”
“没好但要看着是好的样子?还有为什么要喂安眠药?”方黎看着很是奇怪,但现在只知道一名医生的身份信息,不清楚其他人是不是一样。
刚要离开,就感觉到刘晓梦一直没出声,实在是过于安静了。
他快步走过去查看,就见刘晓梦已经睡着了,他看了那地上的水,“方黎,刘晓梦床头柜的水一开始是怎么样的。”
“水吗,还剩下半杯啊?怎么了?”方黎躺回被窝,双手拉过被子盖在下巴处。
“我明天会出门看看,你们明天会被其他医生接手。这里一层有娱乐室和食堂,刚好可以打探消息。”
段启清起身收拾好刘晓梦地上撒出来的水和那玻璃碎片后,他坐在方黎床边的椅子上,为她拉好被子。两人的左手紧握,段启清的右手轻拍她身上的被子。
“明天不要让她出门,会出事。”
“好~”
段启清瞧见方黎将要闭上的双眼,轻手轻脚走向大门。
方黎又睁开了双眼,她躺在床上,听着旁边平稳的呼吸声,有些睡不着。
刚进入副本就失眠,刚好打破自己睡神的刻板印象。
只是明天不要让刘晓梦出门是什么意思,难道明天会出事?
辗转反侧好一会,终是抵不住困意,方黎又闭上了双眼。
整个房间又陷入了黑暗。
*
“开饭了开饭了!”一个有点刺耳的声音和沉重地敲铃声传入方黎的耳中。
实在是被吵得不耐烦,方黎只好坐起身,双手不断揉搓脑袋,脸上还带着困意,似乎随时会倒下。
她那双朦胧的眼好不容易睁开,就见靠窗床铺已经收拾干净,床上的人背对她站在窗户边。
“怎么了梦姐,你怎么不去吃饭啊?”方黎走到她的身边,在进入洗手间时寒暄了一句,却迟迟没得到回应。
方黎有点奇怪,转头就与一双迷茫的眼睛对视,方黎被盯得有些发毛,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我又是谁?怎么会在这个屋子里?”
刘晓梦眨了几下眼,摸了摸自己的脑子,过了一会没得到答案,她又往窗外望去,脸上重新出现那种迷茫状。
‘难道这就是段妈妈说的?不会把我们都忘了吧?’方黎一步一步靠近刘晓梦,她察觉到身边的动静,一个后撤,双手握拳放在胸前,一脸警惕地盯着方黎。
“梦姐,你还记得什么啊?”她摇了摇头。
好家伙,这比自己还离谱,连名字也没记住。
“你叫刘晓梦,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加病友,我们昨天聊天可晚了,不信给你看看这个。”方黎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刘晓梦面前。
那张照片正是上次聚会的时候,项燕她们偷偷拍下来,当时方黎和孔安征求大家意见发给了认识的照相馆老板。
她们打印出来每人一张,她自己这张一直留在空间里,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那张照片上,刘晓梦因为嫌弃蔡洛东喝酒,把座位移到了不喝酒的这桌,她刚好就坐在方黎旁边。
而照片上的画面定格在方黎给刘晓梦递烤年糕上。
刘晓梦握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又打量了方黎好几眼。方黎隐晦地打量好一会,才看到刘晓梦的神情平静了些许,还用手摩挲了那个照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方黎给她留些思考的时间,先走近洗手间开始洗漱。
等洗漱完打开门,看到刘晓梦还是站在原位。听到脚步声,刘晓梦慢慢靠近她,停在了方黎50厘米左右的位置。
“我姑且相信你是我的朋友,你等会是要去楼下吃饭吗?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啊好啊,刚好我也饿了,我们一起下去吧。”方黎挽着刘晓梦的手,蹦蹦跳跳地朝门口走去,完全忘记了段启清昨天说的话。
两人刚打开门,就见右边慢慢浮现一位护士的身影,她的手上拿了两份饭盒,方黎虽站得远,却能从里闻到番茄炒蛋和土豆炖牛腩的味道。
方黎赶忙把刘晓梦带回了房间里,顺带带上了房门,只留一条缝隙偷瞄护士的动作。
只见护士上楼后先是走向了她们相反方向,走到了她们对面一侧,按照她对房间的排列,那个房间应该是209。
护士先是敲了敲门,过了一会?才把盒饭放到了门边靠近角落位置黏在墙上的铁栏里。
护士送完后边转身朝她们的方向走来,方黎透过门缝看到护士慢慢靠近,尤其是到她们附近时脚步放缓,以为是朝刘晓梦过来的。她急忙拉着刘晓梦蹑手蹑脚地朝床边走去。
她刚转身想回头查看一番,就见护士背对她们,停在了对面203的位置,那咚咚咚的三声敲门声恍如敲在了自己的心里。
过了大概十秒左右,203的房间缓缓打开一个缝隙,房内的人只是露了一只眼和一只手,最明显的是她眼下那很重的黑眼圈。
这病人好像有点眼熟?
护士捏着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那只惨白又纤长的手快速拿走饭盒立马关上房门。护士等了几秒,才朝楼下走去。
等脚步声远去,方黎松了一口气,先是瞄了眼门外,这才拉着刘晓梦朝楼梯口走去。
两人站在楼梯口处,映入眼帘的是那有些灰扑扑的扶手,一部分掉下来的漆掉在台阶上也无人打扫,台阶中间那一段却比之相对干净。
方黎和刘晓梦一前一后从楼梯中间走下去,两人看着扶手上积起的厚厚灰尘,没敢轻易放上去。
两人很快就来到一层,楼梯口对面就是一个很大的娱乐室。透过那大开的木门,可以看到里面有各种球类器材。
方黎好奇往里瞄了一眼,就跟正在打乒乓球的一个男子对视,对打的人也发现对面之人的奇怪之处,也转过头朝方黎这望来。
“原来是你们俩啊,我还在想你这个吃饭比谁都积极的人怎么还不下来。没想到是为了等某人啊。”
最先看到的男子正是方瑞,他手里拿着乒乓拍,橙色的球握在手掌迟迟未出。他在桌上像拍皮球一样拍了几下,但就是不发球。对面的丁腾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乒乓拍放在了桌子上,朝两人走来。
“除了我们俩还有谁下来吃饭了啊?”方黎虽在跟他们俩说话,但她的目光朝前方食堂门口望去,那股饭菜的香味已经勾得她肚子叫个不停。
方瑞也走了过来,直接一手搭在了方黎肩上,“我们啊,算是第一批下来的人,不过第一个进入食堂的却不是我们俩。”
丁腾则是走到了刘晓梦身边,看到她眼神的防备,停在她面前两个人的空档,才敢与之说话。
“梦姐,你...要吃些什么,我去给你打饭。”
刘晓梦摇了摇头,走到了方黎身边,“我跟我室友一起就行了。”
方黎听到这话,站在她旁边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啊对啊,梦姐跟我一起吃饭,不用麻烦你们打饭了。”
丁腾隐晦地朝方黎招了招手,留下方瑞和刘晓梦面面相觑,幸好方瑞是一个健谈的人,跟刘晓梦还算聊得可以,只是两人之前还留有很大的社交距离。
“梦姐,是得了什么病?她的情况很不对劲。”丁腾半弯腰,对着方黎的耳朵小声说道。
方黎把两人的身份信息和昨天发生的事都和丁腾说了一遍。
“不好,昨天段妈妈让我今天不要把梦姐带出来,我怎么就忘了!”方黎拍了下脑袋,刚刚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把梦姐带了下来,自己刚起来的时候明明还时刻提醒自己的啊。
“阿尔兹海默症吗?那你看看能不能把她送上去,现在蔡队在食堂吃饭,绝对不能让蔡队看到梦姐现在的样子,不然会发生一些事情。”丁腾看了眼刘晓梦方向和食堂方向。
“只能期待在蔡队吃完饭出食堂前把梦姐带回去。”方黎听到丁腾语气里的严肃,立马跑到了刘晓梦身边。
“梦姐我们先上去吧,丁哥跟我说今天的饭菜特别难吃,段医生马上就要回来了,他给我们带饭,绝对比食堂的好吃。”
“可是,刚刚护士在食堂打的盒饭我闻着很香,是不是丁腾说错了?”刘晓梦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本能的靠近第一个看见的人。
“啊?那肯定你闻错了,而且食堂的菜都是闻着香,肯定不好吃。不然怎么让我们下来吃饭呢,对吧?”方黎说着就把还在那思考,看着食堂的刘晓梦往楼上拉去。
“晓梦,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两人的身后传来声响,方黎听到这个声音,全身一震。
完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