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莫比乌斯游戏 第46章 45

提姆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的代码已经模糊成一片。他伸手去摸咖啡杯，指尖只碰到冰凉的陶瓷——空了。

他叹了口气，推开椅子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厨房走。庄园的走廊在深夜显得格外幽长，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阿尔弗雷德？”他推开厨房的门，灯还亮着，但空无一人。

咖啡罐是空的。

提姆皱眉。阿尔弗雷德从不会让咖啡断货，更不会让厨房的储备见底。他拉开柜子，又检查了储藏室——什么都没有。

“奇怪……”他嘟囔着，掏出手机想给阿尔弗雷德发消息，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去找他。

阿尔弗雷德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尽头，门虚掩着，没有灯光透出。

“阿尔弗雷德？”提姆轻轻推开门，黑暗扑面而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床铺整齐，像是没人睡过。

提姆的神经突然绷紧了。

不对劲。

他转身快步走向蝙蝠洞，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出庄园的监控记录。

最后一条阿尔弗雷德的影像显示他端着咖啡壶走向厨房——那是三小时前。

之后，什么都没有。

提姆的喉咙发紧。

他调出全庄园的热成像扫描。

然后，他的血液凝固了。

在蝙蝠洞下方的废弃隧道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形热源。

提姆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潮湿的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腐朽的气息。隧道深处，微弱的灯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阿尔弗雷德？”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隧道里回荡，没有得到回应。

哭声更清晰了——不，不是哭声，而是某种低语，断断续续，像是被掐住喉咙的人拼命挤出的音节。

提姆的手指已经按在了通讯器上，但他犹豫了一秒。如果这是陷阱，贸然呼叫支援可能会让情况更糟。他深吸一口气，摸出蝙蝠镖，缓步向前。

隧道尽头，一盏孤灯忽明忽暗。

提姆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布鲁斯·韦恩半跪在阴影里，低垂着头，仿佛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而阿尔弗雷德——那个总是温和可靠的老人——此刻静静地躺在地上，胸口没有起伏，脸色惨白得像是蜡像。

“B……？”提姆的声音几乎卡在喉咙里。

布鲁斯缓缓抬头。

他的眼睛——和阿尔弗雷德一样，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提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回响，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声带里爬动，“你来得刚好。”

提姆的思维在疯狂运转。幻觉？魔法？还是某种精神控制？但阿尔弗雷德的尸体就在眼前，冰冷而真实。

“不……”他后退一步，本能地抬起手，通讯器就在腕间，但他不确定该不该呼叫支援——如果连布鲁斯都中招了，那其他人呢？

布鲁斯向前迈了一步，阴影在他脚下扭曲，仿佛活物般蔓延。

“你总是这样，提姆。”他的语调平静得可怕，“总是独自行动，总是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

提姆的背抵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布鲁斯的嘴角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咧开，肌肉扭曲成完全陌生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那笑容太宽、太僵硬，像是被某种外力硬生生扯开的，和小丑一模一样。

提姆的指尖刚触到通讯器的紧急按钮，布鲁斯——不，那个披着布鲁斯外壳的怪物——已经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扑了过来。

砰！

他被狠狠撞在墙上，后脑勺磕在冰冷的石砖上，眼前炸开一片金星。通讯器在混乱中发出微弱的信号音，但提姆甚至不确定它是否成功发送了求救。

布鲁斯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他的气管。提姆的视野开始泛黑，但他咬着牙，猛地屈膝顶向对方的腹部——

布鲁斯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瞬。提姆趁机挣脱，反手一记肘击砸向他的太阳穴。

但布鲁斯的反应快得不像人类，他偏头躲开，同时一拳轰在提姆的肋骨上。

咔嚓。

提姆听到自己骨头裂开的声音，剧痛让他眼前发白。他踉跄着后退，嘴角溢出血沫，但手指已经摸到了腰带里的烟雾弹。

“布鲁斯……醒醒！”他嘶吼着，扯开拉环，浓密的烟雾瞬间炸开，填满整个隧道。

在烟雾的掩护下，提姆翻滚到一旁，喘息着按住通讯器：“夜翼！罗宾！紧急——咳——蝙蝠洞下层！布鲁斯被——”

一只漆黑的手突然穿透烟雾，精准地掐住他的手腕。

提姆听到自己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通讯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被布鲁斯一脚碾碎。

“No calls, no help, little bird…”布鲁斯的声音扭曲着，时而低沉如蝙蝠侠的咆哮，时而尖锐如小丑的狂笑，“Just YOU… and ME… and ALL THE FUN WE’RE GONNA HAVE!”

提姆的视线被灰尘和烟雾模糊，布鲁斯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扭曲着——他的肩膀在颤抖，嘴角抽搐，仿佛在笑，又像在无声地恸哭。

那副模样既不像蝙蝠侠，也不像完全被小丑侵蚀的疯子，而是某种更破碎、更陌生的东西。

黑暗吞噬了一切。

提姆的意识像被掐灭的烛火，无声无息地沉入虚无。他的身体软倒在地，呼吸微弱，血从嘴角缓缓渗出，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布鲁斯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隧道里只剩下滴水声，和提姆微弱的喘息。

突然，布鲁斯脸上的狰狞笑容消失了。

他踉跄着跨过阿尔弗雷德冰冷的尸体，指节撞在门框上留下血痕也浑然不觉。电脑从战术腰带抽出来时砸在地上，金属外壳在石板擦出刺眼的火花。

布鲁斯的手指在键盘上颤抖，指节泛白，像是随时会崩断。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双蓝眼睛里翻涌着痛苦与挣扎。

“正义联盟计划”——一个尚未完善的档案，一个他曾经犹豫是否该启动的预案。现在，它成了唯一的希望。

他的大脑里回荡着尖锐的噪音，像是无数人在尖叫、低语、狂笑。

他看到了“真相”——那些扭曲的画面，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那些……足以摧毁他的东西。

“需要……支援。”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不能……再信任……自己。”

他点开了加密通讯频道，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停顿了一秒。

这一秒里，他看到了屏幕上自己扭曲的倒影——

他的嘴角，又在不受控制地上扬。

“NO!” 他猛地一拳砸在键盘上，指骨迸裂出血，疼痛让他短暂地清醒。

发送。

计划传输中。

坐标锁定。紧急协议启动。

屏幕闪烁，一行红色文字弹出：

正义联盟已响应。

任务人员:

超人:克拉克·肯特

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

闪电侠:艾伦·巴里

海王:亚瑟·库瑞

布鲁斯脱力般向后倒去，椅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尖笑声越来越响。

阿尔弗雷德的死成为压垮蝙蝠侠的最后一根稻草。

哥谭的守护者彻底沉沦，披着黑色荆棘的狂笑之蝠在血月下诞生。

夜翼与达米安翻出布鲁斯留下的"正义联盟计划"，在废墟中艰难组建反抗军。

然而狂笑之蝠的力量远超想象——他不仅拥有蝙蝠侠的战术头脑，更兼具小丑的疯狂本质，就连超人的钢铁之躯也难以抵挡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半年后，达米安在执行侦察任务时神秘失踪，只留下被荆棘缠绕的通讯器。

反抗军的处境雪上加霜，幸存者们蜷缩在最后的安全屋中，听着头顶狂笑之蝠的尖啸划破夜空，仿佛在嘲弄他们徒劳的挣扎。

哥谭的黄昏染着不祥的紫红色，狂笑之蝠的阴影笼罩着这座垂死的城市。

夜翼独自站在韦恩大厦的残骸上，多米诺面具下的双眼布满血丝。

反抗军的名单在不断缩短——神奇女侠的金甲被狂笑之蝠的锁链刺穿，亚马逊战士如今只能躺在临时医疗舱里与剧毒抗争；闪电侠在追逐幻影时坠入时间裂隙，亮红色的身影消失在扭曲的时空漩涡中，连魔法都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夜风裹挟着灰烬的气息拂过夜翼的面庞，他站在哥钟塔残破的尖顶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整座哥谭在他脚下燃烧，曾经辉煌的摩天大楼如今只剩下焦黑的骨架，街道上爬满的荆棘在火光中扭曲舞动，像某种活物在狂欢。

远处，乌鸦的尖啸与建筑倒塌的轰鸣交织成末日的交响曲。

迪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破损的制服边缘，指腹下的弹孔痕迹粗糙得刺手。

他望着远处哥谭湾漆黑的水面，恍惚看见多年前的夜晚——布鲁斯站在蝙蝠电脑前，披风垂落的剪影像座不可撼动的黑色山脉。

那时的咖啡总是太苦，阿尔弗雷德会在托盘边放两块方糖。

夜风突然变得很冷。

他想起布鲁斯教他破解第一个密码锁时骨节分明的手指，想起夜巡后那人摘下面具时眉骨上的汗水和压出的红痕，想起某次自己肋骨骨折后，那只扶着他肩膀的手套上还带着夜雨的潮湿。

现在那只手正握着染血的荆棘长鞭。

迪克深深吸进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肺叶隐隐作痛。叹息声落在风里，轻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