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的冷光在巨大的主控台上流淌,映照出布鲁斯·韦恩雕塑般冷峻的侧脸和泰瑞·麦金尼斯紧抿的嘴唇。空气里只有服务器集群的低沉嗡鸣和全息界面数据流无声刷新的微光。
格温·普尔站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那个刚刚被布鲁斯郑重交付的、外壳印有粉色蝙蝠标记的蝙蝠信标 。它冰凉而精密,仿佛一颗沉睡的黑色心脏,蕴藏着连接未知的力量。
“信标的量子纠缠通道已校准至理论上的‘闪点’坐标区间,”布鲁斯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在陈述一项常规实验参数,“但其维度稳定性参数存在12.7%的偏差。这次穿越并非绝对安全,普尔小姐。一旦信号出现‘频率剥离’,你的意识可能会暂时与跨维度流产生非同步震荡。”
格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轻松:“放心吧,B老头!我可是格温侍 !从‘真·现实’杀进漫威主宇宙的女人!区区维度偏差,就当是坐了一次没系安全带的过山车呗!”然而,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和过快的心跳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紧绷。
她偷偷瞥了一眼泰瑞,对方抱臂而立,面罩下的目光难以解读,但她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全神贯注的监视。
“启动倒计时。”布鲁斯下达指令。
泰瑞的手指在辅助控制台上飞快操作,最后确认了一遍格温战衣的生命体征读数与信标的绑定状态。“通道开启。能量水平稳定……目前是。”他的声音透过变声器,听不出情绪。
格温握紧信标,将其贴在胸前——这是布鲁斯指示的“最优能量耦合位置”。她闭上眼,最后一次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任务”:侦察、记录、不干预、及时返回。
下一秒,一种绝非“过山车”能形容的感觉猛地攫住了她!
那不是简单的位移或眩晕,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撕裂感。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撕扯她的每一个细胞,试图将她拆解成最基础的粒子再抛洒向无垠的虚无。视野被疯狂闪烁的色块和破碎的几何图形填满,耳边是蝙蝠信标发出的、越来越尖锐刺耳的警报蜂鸣,其间混杂着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的轰鸣与嘶吼。
她试图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惯常依赖的内心OS(内心独白)对话框此刻一片雪花噪点,偶尔闪过几个断断续续、无法拼凑的词语碎片,像是“布鲁斯……错……救……”。
她感觉自己正被投入一个巨大的、失控的滚筒洗衣机,而清洗她的,是混乱的时空本身。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一个世纪——那恐怖的撕裂感骤然消失。
格温重重地摔在坚硬粗糙的地面上,震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蝙蝠信标从她脱力的手中滚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其上的粉色蝙蝠标志黯淡无光。
呛人的硝烟味、焦糊味和一种淡淡的、铁锈般的血腥味猛地灌入她的鼻腔,刺激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她挣扎着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呼吸几乎停止。
这里绝不是她熟悉的、霓虹闪烁的未来哥谭。天空是一种病态的、昏黄的颜色,被远处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染得污浊不堪。一些飞行器——有的带着明显的古希腊风格雕饰,有的则像是用珊瑚和深海巨兽骨骼拼凑而成——正拖着尾焰在空中激烈交火,能量束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划过天际,不时有载具被击中,爆炸成绚烂而残酷的火球坠落。
地面是一片断壁残垣的废墟。曾经宏伟的欧式建筑如今只剩下残破的骨架,街道上遍布弹坑和瓦砾。远处,隐约可见巨大的、仿佛由海水构筑的城墙与散发着幽幽绿光、藤蔓缠绕的防御工事在对峙。
“这……这是……”格温的大脑试图调用她的“漫威通”知识库进行匹配,“伦敦?巴黎?……闪点宇宙 !亚马逊vs亚特兰蒂斯的世界大战?!”
她本能地试图“调出”脑海中的场景介绍对话框,或者至少来几句打破第四面墙的吐槽来缓解这巨大的冲击。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阵剧烈的、仿佛脑仁被针刺的疼痛,以及视野边缘一闪而过的、扭曲破碎的乱码字符。
她的能力……失灵了?不,更像是被这个宇宙排斥和干扰着 !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在她不远处响起,冲击波夹裹着碎石和热浪扑面而来!格温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意识猛地向旁边一扑,狼狈地滚进一个半塌的墙角。
“根据《闪点:王者之怒》第#期……爆炸点应该在……滋滋……咔哧……”她下意识想“剧透”安全路径,但脑海中只有嘈杂的干扰音和错误的影像碎片。一块锋利的金属碎片擦着她的头皮飞过,削断了几根粉色的发丝。
真实的、致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这不是漫画,不是电影,这里的死亡没有“下一期”可言!
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蝙蝠信标,试图联系蝙蝠洞。“泰瑞!布鲁斯!听到吗?这里情况糟透了!我需要……”
信标的通讯界面不断闪烁,连接状态在“极不稳定”和“信号丢失”间疯狂跳动,传来的只有断断续续的、泰瑞被严重失真扭曲的声音:“普……尔……定……位……干……扰……坚……持……”
通讯彻底中断。
格温背靠着断墙,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她看到街道上有零星的身影在奔跑,有些是穿着破烂平民服装的幸存者,惊恐地寻找掩体;有些则是装备精良、眼神锐利的战士——她认出其中有亚马逊人的装束,也有疑似亚特兰蒂斯的水下作战单元。双方一旦遭遇,立刻便是毫不留情的厮杀。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街角有几个瘦弱的身影正试图穿过一片开阔地,前往相对完好的地铁站入口避难。而天空中,一架受损的亚马逊飞行器正拖着黑烟,失控地打着旋,朝着那个方向坠落!
“不……不行!”格温几乎没经过思考,她猛地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朝着那几个吓呆的人影疯狂挥手大喊:“快跑!找掩护!那边!快啊!”
她试图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帮助”他们。她甚至下意识地想“画”出一个巨大的箭头指示方向,结果只是太阳穴又是一阵刺痛,眼前发黑。
她的举动,在这片极度混乱和充满敌意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和可疑。
飞行器最终撞毁在远处,引发二次爆炸。气浪将格温和那几个平民都掀翻在地。
她头晕眼花地爬起来,还没看清状况,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猛地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别动。”一个低沉、沙哑、充满了疲惫与毫不掩饰的杀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那声音里的冷酷,让她瞬间如坠冰窟。“慢慢转过身。你最好祈祷你是值得交换的俘虏,而不是又一个无用的麻烦。”
格温僵硬地、缓慢地转过身。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战衣的男人。战衣看起来实用至上,布满磨损的痕迹和暗色的污渍,仿佛从未被精心保养过。披风破旧,边缘甚至有烧焦的痕迹。他脸上戴着覆盖上半张脸的面具,露出的下颌线条紧绷,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
最让格温心脏骤停的,是那个清晰地烙印在他战衣胸口的、扭曲而愤怒的蝙蝠标志。
蝙蝠侠。
但绝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个蝙蝠侠。这个蝙蝠侠身上散发出的,不是布鲁斯的沉重背负,也不是泰瑞逐渐成型的坚韧,而是一种……仿佛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濒临绝望的愤怒和暴力。
他手中那把造型奇特、枪口还冒着硝烟的大型手枪,正稳稳地指着她的额头。
“你是谁?”蝙蝠侠——托马斯·韦恩——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审视她的目光如同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亚马逊的间谍?亚特兰蒂斯的探子?还是哪个疯子科学家新造出来的超人类玩具?你刚才的举动,很像是在为某种空袭标记目标。”
格温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剧透知识、所有的打破次元壁经验,在这个真实、残酷、用枪指着她的蝙蝠侠面前,全都失效了。
“我……我不是……”她声音发颤,试图举起手中的蝙蝠信标,“我是……格温侍……我从另一个宇宙来……布鲁斯·韦恩他……”
听到“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的瞬间,托马斯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危险和深邃,仿佛被触及了最不可碰触的逆鳞。他猛地上前一步,枪口几乎顶到格温的皮肤上。
“你怎么敢提那个名字? ”他低吼着,声音里压抑着某种巨大的、几乎要爆发的痛苦和暴怒。
格温吓得瞬间噤声。
托马斯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她手中造型奇特的信标,以及她身上那套与这个战火废墟格格不入的粉白战衣。他的警惕心显然提升到了最高点。
“另一个宇宙?”他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毫无笑意,只有无尽的嘲讽和不信,“听起来像是逆闪电 会喜欢的蹩脚笑话。或者……是那些该死的宇宙海盗的新把戏?”
他显然经历过太多诡异的事情,对任何超常现象都抱以最大的怀疑和敌意。
不等格温再试图解释,托马斯突然毫无征兆地抬手!格温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感到脖颈处传来一下极其轻微的刺痛,像被蚊虫叮咬了一口。
她下意识地摸去,指尖触碰到一个极其微小、几乎感觉不到的金属针尾。
“你……”她刚吐出一个字,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强烈眩晕感猛地袭来。四肢迅速脱力,视线模糊,托马斯·韦恩那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身影在她迅速黑暗的视野中逐渐融化、扭曲。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仿佛听到他对着某个通讯器冰冷地汇报:
“捕获一名不明身份的超人类个体。行为怪异,持有未知科技造物,声称来自‘另一个宇宙’。具有高度潜在威胁。正在带回‘巢穴’进行深度审讯。准备最高级别的抑制措施。 ”
黑暗彻底吞噬了格温的意识。
她最后的念头是:蝙蝠信标从她彻底脱力的手中滑落,掉进了旁边的瓦砾堆里,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好耶是闪点第一章,会更改闪点的主线,侧重点在蝙蝠这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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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错频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