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愈 第47章 第 47 章

—午安。

—枇杷好不好吃？

夏闻乐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就看见赵寅辉发来的消息。

—好吃！

—超级甜！

—你喜欢什么？

—等你录取通知下来的时候我给你买。

一直到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赵寅辉才给他回了消息。

—晚安。

—我都可以。

夏闻乐给赵寅辉发完消息以后，就开始在浏览器搜索，什么样的东西比较适合送人当礼物。

一直看到手机都快没电了还不罢休，继续插着充电器浏览网页，最后迫于还有期末考试，才在凌晨三点多勉强放下手机睡觉。

第二天考试的时候忍不住在考场上打了好几个哈欠。

“老妈！我想去打暑假工！”夏闻乐考完试后，跑回家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刘慧同意他去打工。

“家里又不是没给你吃没给你穿，小小年纪去打什么工，我不同意。”刘慧在沙发上整理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衣服。

“那你给我八百块钱。”夏闻乐朝刘慧伸出手。

他知道这样刘慧肯定会跟他大闹一场，然后妥协让他去。

“老娘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刘慧顿时一改往常温柔的模样，“你吃不要钱？穿不要钱？这家里的大小开支不要钱？下个月的书学费不用钱？你张口就要八百块钱，夏闻乐，做人要讲良心，要懂得心痛父母！不要活得太自私……”

后面还有噼里啪啦的一大堆。

他都习惯了。

自从夏俊财走后，刘慧把钱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在她眼里，男人靠不住，只有钱才是万能的。

所以她跟王徳文结婚之前就约定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在外面挣的每一分钱都得交到她的手上，这个家也得由她来掌管。家里的每一笔开销都得跟她报告，王徳文就连在外面买一包烟也得从她这里拿钱。

所以夏闻了压根就没想过刘慧会给他钱，故意把钱往高了报。

“那我不要你的钱，我要出去打暑假工。”夏闻乐面无表情地继续说。

反正这个工他打定了。

“我问你，你这个样子去哪点打工？”刘慧索性丢下手里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看着夏闻乐，“哪个地方会收你一个未成年？嗯？老娘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小小年纪去打工的？嗯？我是没拿给你吃还是没拿给你穿？”

“我又不是一直打工！”夏闻乐有些生气，“我只是去打个暑假工就回来了！”

“你跟谁嚷嚷呢？”刘慧瞪着眼睛，“你跟你老妈这么说话的？老娘白养你了？养你来这跟老娘吵架？”

“我哪里跟你吵架了嘛！”夏闻乐没控制住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我好好跟你说你又不让！让你给我钱你又不给！我就是想出去打个暑假工赚点零用钱怎么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一股脑儿地大声喊着。

“行，你要打工你去打你的，”刘慧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继续整理衣服，“老娘从此不会再管你的闲事，你要走就抓紧收拾你的衣服走，去去去，有本事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也不要跟我要车费哈，你都不要我这个妈了，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刘慧自顾自地开始碎碎念，夏闻乐没忍住跑到房间里蒙着被子大哭一场，哭着睡着，然后醒了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哭到头疼，哭到嗓子疼，心里那些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全部涌上心头，就像是阀门失守，怎么也关不上……

他其实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么爱哭的人，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委屈，就是难受，就是想哭，他现在就像是个怨天怨地的怨妇，感觉命运如此不公，他为什么要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还不如死了……

“哎！吃饭了哈！”刘慧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在门口敲门叫他吃饭。

夏闻乐没理会，紧接着把被子盖过头顶。

“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说了他两句就要死要活的，别管他，等下他饿了自己会出来吃。”

夏闻乐隔着门听见刘慧和王叔叔的对话。

“乐乐啊，快起来先把饭吃了，”王叔叔轻轻敲了敲门，“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快起来吃饭，啊？”

一滴眼泪顺着夏闻乐的眼角滑落，掉进另一只眼睛里，他没有理会。

什么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就是刀子嘴斧头心！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闻乐只觉得口干舌燥，肚子还有一点饿。

早知道就把书包拿进来了，至少里面还有一瓶中午考试买的矿泉水。

又过了一会儿，他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于是坐起身准备悄悄去厨房搞点吃的，结果听见外面似乎有讲话声。

是刘慧的声音，像是在打电话。

夏闻乐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侧着耳朵听仔细听外面在讲些什么。

“我跟他说了他不听了嘛。”

“哎，你说的对，就是要让他吃点苦才晓得这钱来得不容易。”

“那麻烦你了姑婆，我明天就给他收拾好东西让他过去，麻烦你们了。”

“好好好，那我就先挂了，你们早点休息。”

夏闻乐整个人贴在门上仔细听着。

这是同意他去打暑假工了！

刚才还怨天怨地怨父母的夏闻乐，立马转身小心翼翼地朝床上走去，兴奋地在床上打滚。

耶耶耶！

可以去了！

他要去赚人生的第一桶金了！

咕噜～

肚子的饥饿感越来越明显，他拿出手机玩了会儿游戏，打算等刘慧回去睡下再偷摸去厨房弄吃的。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晚上十一点整。

夏闻乐鬼鬼祟祟地打开房门，然后偷溜进厨房，把门关上后，他打开冰箱开始找吃的。

今天晚上居然吃的是芋儿烧鸡！

害！

亏了亏了……

他赶紧把芋儿烧鸡端了出来。

这冷冰冰的也不太好吃啊……

算了，反正都这么久，他们也该睡熟了……

夏闻乐悄悄打开了电磁炉，把芋儿烧鸡倒进锅里，还好这个电磁炉的声音不算大，不过在夜深人静的夜里还是动静有些大，但他可管不了这么多，再不吃点真的要被活活饿死了。

诱人的香味随着温度的上升变得格外鲜明，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啪嗒！

灯突然被打开了。

他猛地一回头，嘴唇微张，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好和站在门口的刘慧四目相对。

“饭还剩一碗，给你放在冰箱的最上面那层，明天早点起，我送你去车站，去你围洲姑婆的店里当服务员。”刘慧面无表情地说。

“好。”夏闻乐惊魂未定，机械似地点了点头。

“早点吃完早点睡。”刘慧说完就转身回房间了。

夏闻乐扭头看了一眼锅里的鱼儿烧鸡。

老妈好像也没那么铁石心肠……

他把已经热好的芋儿烧鸡盛在盘子里，用剩下的汤汁把饭热了一下，然后从客厅抬了张塑料板凳，拿出书包里的矿泉水，坐在厨房里吃了起来。

香。

真香。

感觉整个人又重新活过来了。

下次还是不要跟她闹脾气了，该吃吃该喝喝。

第二天早上七点，夏闻乐早早的就就收拾完在客厅等着刘慧了。

他的行李很简单，三件短袖、一件外套、两条裤子、几双袜子和几条换洗的短裤，当然还有一些必备的洗漱用品。一个书包就全部都装下了，虽然他塞了很久才好不容易塞进去。

最后还有一双换洗的运动鞋实在没地方放，他干脆就拿了个平时刘慧买衣服给的袋子拎着。

一切就绪。

准备出发。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都收拾好了没？”刘慧拿着钥匙从卧室走出来。

“好了。”夏闻乐拎着东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刘慧带着夏闻乐来到一辆开往围洲的大巴车上，买了票，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

“师傅，这车还有多久开呀？”刘慧扭头问驾驶座上的司机。

“还有半个小时。”司机回答。

刘慧扭头看向坐在窗边的夏闻乐，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有什么想吃的就自己去买。”

“好。”夏闻乐接过那张钞票，突然开始反思昨天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车上的人逐渐变得多了起来，一直到快要发车的时候，刘慧才下车。

车子缓缓启动，夏闻乐一直趴在车窗上看着逐渐往后移的刘慧，直到她消失在视野里……

半个小时后，夏闻乐不出所料吐了，还不止一次，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胃酸都给吐出来了。

因为走得太急，他没来得及买晕车药。

“哎哟，”司机望着后视镜里的夏闻乐，“你这孩子没有坐车的命啊，客车都吐成这样，后面还有两个小时呢！”

“来来来，喝点水漱漱口。”旁边的女人从自己带的口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谢谢……”夏闻乐接过她手里的水，漱口吐在袋子里，然后把袋子系好。

“来我给你丢。”女人接过他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丢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给他把窗户打开透透气，顺便散一下味。”司机说。

女人帮夏闻乐把旁边的窗户开到最大，他一脸生无可恋地靠在窗户边，任凭扑面而来的强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最后他强忍着在强烈的不适下，终于才勉强进入了梦乡。

不过也就是半睡半醒的状态，耳边模模糊糊能听见车里那个小电视放电影的声音。

一直到终点站，司机让大家检查行李的时候，他才敢睁开眼睛。

终于要解放了。

大客车放慢车速，缓缓驶入车站，周围全是大巴车。

“到站了！大家把随身物品带好下车了啊！”司机喊道。

夏闻了赶紧背好书包朝车门外走去，刚下车就被车尾气熏得又干呕了一下。

口袋里的电话开始震动。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今天早上刘慧让他存的号码。

“喂，姑婆。”夏闻乐靠边站着，把电话放在耳边。

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头顶的太阳也格外刺眼，他赶紧往旁边的阴凉处躲了躲，

“小乐啊，你下车了没啊？姑婆问。

“刚到。”夏闻乐回答。

“哎，好，那你跟着那些下车的人往出口来就行了，我在门口等你。”姑婆说。

“好。”夏闻乐挂断电话。

他看着路径不一的人群在原地瞧了好一会儿，最后选择跟着人最多的那一波往前走去。

“住不住宿？”一个阿姨带着一顶遮阳帽，手里拿着一张住宿的牌子走到他面前。

“不住……”夏闻乐一脸蒙圈地往旁边挪了挪。

另外一边还有好几个让打车的。

他眯着眼睛四处张望，始终没看见那个来接自己的姑婆。

“小乐！”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撑着一把紫色的遮阳伞朝他走了过来，扎着头发，脸色蜡黄，上面尽是些斑斑点点，脚上还踩着一双穿了肉色短袜的凉鞋。

“姑婆？”夏闻乐有些尴尬地上前喊了一声。

“都变成大小伙了！”姑婆一脸开心地上前，牵着夏闻乐的手上下打量着他，“跟你爸长得一模一样！以后肯定是个帅小伙！”

“嘿嘿……”夏闻乐尴尬地笑了笑。

“给你妈打了电话没？”姑婆问。

“还没来得及，”夏闻乐拿起手机，“我现在就给她打一个。”

“对咯，给她报个平安她好放心。”姑婆接着说。

夏闻乐拨通了刘慧的电话。

“喂，老妈。”

“见到你姑婆没？”

“见到了，刚下车，你跟她讲几句嘛。”

夏闻乐把电话给站在一旁的姑婆。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后，姑婆就带着夏闻乐打出租车去店里了。

上了车他这才知道，原来刘慧说的“姑婆的店”是指姑婆上班的店，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姑婆家开的店呢。

“你那个叔叔对你怎么样？”姑婆突然开口。

“挺好的。”夏闻乐回答。

“那就好，你妈也是命苦，嫁给你爸一天好日子没过上，他倒好，两手一撒就走了，留你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姑婆开始念叨，“你也别怪她给你找了个后爹，她一个人也不用容易……”

夏闻乐甚至都能猜得出来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赶紧出声打断：“没事的姑婆，那是他们大人的事，她能找个人照顾她挺好的，而且那个王叔叔对我也很好。”

“乖，你能这么想是对的。“姑婆握着他的手欣慰地说。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繁华的市中心。

夏闻乐跟着姑婆下了车，道路上是络绎不绝的车辆，一眼望去全是数不尽的各种漂亮店铺和建筑物。

街上两边也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家或穿着艳丽，或休闲舒适，总之看起来都好看极了。

“我在主店上班，那边人已经满了，只能把你带来这边新开的分店，”姑婆带着夏闻乐往斜坡上走去，“到时候店长会给你安排住处，你跟着他们一起走就行了，晚点我给你把被子带过来。”

“好。”夏闻乐乖巧地跟在姑婆后面。

那是一家看起来又大又豪华的火锅店，门口两边摆满了庆祝新店开业的花篮，那门上的玻璃门擦得都能映出人影来，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不大，一见夏闻乐他们走过来，就赶紧笑着说欢迎光临，把他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我们是来找店长的，你们忙你的，不用管我们。”外婆笑着说，紧接着就把夏闻乐给领了进去。

门口那两人一直好奇地盯着他们。

店里跟外面看起来一样大，到处都是皮质沙发的座位，像陶瓷一样的桌子中间有一个圆形的，黑色的东西。

夏闻乐看了一眼角落里正在吃饭的两桌客人，原来是用来煮火锅的。

“夏阿姨，你来了。”一个穿着西装，挺着肚子的男人走了出来，脸上还带了副眼镜。

“麻烦你照顾我这个小外甥了，他的生活用品晚点我给他送过来。”姑婆笑着说。

“这小孩儿看起来挺白净的，”那人走上前笑着说，“以后直接喊我姑公就好了。”

“……”夏闻乐看了一眼姑婆。

“就喊姑公吧！小孩儿嘛，随便喊。”姑婆说。

“姑公。”夏闻乐笑了笑。

“哎！”姑公笑着说，然后扭头朝里面喊了一声，“小陈！快过来！”

一个腰上系着围裙，身穿白色短袖的男生走了过来，看起来没比夏闻乐大几岁。

“这是我外甥，放假了来这上两个月的班，跟你一样，赚点零花钱，你带他去更衣室放东西，给他拿身我们的员工服，顺便带他先熟悉熟悉店里，”姑公说完又喊了一个人过来。

一个看起来跟姑婆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是王姐，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她就行。”姑公对夏闻乐说。

“好。”夏闻乐点了点头。

“小乐，”姑婆突然开口，“那你在这好好干，姑婆就先走了，晚上我给你带被子过来。”姑婆拿着伞准备朝外面走。

“好，谢谢姑婆，您慢走。”夏闻乐说。

“我送你，来，走走走……”姑公走到姑婆的身边。

两人就这么并排朝门外走去。

“走，我带你先去换衣服。”那个男生说。

“好。”夏闻乐有些拘束地说。

所谓更衣室其实就是一个杂物间，不大，里面除了一面放私人物品的柜子以外，还摆满了各种餐巾纸和油粮。

“平时我们上班是不准玩手机的，以后你的手机就放在这个柜子里，”那个男生打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柜子。

名义上是员工储物柜，可是连双鞋都塞不下去，只能刚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我这个包放哪里？”夏闻乐示意对方自己肩上的书包，“还有我拎的这些……”

“嘶—”对方皱了皱眉头，干脆从旁边的货架整理出来一个空位，“暂时就先放这里，里面没什么贵重物品吧？”

“谢谢，没有。”夏闻乐把书包拿了下来。

他抬眼看了下那个架子。

我去……

怎么这么高。

正当他脑子里想着怎么把这个鼓囊囊的书包放上去时，对方开口了，“给我吧，我帮你放。”

“谢谢。”夏闻乐不好意思地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男生尽力帮夏闻乐把书包塞进货架里，“我叫欧阳宣，刚考完高考，你上几年级了啊？看起来好小。”

“我叫夏闻乐，马上初三了。”夏闻乐把手机放进柜子里锁上，然后把钥匙揣进了口袋里。

“哇……好小啊，这么小年纪就出来赚零花钱？”欧阳宣放好后转身看向夏闻乐，“把你手里的袋子一起给我吧。”

“嗯，谢谢。”夏闻乐把东西递给他。

“来，你穿穿看合不合适，”欧阳宣从货架的最顶上拿了两套衣服下来，“你就穿这个最小码的吧，你看起来瘦瘦小小的。”

“谢谢。”夏闻乐说。

“你不用一直跟我说谢谢！”欧阳宣笑着说。

“那我说什么？”夏闻乐问。

“你就说，好、可以、知道了之类的就行了啊，不用一直跟别人说谢谢，又不是多大的事，不用把谢谢两个字一直挂嘴边的，”欧阳宣回答，“而且你不用做什么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这样很容易被别人欺负的。”

“哦，”夏闻乐不懂，“为什么别人会欺负我？”

他看起来有这么好欺负吗？

会不会太夸张了……

只是上个班而已。

欧阳宣看了看门外：“我是看你年纪还小我才跟你说的，你不准告诉其他人。”

“嗯嗯。”夏闻乐一边换衣服，一边一脸懵圈地看着他。

“我刚来的那一个星期也是和你一样，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做不好老板就喊我走人，结果店里那些老员工有什么脏活累活全叫我一个人去做……”欧阳宣小声说，“而且这的人是看人下菜，你最好小心一点。”

“啊？什么是看人下菜？”夏闻乐问。

“就是看你好欺负，把脏活累活全扔给你。”欧阳宣解释。

“不会吧，我看大家都挺面善的啊……”夏闻乐有些半信半疑。

“你们两个弄完没有？”门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马上好了！”欧阳宣赶紧对着夏闻乐说，“快点快点……”

夏闻乐赶紧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王姐，我好了……”他慌慌张张地走到门外，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整理。

一个身穿红色短袖的女人站在他面前，是刚才那个王姐，不过她的神情跟刚才那个慈眉善目的样子判若两人，整个人夸着个脸，眼神也十分的犀利。

“我丑话先说在前面，既然王哥把你交给我，以后你就由我来管理，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亲戚关系，我只管你活做的好不好，所以到时候说你两句你也别往心里去。”王姐说。

“好。”夏闻乐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那行，你先跟我去认一认座位号。”王姐说。

“王姐，”欧阳宣突然从更衣室走了出来“刚才王哥说了让我先带他熟悉店里。”

“不用，正好我没事，你先去把所有桌上的调味瓶擦一遍。”

店里每张靠走廊的桌角都会有编号，每次上菜的时候只要记住桌号就行了。不过店里的座位很多，除了中间那两大排，最里面和左右两边靠墙的地方也都是座位。

夏闻乐跟着王姐认了很久也没认明白。

一直到晚上客人开始变多的时候，他被安排站在最里面走廊的位置，负责帮客人拿东西和上菜。万幸的是，前两天可以先看其他服务员怎么端锅、开火，以及放菜。

王姐特别嘱咐夏闻乐放菜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以把锅里的油汤溅到客人身上，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他负责的这片区域还好，客人都没什么需要帮助的，他也就乖乖呆站在原地看着。

“你不能老站在这儿，要到处走一走，”欧阳宣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提醒道，“不然一会儿被经理看见要被说的……”然后就迅速去带人了。

夏闻乐立马打起精神来四处张望。

“哎！服务员！”左边区域的一桌客人叫道。

周围的服务员要么忙着接人、要么忙着上菜，还有的在忙着帮客人处理掉地上的筷子，根本没人发现在呼叫的客人。

“你好！有什么事吗？”夏闻乐赶紧跑了过去。

“给我拿包餐巾纸……”那人话还说完，夏闻乐就立马跑了出去。

“姐姐，那边的客人要一包纸。”夏闻乐站在柜台前，看着里面坐着收银的漂亮姐姐。

“几号桌？”漂亮姐姐敲着键盘问。

“那一桌，“夏闻乐指了指叫他拿纸巾的那个男人，“一男一女的那一桌，男的穿了件黑色的短袖。”

“什么这一桌那一桌的，你得把桌号告诉我，我才能把纸给你啊，我这边只负责入账，”漂亮姐姐有点不耐烦，“你去把桌号看清了再告诉我。”

“哦……”夏闻乐有些尴尬，空着双手又跑了回去。

“我要的纸呢？”那男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两手空空的夏闻乐。

“不好意思啊……我看一下座位号。”夏闻乐看了一眼桌角贴标签的位置，正好被一个手机挡住了，他伸手就准备把手机拿起来看下面的号码。

“哎！你干嘛！谁允许你乱动我的手机了！”一个面容精致的男生抬起头，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我这手机很贵的好不好，碰坏了你陪得起嘛你～”

“不是……我就是想看一看你们的座位号是多少。”夏闻乐连忙开口解释。

“看什么看！你一个服务员连座位号都记不住！打什么工啊你！”精致男不依不饶道。

动静大得周围好几桌的客人，都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

夏闻乐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两位有什么事找我，我是这的经理。”

“就算是新来的，也不能随随便便动别人手机吧！”精致男叫嚷道，“什么教养啊……”

“你！”夏闻乐忍不住想冲上去跟他理论，却被经理一把拉住疯狂挤眼神暗示他消停点。

“算了算了！餐巾纸不要了！”黑衣男不耐烦地说，“你给我爱人道个歉，再拿包烟过来，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烦死人了真是……”

“哎哎哎，好好好，”经理看向夏闻乐，“赶紧给人道个歉。”

那精致男故意往旁边微微侧身，仰起头一脸轻蔑。

“对不起。”夏闻乐忍着怒火，不情不愿地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