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书 第6章 第六章 烟花

约定自然是不会被落下，夏天虽然可恶，可是空调还是很爽的。

秉持着“热了不能脱皮，但是冷了可以加衣”态度的两位，一致选择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园区，里面既不缺凉快的咖啡厅，也不缺可以看到天空和晚霞的露天阳台。据说晚上还可以看到烟花，只是今天碰巧有点下雨，不太清楚晚上还会不会有。

一切随缘的两位，对于具体的计划那叫一个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拯救世界！

“章澄，你会觉得这样有些无聊嘛？”

“没有比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更刺激的事情了，”章澄乐呵地拿出带来的小开本书，对着秦宁晃了晃，“我还想问你，要是我在这看起了书，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无聊的人呢。”

“不会。”秦宁悄无声息地就从包里拿出了一本绿色的小书，在章澄面前得意地晃了晃，“因为我也带了。”

章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还没待定睛瞧呢，秦宁就接着介绍了起来，“《佐丽》，是这本书吧。”

“恩，是。”

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为什么是这本书。

夏天的雨很闷，但是和人一起读书的咖啡厅很明朗。

两个小东西就这样一人捧着一本书，在淅淅沥沥的声音里任由时间滑过，咖啡杯上的水珠滴了又滴，直至不再结。

章澄带的书很小，加上来的路上就已经看了不少，没一两个小时就看完了。秦宁读的很认真，就是读的比较慢，两个小时下来看过的书页也没累积多少，章澄也不急，就着正好不冰了的咖啡开始打量起对面的这个小姑娘。

她很像女作者书中的女性角色，单薄却有力，不说话的时候显得安静，说话的时候显得稳重，不是轻佻的人，但也不见得很亲人。倔强好像是她们这一类人的固有属性，有自己的主见不轻易转圜。

“秦宁？”

“恩？”听到声音从书页中抬起头，但还没完全脱离故事的时候，人是很迷糊的。

“你喜欢读书吗？”

“我，还行。”

“那你为什么读了《佐丽》？”，章澄没有只是问为什么拿了书。

“因为你的头像。”秦宁并不闪躲，给出了最直接的答案，可也没有给出更多。

话题只能在这打止，因为双方都没有再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我们去找个地方吃晚餐吧。”

“好。”

人之间的关系开展是需要契机的。

但契机的到来，可近可远，只看有心人是否想要它来。

夜晚时分，雨不再下，吃完饭稍微有些迷瞪的两个人决定出去散散步，去看看烟花会不会放，也好尽早找个观赏的好位置。好消息是烟花正常燃放，坏消息是这里堆满了人，没有空的露台了。

人挤人的时候，高个子就很占便宜了，眼尖的秦宁看到了旁边之前做家教去过的小区楼，高度和角度都很合适，本想告诉章澄跟着她来，但是周边放的音乐完全盖住了她的声音，只得拉着章澄的手腕往外走，等出去了再说。但在嘈杂中，章澄似乎有些紧张，肢体很是僵硬，感受到秦宁牵住自己的手腕，就立马两只手都抓住了她，靠得紧紧得想避开一些陌生的触碰。

秦宁将一切看在眼里，没有太深究，扒开身前的人群带着章澄过五关斩六将的出去了。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没事。”出来之后，章澄立马松开了秦宁，像没事人一样。

“我们去那栋楼吧，那里有个地方可以看到这里的烟花。”

“好。”

这栋居民楼的楼顶很开阔，没有太多遮挡，一些人在这里种了很多月季、三角梅一类的植物，配着城市的灯还是很好看。

“我的学生之前住在这里，跟我说过这个地方，也算是她和小伙伴们的秘密基地。”

“看来你的学生还蛮活泼的。”

“是，小鬼一个。”

“你之前带朋友来过这里吗？”

“这倒没有。”

“为什么？”

“没有遇到想带到这里来的人。”秦宁并没有避开章澄探究的眼神。不清楚是不是章澄想要的答案，但是诚实总比逃避好，这是她经过咖啡厅的事情之后得出来的答案。

这下子轮到章澄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了，秦宁身在局中也不太能够看得太明白，毕竟“自作多情”这把刀总归是一直架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的，只能探索性地问一句，“你是在担忧什么吗？”

给了台阶，章澄也不是不会顺着往下的人，“担忧我对你的想法。”

秦宁一下子理解不了，为什么是她对我的想法，而不是我对她的想法。章澄对于自己弯弯绕的想法，这二十多年来早就了如指掌，就好似帮别人解释一样，继续说着，“担忧自己把握不好与你相处的分寸，误会了什么，言行上会冒犯你。”

“不必担心冒犯，我和你相处不久，之间肯定会有摩擦，多沟通交流才可以明白对方哪些地方是不可触碰的。”秦宁脑子里又开始响起高中同学对于她的那句评价——“秦宁你的生活顺风顺水，哪里会懂得痛苦的折磨”，她还没意识到这句话开始像墨渍一样沁入她的头脑，意识到已经浸透纸背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我的意思是，不必误会，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秦宁只能着急地补充一句。

“有些事情在相处和礼仪上是不能直接问的。”章澄就像开启防御的刺猬，但她并没有让自己纠结太久，如果对方已经表明可以直接问的态度，那自己再纠结是否开口就有些耍小孩子脾气了，这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是不会被多次包容的。

“我是想问，你接近我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只是想做朋友？”章澄没有说的下一句，让自己心里明白了自己这次那么纠结的原因，害怕“喜欢”这个词太重，对方并未到这个程度，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是说喜欢，就是有好感的那种类型。”

秦宁虽然说了可以直接发问，但也没想到对方把自己的想法作为选项点了出来。可是，人与人的关系不是发展之后才可以定性的吗？但秦宁也不是个急性子，上次在图书馆纠结的事情不也正是章澄问的吗，自己喜欢章澄吗？或者说有好感吗？虽说在行为上不受控的被牵着走，可是话说出口是要负责的。

两人的沉默间，烟花开始升上空，巨大的声音将所有人目光引向同一个地方。

“真美啊！”人类面对烟花稍纵即逝的美，还能感叹什么呢？

章澄也开始想起，人与人的关系不能这么被逼迫的，自己就算再想有个答案或者说有个心安，也不可以这么对待对方，想要转头和秦宁解释些什么，却只看见秦宁并未如自己预想的一样正看着烟花。

“我……我选不出你给的选项，但是烟花出现的时候——

我不那么想看烟花。”

烟花炸开的瞬间，世界是会停摆的，无论是炸在了天空上还是脑子里，毫无道理可言。

看着章澄呆呆的，秦宁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又接着找补道，“我不知道我这颗心现在是怎么想的，只是轻率地回答你会显得很混蛋，我不想在你面前是这个样子，所以只能把当下的想法告诉你。”

章澄意识到秦宁并没有明白她自己的想法，既然自己疑惑的东西已经问出来了，那么接下来需要回答的就不再是自己了，“那你不想看烟花，想看什么呢？”

“你，”秦宁不做掩饰，“我好奇你看烟花是什么样子的，烟花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稀罕物，想看的话手机视频我也可以看。”

“那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只是时间太短了，我还没看清楚。”秦宁就这么轻易地被带进去了。

看着秦宁略带着急的表情，章澄明白了一些事情——秦宁是属于长久的那一类人，也属于简单的那一类人。

不必再逼迫或者追问答案，等时间长了，答案自然就会出来的。

朋友与爱人，在这种人身边，都不亏。

看章澄不再说话，可是表情已经放松下来，秦宁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烟花，我们下次再来看一次吧。”章澄面对着秦宁，“下次我们也在这。”

“真的吗？”

“恩，不是委婉拒绝的借口。”

秦宁知道，现在她可以多想一点关于章澄的事情了。

我对未经严肃商讨过的爱情，总有些怀疑。我希望主人公们在事情和言语中多叩问自己，让真心在关系中作为底色发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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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