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汪嘉木上完课,和云蕾一起回宿舍。刚进屋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云蕾顺手拿起听筒,问道:“喂,请问你找谁?哦,他在,你稍等。”
她转身把电话塞给了汪嘉木,轻声笑道:“找你的。女的,年轻的。嗯,一定是你老婆喊你回家吃饭呢。呃,不对啊,她是你老婆,我是谁?嗯,一定是你的大老婆。你大老婆的声音开可真好听,我说你怎么这么多老婆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汪嘉木笑着举手做个打脸的姿势,云蕾咯咯地笑着,躲到了阳台上。
汪嘉木漫不经心的对着电话说道:“喂。我是汪嘉木,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是我,我是思琪。”
汪嘉木的心猛地跳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问道:“你说什么?你……,呃,是谁?”
“我,思琪。”
汪嘉木怔了一怔,偷偷瞥了一眼云蕾,见她正在阳台上哼着歌摆弄手机,心里松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尽量语气轻松的说道:“哦,原来是你啊,我没想到会是你,真是很久没你的消息了,怎么会是你呢?”
“怎么就不能是我呢?你不想我吗?我上个月回国了,在大连呢。你不是住单身宿舍吗?怎么会有个女的接电话呢?who?girlfriend?”
“呃。”汪嘉木低声迟疑道:“学……,呃,学生。”
“学生?你的学生怎么这么没礼貌?随便接老师的电话。”
汪嘉木略显尴尬的辩解道:“这个,呵呵,我这不正忙着嘛,就请她代劳了。”
思琪不依不饶的提醒道:“这可不是小事。I mean it.我说的是真的,以后好好教育你的学生,不能随便动老师的东西。要注意个人**。”
……
放下电话,汪嘉木偷偷吐了口气,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自己听到思琪的声音还会心动,依然会自惭形秽,难道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他心情郁闷的去了阳台,勉强笑笑,问道:“在这儿干嘛呢?”
云蕾瞧了他一眼,收起手机,表情复杂的说道:“笑得这么勉强,接了个电话就跟掉了魂似的,这要是见了面,还不知道成啥样呢。还是你的大老婆有魅力啊,我可比不上。”
汪嘉木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瞧着楼前来来往往的学生,轻声说道:“什么大老婆小老婆的,我又不是地主老财,就你一个。呃,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去英国的那个,我和你说过的。我和她早就断了。”
云蕾叹口气,道:“早就断了还给你打国际长途啊,这要是不断还不得天天飞回来看你。”
“不是国际长途,她回国了,在大连呢。给我打电话说一声,没别的意思,就是普通朋友之间问候一声。这个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好几年就过去了。”
“对啊,时间过得是很快,一眨眼你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上,都沦落到和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人厮混了。你可以去大连找她呀,旧情难忘,破镜重圆,多浪漫的结局,我不拦着你,也拦不住你。”
“咱不瞎想好不好?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谁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就是你的一个学生。汪老师好。”
“这是怎么了?吃醋呢?你放心,来,摸一摸,你就在我的心里呢。”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是你一见到你的大老婆,就把我忘的没影了。”云蕾瞧着楼前的小树林出神,过了一会儿,幽幽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你的学生。我怎么比得上她呢。小草怎么能和大树站在一起呢,只有树和树才是般配的。”
“咳,什么小草大树的,别瞎想了好不好?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吃这些陈年旧醋没意思。”
“确实没意思。我有点头疼,想回宿舍歇歇。我先回去了,汪老师。”
她轻轻地从汪嘉木怀里挣脱,不等他说话,果断的转身进屋,拿了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
汪嘉木随后跟去,楼道里空荡荡的,她的脚步声渐远,终于杳不可闻。
汪嘉木若有所失,心里乱糟糟的,叹口气,终究没有追出去,一屁股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孟天涯开门进来,回房间换了衣服,站到客厅门口的大镜子前整理头发,问道:“老汪,你家云蕾怎么了?一个人在楼底下发呆,让她上来也不来,你俩又玩什么低幼的游戏呢?”
“她在哪儿?”
孟天涯奇道:“哎,这可怪了,你会不知道?还来问我?那不就在楼前的草坪上嘛。鬼知道你们俩又玩什么低级游戏。我说你俩整个就是派大星和海绵宝宝,一对不谙世事的三岁小孩,绝配啊。算了,我要出门了,约了李雯玉,你们慢慢玩这些无聊幼稚的游戏吧。”
他的话音未落,汪嘉木像安了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跃起,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孟天涯吓了一跳,对着他的背影嘲讽道:“你想吓死我啊?年纪一大把,天天陪小女孩玩幼儿园的游戏,真当自己是海绵宝宝啊。弱智儿童欢乐多啊。”
汪嘉木急匆匆地冲到阳台,只见云蕾孤零零的立在楼前的草地上,呆呆的望着宿舍阳台出神,汪嘉木朝她挥挥手,道:“干嘛呢?快上来吧。”
云蕾恍若不闻,一言不发,只是茫然的呆在那里。俩人一个在阳台,一个在楼下,两两相望,默默无言,过了片刻,汪嘉木说道:“你等着,我这就下去。”
云蕾目光复杂的瞧了他一眼,慢慢抬手擦了擦脸庞,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女生宿舍走去。夕阳西下,余晖满天,和煦的晚风迎面吹来,她的长发在风中飘逸,孤单的背影被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