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 第10章 第 10 章

那马车既无侍卫相护，也无仪仗随行，只有一个驾车的劲装侍女，方才那声“长公主驾到”便是她喊出来的，听起来很是中气十足。

虽然听说长公主出行一向低调，但很多人都是头一回见，不免觉得稀奇。

不过几个呼吸间，马车稳稳地停在贡院大门外。

驾车的劲装侍女先跳了下来，放好矮凳后，才转身掀开车帘。

车上的女子虚虚地扶了一下侍女的手腕，从容下了马车。

霎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挪不开了。

女子一袭墨色绣金留仙裙，身上并无什么显眼的配饰，素净的装扮衬得气质极为矜贵，明媚的眉眼间透出一种清绝出尘的美感。

她微微抬眸，众人便不自觉地垂首，心生紧张。

仿佛她生来便高高在上，凤仪万千，不怒自威。

原来这就是辅国长公主殿下，姿容果真如传言般倾国倾城……

见众人愣愣地低着头，红药不免觉得好笑，她知道第一次见到殿下的人都会被惊艳到，就像她小时候一样，直接看呆了。

可这些人又不是小孩子，还那么多读书人，怎么跟她当时一样，都忘了行礼。

红药心里嘀咕两句，目光扫过人群，咦？

有个人不仅没看呆，好似还有意在站远，是那个草包……

她这么一愣神的工夫，贡院的大门打开了。

十几名官员快步跑出门，见确是长公主殿下，齐齐跪在了地上，“臣等拜见长公主殿下。”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也跟着跪了下去。

“拜见长公主殿下。”

“臣等不知殿下驾临，恭迎来迟，还望殿下恕罪。”领头的官员姓冯，满头冷汗地解释道。

往常，贡院大门自是开着的，如果有什么人来，也能及时收到消息。

但今日有学子聚众闹事，且事关秋闱放榜，冯大人实在是不敢草率处理。

年轻人正值血气方刚，搞不好是被有心人引导，专门来生事的。

为了避免和这些学子起冲突，冯大人斟酌再三，直接命人关了大门，连个守门的都没留外面，这才没能及时恭迎长公主凤驾。

周澜桉看他一眼，淡声道：“免礼，都起来说话吧。”

她语速适中，虽然没有什么情绪，但听起来是温和的，冯大人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

“殿下这边请。”

周澜桉略一点头，脚步缓缓。

“长公主殿下留步，不知今日能否张榜。”

“是啊，我等寒窗数载只待这一日，秋闱怎能迟迟不张榜。”

“我等实乃为国效力心切，还望长公主殿下莫要责怪……”

不知是谁先开了个头，学子们纷纷大着胆子出声。

更有甚者，有些人的眼神掩不住热切，寻常时候可见不到长公主殿下，更不会离这么近，都说学会文武艺，货于帝王家。

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如今好不容易有在长公主面前露脸的机会，怎么能不抓住。

万一长公主殿下记住他们了呢，再者法不责众，这么多人一起说，总不会获罪。

一时间，场面竟喧哗起来。

人群外，于徊退远一些，才望向周澜桉，都乱成这样了，长公主的神色也没什么变化。

她又看了眼口若悬河的齐远，若有所思地沉了沉眉。

这个凶手，这个案子，果然是冲着这位长公主殿下去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长公主殿下到底想做什么，凶手都舞到脸上来了，还能这么淡定，不得不说很沉得住气。

一旁，冯大人感觉心尖都颤了颤，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当真以为长公主看着好说话吗，殊不知长公主在朝堂上有着怎样的铁血手腕。

先皇前年薨得突然，中宫嫡出的三公主当时才十岁，根本稳不住朝堂，好在先皇留有遗诏，封长公主周澜桉为辅国公主，全权代理朝事。

彼时人心浮动，长公主那叫一个杀伐果断，都没搞什么杀鸡儆猴的立威手段，动辄便是抄家灭族，一个接一个的杀。连自己的外祖家都给收拾了个遍，甚至还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安王也给赶去了封地。

冯大人还记得那时的周澜桉，仿佛出鞘的利剑，浑身都透着杀意，硬生生地杀出了一个太平朝堂。

如今好不容易安省了两年，这群学子又折腾起来了。

一个个的，真是不知死活！

冯大人有心想喝斥住这些学子，可见长公主神情没有丝毫不悦的意思，他默默闭紧了嘴巴。

殿下今日来得很巧，也很及时，在官场上混迹多年，他深知少说少错的道理，当下便老实地立在一旁，没有擅作主张。

这时，周澜桉轻轻抬了抬手，气氛瞬间一静。

学子们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他们是不是说多了，方才没有失礼的地方吧……

而且，长公主看过来的视线莫名给人一股压力，他们顿时不敢再有动静，默默低下了头。

周澜桉看着低头不语的学子们，缓缓开口：“诸位多是有学之士，乃未来的国之栋梁，本宫自然也不想耽误你们的前程，今日来便是为了解决此事。”

学子们一听，不由大着胆子又去看她，眼底皆是期待，尤其是自信榜上有名的人，都忍不住扬了扬嘴角，仿佛已经看到了金榜题名后的风光。

周澜桉扫视众人一眼，朝红药略一点头。

红药领命，立时拿出袖中的告示，贴在了贡院大门前的墙上，而后便扶着周澜桉上了马车。

“臣等恭送长公主殿下。”冯大人这一次及时地做了反应。

众人也齐齐跪地，直到马车驶远，才忙不迭地去看告示上的内容。

“这是悬赏令！”

“长公主殿下一诺千金，等上两日也无妨……”

于徊也很想知道告示上都写了什么，她耐着性子等人都散了，才让绿萝去看。

绿萝咬了咬嘴唇，没有动：“大小姐，奴婢识字不多。”

她只是一个婢女，大小姐又是个不肯学的，房间里连本书都没有，她就更没机会读书识字了。

于徊默了默，心底有些迟疑。

自打她听到那位长公主殿下和侍女的话，知道有人盯着自己以后，就总觉得暗处藏着不知几道视线在打量着自己。

不过，只是去看一下告示上的内容，凑个热闹又不犯法。

想到这些，她索性不再瞻前顾后，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此刻的贡院外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两个看门的只抬眼看了一下于徊，便没有理会。

于徊不慌不满地看着，眼睛逐渐越睁越大，到最后没忍住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嘶！

这章补昨天，今天的晚上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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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