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导自演 第21章 三小只驾到

“就这么点事儿，你为什么要亲自来。我跑一趟不就行了。”秦丽女士帮把我的外套领子竖起来，把围巾绑在外头，下手有点重，她有些生气了。

我无法跟秦丽女士解释我的前世和斯兰的过往，只能说：“老外长得都很像，妈不一定能认出他们。那个女孩很有表演天赋，而那个男孩很喜欢摄影。”

“你是个好孩子，心好。不过，要是他们将来真来找你，也算一项不错的投资。”

“什么？”

“一个外形不错的女演员，一个摄影师，你未来电影公司的员工有两位了。”

“妈，还是你想得远。”我搂着秦丽女士的胳膊，她似乎不再生气了。

“走了走了，回去了，这么冷的天，跑出来就为了这么两个孩子。要是被那臭小子知道，肯定要怪我。”

“妈，婆媳两个逛花街，这在古代是要被抓起来跪祠堂的吧。呵呵。” 可千万不要跟霍启洺说啊。

“你说，她们的职业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一种职业了，怎么就消除不了呢？”

“男人的劣根性。”

“嗯，对！所以，小苏，我们得好好花钱。男人们赚的钱就是给我们女人花的，你别给那臭小子省。”

“天底下，教媳妇花儿子钱的婆婆，让我给碰上了，我命真好。”

“你明明是我的女儿啊！乖孙们，你们奶奶说得对不对？”秦丽女士隔着外套摸了一下我的肚子，不知道那个小家伙感觉到外力踢了我一下。

“回家回家。”我搂着秦丽女士的胳膊，虽说霍启洺不在身边会有遗憾，可有秦丽女士的陪伴，也是很窝心的。

……

回到租房的片区，看到有人在我们住的那个楼下徘徊，秦丽女士有点小激动。

“这么冷的天，你们俩跑到哪里去了？” 这是公公？长得比照片上好看。霍启洺眉眼像秦丽女士，其他的都像公公。

到哪里去了，这……不好说啊。

“不是要后天才到吗？”秦丽女士很自然地去拍公公大衣外套上的雪花：“小苏，这是你爸霍征江。”

“爸，你一路辛苦了。”第一次见面，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不辛苦，他辛苦个啥。先进去再说吧！这么冷的天，小苏还怀着孩子呢。” 秦丽女士催着正在外套里掏东西的公公。

“对对。”公公赶紧提起手提行李。

秦丽女士又叮嘱公公：“别忘了儿子叮嘱过的话，小苏现在还怀着孩子呢，情绪不能激动。”

“我就想给小苏送个礼物，什么激动不激动的。你这话说的，好像启洺有什么事儿似的。小苏啊，我跟启洺他们领导联系过，你放心，启洺他挺好。就是出任务了，没法过来看你。”公公掏东西的手换了一个口袋，掏出一支笔给我：“你学习用得上。”

这是一支万宝龙的签字笔，不是新的。实在不像一个公公给儿媳的见面礼，他这是……临时改了主意，应该是把他自己平时用的签字笔给我了。

“爸，我这平时很少用到笔，而且，这礼物太贵重。”我习惯了用笔电，笔记都用手写板。再说这钢笔可不便宜啊，不能收。上一世，章智就想要这样一支Emerald，我找了很久都没买到。

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秦丽女士能买酒庄了。

秦丽女士把签字笔塞回公公的口袋：“小苏，你爸一个大老粗，不知道怎么送女孩子礼物。改天我们自己去买。”

我笑着点头。

多一个人多一分热闹。

公公婆婆分开太久了，我也不好意思当电灯泡，吃完晚饭，早早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微信发呆。

霍启洺已经四个月没有动静了，不知道他在雨林过得怎么样？听说雨林虫子多，都是特别毒的。

好想他啊！

不知道哪个小家伙踢了我一脚，我抚着肚子：“你们又没见过爸爸，就别凑热闹了。 ”

公公待了没几天，过完元旦就走了，他也很忙。

给我们留了一些钱，说会想办法再给我汇点。

我要拒绝，秦丽女士却说：“越多越好。”

等公公走了，她说：“你傻啊，这钱我们不花，留着给别人花吗？男人的钱，你就是要花到让他肉疼。哪天他出幺蛾子的时候，才会想想，已经投资了这么多下去了，一下子资本沉默划不划算。再换一个坑是不是也要投资这么多。要是什么钱都不用花，那他们转身的时候不要太潇洒。”

“妈，我男人是你儿子。”我实在忍不住再次提醒秦丽女士。

“一样是男人，都有劣根性，就看管不管的住。”

“我看你把爸管得挺好。”

“嗯，他们老霍家就这一点好，对伴侣忠贞是有遗传的。不过也有突变的，你公公有个弟弟，叫霍征河，是个烂人，儿子有三个，大儿子叫霍启发，另外两个不在霍家，这三个儿子没一个是现在这位婶婶生的，你以后见到可以不理。

“我们跟他们关系也不好，霍征河最早那一位，也就是霍启发的妈，就是她撺掇着霍征河把启洺绑了，那时候启洺才十三岁，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回来。

“你爷爷人很好，要好好孝顺，你奶奶已经去世了。老霍家就这么点人，启洺是独生子，这，你是知道的。

“现在你一下子要给老霍家添三个人，你爷爷肯定十分高兴。我先给你提个醒，回去之后，不管他送你什么，你都拿着，以后好好孝顺他就是。”

秦丽女士，这是给我做功课呢，也对，生完孩子之后回国，肯定要去霍家的。

“好，我都听妈的。要不，趁我现在身子还不重，我们去挑挑礼物。”

“走走走，去买买买。 ”

……

说的十月怀胎，我的三个小家伙折腾了我八个月就出生了。

老大和老二是儿子，小的是女儿。

医生说因为是三个，也算足月出生了，但都好小只，在医院待了两个礼拜才出院。

之后的一个月，我就养膘，忙的都是秦丽女士和月嫂。

我看着躺在身边的三小只，初为人母的喜悦满棚，只是无法把这好消息告诉娃爸，他已经随队进入东南亚了。

微信上，还是他三个月前发的一条消息：“要出发了。”

就四个字，其他啥都没有。

我的硕士课程终究是因为生娃被延误了，所以，等打包东西回国，已经是十月了。

那三小只也已经虎头虎脑了，满世界乱爬，逮到东西就往嘴巴里塞。

为了能直飞不转机，目的地是京市。这样飞行时间短，娃不遭罪，我们也不折腾。

在飞机上，三小只出奇地配合，就上飞机的时候玩了一会儿，然后一路睡到下飞机。

公公带着好几个人来接机，也带来了霍启洺荣立一等功被授予少将衔和重伤昏迷的消息。

原本欢乐的相聚，顿时晦暗如长夜。

我都没有出机场，丢下三小只，失魂落魄地坐最近的国内航班，飞回永城。

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

他不能有事。

霍启洺，我没有嫁给章智，你不能死。

一定不能死。

到永城，我第一个出机舱，刘警官已经在廊桥旁等我，见到我，立刻双腿给我跪下了：“小苏，是我对不起你，老霍是为了救我。”

这铁铮铮的汉子，在我面前又跪又哭，我的心拔凉拔凉的，霍启洺他不会是……

我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勉强镇定：“刘警官，你是他的战友，他救你是应该的。如果你处在他的位置，你也会救他。快别说这些，你快起来，他情况怎么样？”

他抹了一把泪，站了起来：“你要有心理准备。”

“情况很糟糕？” 我的头很痛，想要裂开一样，冰凉的手找不到一丝温度，心里没有着落。

“还在重症监护室。”

那就是还有气。

“快带我去见他。”

刘警官犹豫：“可你现在自己这情况……”

“我可以的。”长途飞行本来就累，还有时差，我现在看上去状态很差，没关系的。只要我能见到霍启洺，快一点见到霍启洺，我会好的。

刘警官带我坐上停在机场的警车，飞速奔向永城市区。

“刘警官，你跟我说说他的伤情。”

“主要伤到了脑部和左腿。左腿骨折，后脑勺受到撞击，有淤血，已经手术清除了淤血，现在昏迷，医生说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自己。”刘警官把警帽摘下来拿在手里，无意识地摸着警徽，他在犹豫，他还有什么想说的话。

“其他呢？”我追问。

“他的虫毒已经还没有清除。这个虫毒不要紧，我们也都有感染，已经清除，可能是他比我们伤的重，所以拔除的慢一些。其他的皮肉伤，不致命。主要的伤还是脑部。小苏，如果老霍醒不了，我会照顾你。像哥哥一样照顾你，我答应了他，我一定做到。”

不，我谁的照顾都不要，我要霍启洺醒过来：“他会醒的。”

我这样告诉刘警官，也这样告诉自己，他一定会醒的，他还没有见过那三小只呢。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当爸爸了，怎么可以不醒，怎么舍得不醒？

他不会丢下我的，他说过的，要守护我一辈子的。

他才二十九，一辈子很长的，这才那到那。

……

重症监护室内，我穿着无菌服，戴着手套，不能直接碰到他，但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让我七零八落的心，有了可以停靠的地方。

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什么搞事业，什么赚钱，哪里有人命重要，哪里有霍启洺重要。

我太傻了，去法国读什么硕士，如果我留在永城，那么至少在他出发前，我是不是还可以见他一面，是不是可以亲口告诉他，他当爸爸了，是不是可以让他摸一摸我的肚子，感受一下小家伙们。

我甚至应该更自私一点，我就应该撒泼打滚，不让他去东南亚。

可是，他会听我的吗？不会。

即便他听了我的，这事儿也会是他心中永远的刺。

霍启洺，我该拿你怎么办？

“霍启洺，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霍启洺，你醒过来好不好？”

我在重症监护室嚎啕大哭，嘴巴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霍启洺，你醒过来……”

直到，我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