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白子缘与白莲一同前往镇国公府探望外公长孙烙。
白府与镇国公府分别位于城东与城南,相隔颇有一段距离。白子缘骑马,白莲乘轿,一行人穿街过巷,缓缓而行。
白莲闲来无事,轻轻掀起轿窗纱帘,与通行的大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解闷。
白子缘也放缓了速度,迁就着轿子的步伐,与她并肩徐行。
起初二人言谈甚欢,说到趣处相视而笑,气氛本是融洽。
然而渐渐地,兄妹二人皆隐约感觉到些许异样,只觉得这长路之上的氛围无端变得凝滞而微妙,教人有些不自在。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道路旁的行人早已纷纷驻足,自觉分立两侧,竟是秩序井然。
男子皆目不转睛地望向轿中仙姿玉貌的白莲,女子则无不面若含春地偷瞧马上清冷俊逸的白子缘,他们的目光都十分炽热且直白。
白莲与白子缘同时察觉到此情此景,顿时谈兴尽消,只得匆匆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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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镇国公府,早有管家立在门口迎接。
镇国公长孙烙对这两外孙的疼爱远超其他晚辈,特别是对外孙女白莲,犹为喜爱,他因此也成为了当朝难得的"重女轻男"典范。
长孙烙只觉得这小丫头,小时候还肉丸子似的一个,整天蹦来蹦去,可这几年,那是长的一天更胜一天的娇俏,这眉眼自己是怎么看怎么舒心。
"啧,便宜白家那小子了,得了我的宝贝闺女,还能拥有我最可爱的小外孙女。"老爷子每每思及此心里都不免这么啐上一句。
他也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一桩事,让白莲彻底成了他的"心头宝"。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白莲如往常般来镇国公府请安。穿过熟悉的庭院时,她听见后院传来破空之声,好奇之下便循声而去。
只见庭院中央,长孙烙正在练剑。虽已年过花甲,鬓角斑白,但这位老将军的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他手中长剑如游龙惊凤,剑光闪烁间带起阵阵疾风,脚下的落叶随之盘旋飞舞。
那一招一式,凌厉刚猛,又带着历经沙场淬炼出的杀伐之气,比起那些正值壮年的府兵竟也丝毫不逊色。
白莲不知不觉停住了脚步,站在廊下静静观看。
起初,她只是欣赏外公矫健的身手。但看着看着,她的心神渐渐被那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完全吸引。
剑身反射的阳光在她眼中跳跃,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在她耳中也十分悦耳。她看着长孙烙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劈刺,那些动作仿佛在她脑海中自动慢了下来,每一处发力、每一个角度的变化,都变得清晰可辨。
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她曾经千百次地做过这些动作。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动,模仿起剑招的走势。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在她心中翻涌,她想要握住那柄剑,想要挥出同样凌厉的剑风。
好不容易等到长孙烙收势停下,白莲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目光却依然直勾勾地盯着那柄剑。
长孙烙前一秒还颇为得意,喜形于色地等着小丫头给自己叫好,后一秒却发现自己外孙女似乎是对那柄跟随自己多年的宝剑更感兴趣……
“外公……”白莲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渴望,“这剑借我使使可好?”
一双老眼对上水灵灵满是乞切之色的美眸,长孙烙自是要败下阵来。
换做寻常老人,定是会怕长剑伤了自己外孙女,出言拒绝,但长孙烙何许人也。
他一边莫名地想这丫头想玩什么花样,一边就将剑递了过去,不过心中还是担心,便在旁边驻足看着,准备随时出手保护。
白莲接过剑的刹那,一种奇异的契合感从掌心传来,仿佛这柄剑本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脑海中迅速闪过刚才看到的剑招。
起初,她还显得颇为吃力,长剑的重量对她而言有些陌生,几次使剑差点脱手。
她挥剑的动作生涩而僵硬,完全不像长孙烙那般的行云流水,长孙烙在一旁看得心急,都想上前阻止了。
但就在某个瞬间,当她尝试模仿外公的一个翻身直刺动作时,身体仿佛突然开窍了一般。肌肉记忆被唤醒,原本笨拙的动作忽然变得流畅起来。她清晰地感受到如何借助腰腹的力量带动手臂,如何通过手腕控制剑锋的方向。
之后便像是找着了手感,动作也行云流水起来。虽然力量远不及长孙烙,但招式之间的衔接、步法的配合,竟也有模有样起来。
这下可把长孙烙吓的不轻。
这一前一后才多久啊,竟可以把自己的一整套剑法背下大半……要不是他真的亲眼看到,说什么也不信。
这丫头几时有的底子?这架势摆的还挺像个样啊!
震惊过后,长孙烙心中涌起的是难以抑制的狂喜。他快步上前,握住白莲的手腕,仔细探查她的筋骨。
"莲儿,你以前可曾习过武?"他急切地问道。
白莲茫然摇头:“不曾。只是看着外公舞剑,就觉得……很熟悉。”
长孙烙又让她做了几个基本动作,越看越是心惊。
这丫头的骨骼清奇,是天生的习武材料不说,更难得的是这份过目不忘的悟性,这真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