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清,一米八八的个子,长得人模狗样英俊潇洒,穿上西装戴上金丝边眼镜手拿电脑和文件明明白白一个精英,工作干的还是为人民服务、救大家于水火之中的金牌律师,一开口就是五位数的价。
至于他对象,西装革履的,看起来也跟秦正清门当户对,地位相当。
乔恩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恩爱,作为一个插足别人家庭的坏蛋,心里却怎么也愧疚不起来。
他使劲把衣服拉下来盖住大腿根部,又小心护住自己受伤的手,偏就没有告饶,固执地一言不发。
半晌,乔恩又低头小声说:“你打我也没用。”他抬起头来,挑衅似的说:“你去打秦正清让他亲自承认不就行了,啊——”
乔恩吃痛,一抬头,看到燕京一双通红的眼,恶狠狠的,像匹凶暴的狼一样想撕碎他。
揪扯乔恩头发的燕京拼命抑制自己的愤怒,收回了手。
有好几个瞬间,他想狠狠地把这个第三者弄死,这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处处挑拨离间他和秦正清的关系。
乔恩连叫带踹,拼命反抗,还试图扑上去。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眼见头发都要揪掉一片,燕京停下来,钳着他的下巴骂道:
“我问你,你是怎么和秦正清搞上的?”
“你脑子才有问题!”他没掀开燕京,却彻底发起脾气:
“你说的话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凭什么打我!我爸妈都没打过我,打够了没?我是婊子行了吧!打我这个婊.子的脸你也不嫌脏手?快滚啊!”
话音刚落,燕京就狠狠把乔恩提起摔到沙发上,弹力十足的沙发把乔恩震得眼冒金星,随即“啪”得一声。
被燕京狠狠打了一耳光的脸迅速嫣红,乔恩整张脸都皱起来,原先愤懑不平的表情彻底消失了,现在只剩浑浑噩噩和满脸茫然。
有一瞬间他的耳朵完全听不到声音。
乔恩眸子眩晕着,近在眼前人都看都看不清楚,难受想吐,浑身都疼,他终于掉下眼泪哭起来。
烈火夹杂中闫寒的气氛中,两个人无声对峙了一阵。
乔恩看着燕京厌恶的表情。
“今晚上立马搬出去,然后断绝和秦正清的联系,如果被我发现你再和秦正清不清不楚,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原本还想问问这家伙到底怎么和秦正清勾搭上的,但想来只有恶心。
都是成年人了,如何多余的暗示都足够明显。
乔恩不说话。
燕京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生生在少年那刚从气急败坏变为平静的脸上看出一副蛮横无理的模样,他开口:“我给你五分钟收拾东西。”
五分钟后,燕京将人连踢带踹赶出门。
小区外面的街上,燕京捏着从乔恩那抢来的钥匙,指着远处:“滚。”
时间紧迫,乔恩只在行李箱里塞了点衣服就被赶出来,站在夜雨刚刚过去的冰冷寒夜里。
他两只提着行李的手因重力下垂,呆呆看着燕京豪车远去时的尾灯。
那天晚上比较平静。
秦正清回家比燕京早,本以为燕京在家里等他,结果空荡荡的房间根本没人在,他发消息说了明天要出国的事,之后肚子饿就叫了外卖,等到快十二点燕京才全身湿漉漉的回来。
“怎么了?”秦正清从没见过燕京这么阴沉的脸色。
他心疼坏了,赶紧把燕京沾湿的衣服脱下,“快去洗澡吧,我给你剥了你爱吃的小龙虾。”
燕京仍旧脸色青白。
“身上怎么这么凉,在风里站多久了?”秦正清絮絮的,他握了握燕京的手,被燕京甩开。
秦正清怔住:“生气了?”
质问的话如洪水堵在心口。
血淋淋的肿瘤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罪恶生长,又没办法完全割舍,独属于成年人的取舍在燕京胃内翻江倒海。
终于,内心风卷残云后,燕京什么也没说,独自去浴室洗澡。
等到燕京洗完澡,秦正清才明显看出他状态非常不好,腰间浴巾裹得很紧,头发也没擦干,不停滴水的发下眼睛尤其疲惫,遍布血丝,他很快想到原因——这次出差要一星期,燕京舍不得。
“这回案子大,我得跟受理人去外地取证才有把握,跟你说晚了,对不起。”秦正清连忙给他吹头发,边吹边道歉,还把剥好的小龙虾赶紧递给燕京。
燕京从他手里跩过吹风机,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
小龙虾也不碰,他很少这样。
秦正清眉头完全皱起来,问:“到底怎么了?”
“我自己来。”燕京不动声色将吹风机的手柄握紧。
等到关了灯,两人躺在床上。
秦正清对燕京的冷漠态度还摸不着头脑,联系以往,他只能想到是燕京工作上出现了麻烦,或者疲于应对父母,这些年燕京生活顺心,实在没什么烦恼。
想到要出差一个星期,秦正清想和他好好亲热一下,也顺带找到突破口问问燕京烦恼的事,可是他才刚摸了下燕京的腰身就被对方狠狠打开。
他听到燕京问:“你爱我吗?”
秦正清急忙说:“我爱你啊。”
“你真的爱我吗?”燕京又问。
“爱的。”秦正清将手上的戒指递给燕京摩挲:“我从戴上这个戒指的时候就是你的人了。”
他们手上有对戒,是四年前秦正清告白时互相给对方带上的,前几年燕京也说想要去国外领证结婚,然而秦正清的工作总是太忙,久而久之就耽误了。
在今天以前,燕京本以为他们没结婚证也能一直走下去。
卡在喉头的是根要命的鱼刺。
燕京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他着急而迫切地要把这事抖落出来,狠狠击溃秦正清的“爱”字,可是这么真心实意地三个字,竟然是假的,他幻想着击溃谎言,却同时感到自己也如同谎言本身一样塌陷溃破,即将灰飞烟灭,消失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与自己斗争累了。
他开始打掉牙和血往肚里吞,强忍着恶心,任由秦正清用戴着戒指的手掌轻轻撩拨他,过了几秒,才大力扯开了他。
以前秦正清去机场都是燕京开车送,这次没有,两人只在家门前告别。
“别太累了燕京,工作都交给底下人去做吧。”
静得瘆人的家里,秦正清犹豫着,想和从前一样吻别。
“快走吧。”燕京表情不太自然。
秦正清忽视掉面前人像看陌生人一样的异样目光,主动吻在燕京唇边。
燕京闭上眼睛,秦正清结束亲吻,抬手想抚平他紧皱的眉:“你从昨晚开始就不开心了。”
“没有。”
“那怎么不看我?”
燕京开始敷衍:“有点累。”
爱人稍微好转的脸色让秦正清觉得自己多事,连忙让他回房间休息。
他不是没想到些不好的事情,是不敢想,做过的亏心事就如同死刑犯头顶的巨斧,一旦被发现就已经尸首分离了,哪里会给他这么长时间的反应。
燕京表现得实在不像,所以他没想到那上面去。
而且这场胆战心惊的谎言也该结束了,秦正清晦涩地想。
然而看着秦正清离开的背影燕京却觉得不安。
赶走那家伙的时候他没检查他手机,秦正清的联系方式仍静静躺在乔恩手机里,就像个定时炸弹。
事实证明,有些人就是坏。
乔恩挨了一顿打骂,仍不愿意“服输”,他心头怀揣着强烈逆反心理,顶着鼻青脸肿的脸蛋,还想着要把“昨日之耻”还回去。
住在宾馆的第一天晚上乔恩就计划如何报复那对“一丘之貉”。
他本想给秦正清打电话——秦正清说过月底要给他这两个月的报酬,有四万块钱。
黑色屏幕倒映出乔恩那张没有任何笑脸的天真脸庞。
说实话他没什么把握,虽然秦正清还在出差,但他不知道那两人是不是也闹着,他是有多缺心眼儿,现在打电话张着大嘴实话实说惊醒了秦正清,倒霉的可是他。
要是出了差错不给他那笔钱了怎么办?
那他只好到秦正清律师门口去上吊。乔恩捏着鼻子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想到另一个可行的方案:
他要把那间屋子换个锁,然后把钥匙扔了,让他们都进不去。
到时候那两人对质的时候都进不去,一定会气得要死!
想着这个方法,乔恩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