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来吃早餐。”林望舒敲敲他的床沿,示意他赶紧下来。
江凌游魂似的下了床,“怎么回来这么早?”
林望舒一边给他拿碗一边小声抱怨:“我爸昨天没见到你把我骂了一顿,懒得听他唠叨就跑回来了。以后你要是不跟我回去自己去跟他说,我可不帮你背这锅。”
江凌殷勤地帮他拉开椅子:“您辛苦了,您坐,粥放着我来盛。”
林望舒懒得理他,随手将背包扔到沙发上,提起桌子上的药袋子,扭头问:“这什么?”
江凌擦了擦脸:“哦,我昨天路过药店,给校长买了些润喉的药,你这周回去帮我带给他吧。”
“你自己怎么不去?”
“要考试了,没时间。”
江凌三两口吃完早饭,拎起书包:“我先走了,碗你放那儿我回来洗。”
“诶,你——”
林望舒话还没说完,江凌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林望舒打开袋子看了眼,里面都是上等的润喉药。
林家自然不缺这点买药的钱,但江凌在手头拮据的情况下还能惦记着他爸喉咙不好,这份心意难得。
难怪他爸喜欢。
换了他,他也喜欢。
林望舒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给他爸发了条消息:【你干儿子给你买的】
没多久,他爸回他:【比亲儿子强。】
林望舒啧了一声,收起手机睡回笼觉去了。
临近期末,江凌把手头的几个兼职都停了,整天泡在图书馆。
穹顶学院跟一般的学校不一样,他们的考试不仅有笔试,还有武试,江凌上学期武试在同年级遥遥领先,笔试却惨烈地挂了两科——是全年级只有他一个人挂了这两科的那种惨烈。
当时成绩出来后,他们的近代史老师脸黑的跟锅碳一样,与旁边喜笑颜开、教异能控制的老师形成鲜明的对比。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江凌。
第七区那种地方别说学校了,连老师都没几个,人们忙着填饱肚子、抵抗天灾,像第一区是如何建立起来并发展至今的这种辉煌的历史根本无人在意,不识字的文盲更是一抓一大把。
江凌比其他人要好点。
他的所有知识都是他爸教他的,识文断字,能掐会算,物理化学生物什么他爸都能教他一点,却又什么都教的不精。
他爸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学问有多高,够用就行了,却独独对他的异能格外上心。
自他有记忆起,他每天都要抽出至少三个小时来练习如何控制异能,在这一点上他爸不允许他有任何马虎,也叮嘱过他好多次不要在外人面前轻易暴露。
江凌一直做的很好,若不是去年他爸出了意外,他着急救人跑到了其他区,在那儿遇见了林望舒的父亲,最后阴差阳错地来到穹顶学院上学,他可能现在还在第七区不知忧愁地混日子。
不过,得益于他爸的悉心教导,他对异能的领悟远远超过其他人,所以在这里也算是如鱼得水,唯一让他觉得痛苦的便是这个学校的期末考。
数学、语言类的考试他勉强还能应对,但历史和法学对他而言与天书无异。他爸从不跟他提第一区的事,让他学这些就像是让一个小学生做高数题一样,能及格才有鬼了。
再加上这些知识对第一区的人来说就是常识,老师甚至都不会细讲,江凌只能盲人摸象,自己瞎抓。上学期手忙脚乱的准备了半个月,最后还是挂科了。
法学老师受不了这个气,直接告到了校长那里,历史老师也警告他,今年如果再挂科,就给他补一个寒假的课。
真到补课那一步就完蛋了,所以江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天在图书馆早出晚归,跟历史书和法学书大眼瞪小眼。
林望舒有心帮他,但他也是个半吊子,拿出的笔记连他自己都看不懂,江凌没办法,只能自己努力。
他要求不高,能及格就行。
可晚上睡不好,白天又哪里有精神学习?
图书馆的空调开的足,江凌在暖气中眼皮越来越沉重,眼看就要睡着时,一道拖曳椅子的声音惊醒了他。
江凌立即睁开眼,一副我没睡的表情拿起笔,嘴里念念有词:“所有年满十二周岁的公民,经官方机构测定达到D级及以上,必须在三十日内......”
一道俏丽的笑声从他对面传来,“需要帮忙吗?”
江凌抬起头,对面是一位明艳大方的美女,而且他明显感觉到在这个女生说完话后,图书馆里至少有一半的人往他们这边看了眼。
江凌对这样的的视线并不陌生,半年前他刚来这个学校时,走到哪儿都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就好像他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能当场表演倒立似的。
不过在他拿下异能者等级排行榜第一名之后,这样的视线就少很多了,再加上他天天神出鬼没的,也不跟别人交流,对他有兴趣的人越来越少,唯一与他挂钩的可能就剩跟裴晏那点事了。
而现在......
江凌的脑子转的飞快,很快便猜到了这个女生的身份,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礼貌拒绝:“谢谢,不用,这些不难,我想我自己可以。”
难,难死了。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法律条文!
女生被拒绝了也不恼,款款坐下:“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江凌不解:“这个位子如果是空着的,你不用寻求我的同意,我也无权阻止。”
女生掩唇一笑:“你真有趣。”
落在两人身上的视线更多了。
江凌:“......”
他决定出去透会气儿,顺便让冷风吹吹他的脑子,让他清醒清醒。
第一区的冬天并不算冷,但室内外温差依旧很大,江凌在门口吹了会儿冷风,吹到他觉得自己又能回去再战三个小时时,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发信人是那位看起来和蔼可亲实则脾气很大、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近代史老师。
江凌打了个冷颤,想装作没看见地把手机塞进裤兜。
下一秒,又一条信息传来:【给你十分钟。】
江凌收起手机拔腿就跑。
同一时间,某活动室里,盛星遥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拿着手机笑得前俯后仰。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谢清让拿锤子敲了敲他的桌面:“不干活就知道偷懒。”
“哎呀都说了请人来做就好啦,你们非要自己动手。”盛星遥坐直身体,笑眯眯地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看这个视频,这个江凌还真是个人才。”
听到这个名字,谢清让下意识看了眼裴晏。
裴晏正戴着手套拆卸光谱调节器的外壳,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谢清让扭过头,草草看了遍视频,敷衍道:“他说的也没错。”
图书馆的空位本来就是给人坐的,问他有什么用?明显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扫兴。”盛星遥白他一眼,走到裴晏旁边:“阿晏,给你看个好玩的。”
裴晏配合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移向那个正在播放的视频,只是还没看两秒,他的手机响了。
“稍等。”他拿出手机往旁边走了两步。
“嗯。”
“好,我现在就去。”
盛星遥问:“怎么了?”
裴晏取下手套:“陈老师让我过去一趟,这里基本上快弄完了,你们收个尾。”
盛星遥立即道:“好,你快去吧,这里有谢大少爷在,没问题的。”
谢清让:“......”
他没好气地勾住盛星遥的脖子,拖着他往前走:“你跟我一起做,别想跑。”
“这种累人的事本少爷才不干,你松手,松手!”
“不松。”
“......谢清让!”
.
学院西边的某教师办公室。
江凌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个小老头面前,脸上带着讨好地笑:“您消消气,消消气,说累了吧,喝杯茶?”
“少跟我套近乎!”方守濯恼火地接过那杯茶,一口喝完,继续骂:“你看你这期末评析写的,牛头不对马嘴,时间线都能搞错,你期末准备怎么过?还想挂科是不是!”
“不想不想。”江凌连忙否认,接着小声嘀咕:“那我让您给我画个重点,您也不让啊......”
方守濯眼一横:“还顶嘴!”
“没有没有。”江凌站直身体,没什么底气地说:“您放心,我保证这次不挂科。”
他保证个屁,这小老头学识渊博,但为人固执,考试连个重点都不划,问就是全书,其他人有基础,临时抱佛脚怎么样都能过关,他一个零基础的拿什么保证,只能硬着头皮上。
江凌已经能够预想到这个寒假他会过得有多么艰难了。
方守濯骂累了,摆摆手,“陈老师也想见你,你过去找他。”
江凌神情僵硬:“?”
不是吧,还有一个???
比起方守濯这个小老头,江凌其实更害怕见到那位时刻笑眯眯的法学老师陈秉迟。
那位陈老师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笑面虎,表面上对你客客气气的,转头就把挂科的事告到了校长那里。
许是从小没上过学的缘故,江凌对老师有种天然的畏惧,一进办公室就自觉变乖,他磨磨蹭蹭地走到隔壁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江凌推开门进去,意外地发现里面还有一位学生,背对着他站的笔直,背影有些熟悉。
他没多想,乖巧地走到陈老师面前,“陈老师,您找我。”
防止误会,小盛和小谢是绝对纯洁的友谊,没有私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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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