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灯火包裹着玻璃舱里静静亲吻的两人。
唇贴着唇,一个不带**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座舱又动了,在最高点慢慢下落。
“你...”闻照脑子又麻又木,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柏雪意觉得对方好像比刚才更僵硬了。
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亲了一下,有这么吓人么?
闻照呼吸都不稳:“为什么,亲我?”
这人大概是被吓得脑子都坏掉了。柏雪意有种在和五岁小孩对话的无力感:“不能亲吗?”
“能。”闻照答得飞快。
他还是不敢看窗外,眼神凝在柏雪意脸上:“是原谅我了吗?”
说完又怕柏雪意以为自己在催:“不是在催你。你可以不要那么轻易原谅我。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能接受,只要别冷淡我。”
“那我要再让你坐一次这个呢?”
座舱在慢慢下落,偶尔会有晃动。
“好。”没有一秒犹豫。
柏雪意:...
“傻子。”
闻照拒绝了柏雪意的搀扶,白着脸强装镇静地走下座舱,直到走出人群,不再有人看他们,才在路边的木椅上坐下。
柏雪意拧开瓶盖,把水递给他:“这时候要面子了。”
闻照咕噜咕噜灌下大半瓶水。
“想吐吗?想吐就吐,吐出来就舒服了。”柏雪意关心地说。
闻照顿了一秒:“我不会吐的。”
“干嘛?怕丢人啊。”
闻照不说话,默默把剩下的水喝完。又缓了一会儿,说:“我们回家吧。”
一进家门,柏雪意就被按在门上亲。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每次在他快喘不上气的时候,闻照就会微微退开,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嘴唇,等呼吸稍稍平复,就又吻上来。
完全沉溺在缱绻又滚烫的吻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陷入柔软的床,俯身时的阴影将他完全裹住。吻再次落下,落在发顶,额头,眼睛。闻照用指尖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唇瓣蹭过他泛红的眼角:
“这双眼睛,可不可以只看我。”
柏雪意的呼吸乱成碎片,天花板的灯影发晃,连推拒的力气都没了。可示弱是不可能的,他伸手勾住闻照的脖子,咬着他的耳尖轻应:
“看你表现。”
夜色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墙壁投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闻照的吻顺着他的胸口往下,停在腰侧时重重咬了一口,惹得柏雪意闷哼出声,腿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腰。彼此的体温逐渐交融,呼吸缠在一起,柏雪意攥着床单的手慢慢松开,转而抓着闻照的手臂,指甲深陷进皮肉...彻底沉溺在闻照为他织起的网。
名为**的网。
.....
一室静谧,只余呼吸声和心跳声。
闻照的手顺着光裸的背慢慢滑,指尖蹭过脊椎,柏雪意颤了颤:“不要...”
“别动,”闻照的声音哑得裹着慵懒,“给你揉揉肚子。”
温热的大手在肚子上轻轻打揉,痉挛感慢慢消失,柏雪意眼皮发沉,“闻照”,他喊了一声。
“嗯?”
“你其实不是喜欢我吧。”
揉肚子的手顿住。
“你只是喜欢和我做。”
闻照低笑出声,像抱娃娃一样把人整个揽进怀里:“你怎么抢我的台词。”
“是谁先提出来的,让我陪他三个月,说很喜欢我的身体。”
柏雪意不说话了。
闻照问:“我现在可以知道了吗,你当初为什么提这个条件?”
柏雪意在闻照后背画圈圈。他总不能告诉对方,因为自己脑子里长了个系统,不得不这么做吧。
闻照抓住他作乱的手,指尖扣住指缝,轻轻摩挲:“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又问:“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
柏雪意想了一下:“因为我威胁你,不答应就要和你打官司。”
闻照无奈地笑:“我有最好的律师团队。真要打官司,你不会有胜算。”
“我会答应,只是因为我舍不得。”
“舍不得和你断了联系。”
“舍不得和你变成再也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闻照的声音伴着心跳声,透过胸腔传进他的耳朵,震耳欲聋。
原来不是他提出的条件足够诱人,无法拒绝,只是因为对方对他足够心软。
闻照漫不经心地揉着他的头发,指尖蹭过发间的软:“...如果我没答应,你会去找别人吗?”
柏雪意伸手戳了戳闻照的胸口,抬眸瞪他,“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很随便的人吗。”
“当然不是。”闻照捉住他的手指。
柏雪意凑上去,在闻照的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重新靠回他怀里,闭上眼睛:
“闻照。我这个人很挑剔,非常挑剔,你是我千挑万选选中的。”
“不会再有别人了。”
闹钟没响,柏雪意是被黄油香气勾醒的。
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发现闻照居然还没走,正在厨房给他准备早餐。
“今天不用去那边了?”柏雪意坐到中岛台的高脚凳上。
闻照把磨好的豆浆灌进保温杯:“嗯,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难道不是早就处理完了?”柏雪意打了个哈欠,眼里含着水光。
闻照轻挑了下眉。
柏雪意慢吞吞道:“分公司那点问题哪里需要你花这么长时间。你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暂时不回总部。怕回了以后,有人不敢轻举妄动了是吧?”
有闻照坐镇,那些心思不纯的人还怎么搞小动作?
闻照走过来,抱起人往浴室走:“不止这个原因。”
柏雪意被他放在洗漱台上:“那还有什么原因?”
闻照把牙膏挤好递给他,语气透着委屈:“怕你嫌我烦。”
“那几天你都不高兴理我,我不敢在你面前碍眼。”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人这么会卖乖。柏雪意只好问:“那今天一起上班吗?”
“暂时不去。”闻照说,“今天要去见个人。”
“好吧。”柏雪意也不多问。
“一会儿不是还要开会?抓紧洗漱,我送你去上班。”
柏雪意提早到会议室做准备,来得比较早,只到了各位主管的几个助理。他打开保温盒,今天闻照给他准备的是鸡蛋培根三明治、水果燕麦碗和五谷豆浆。柏雪意拿起三明治,边吃边看资料。
“哇,好精致的早餐,Cyan你自己做的?”市场部的Celia凑过来问。
柏雪意摇头:“不是我做的。”
Ann八卦之心熊熊燃起:“Cyan,我们早就想问了,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为什么这么问?”柏雪意吸了一口豆浆。
Ann头头是道开始分析:“首先,你以前都是在食堂或者楼下咖啡厅解决早餐的,现在呢,每天爱心早餐不重样,大概率家里出现了一位贤惠女主人。其次,众所周知,你是工作狂,之前恨不得住在公司,现在能不加班就不加班,合理推测你赶着去约会。还有,你穿衣风格变了,以前都是板正的西服套装,现在会有各种样式和颜色的衬衫、开衫、毛衣,比如你今天穿得这件绞花针织衫,不是你以前会买的风格。”
柏雪意低头看了一眼衣服...确实是闻照买的。他当时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到闻照家,本来只占了衣帽间小小一块地方,但后来占的空间越来越大,都是闻照买回来的。闻照好像很喜欢给他买衣服,时不时就拎着购物袋回来,柏雪意觉得他很有购物狂潜质。
“最后嘛,”Ann眯着眼,“女人的直觉,很玄学,无法解释,你就说准不准吧?”
“很准。”
“啊啊啊啊我就说!”Ann激动。
“但是——”
大家纷纷看向柏雪意,等着他的“但是”。
柏雪意波澜不惊地说:“不是女朋友。”
众人的表情僵住。
“是男朋友。”
几秒后,会议室沸腾了。
柏雪意瞬间被问题淹没——“谁啊?”“什么时候谈的?”“帅不帅?”“我们见过吗?”“谁追的谁?”“怎么表白的?”
“什么情况,一大早就这么热闹。”Jacky一脸懵逼,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大家这才安静下来。几位助理偷偷瞄柏雪意,不知道能不能说。
柏雪意:“没事,说吧。”
Celia憋不住了:“您知道么,就在刚刚,我司又失去了一位黄金单身直男。”
“什么意思?”Jacky听不懂。
Celia说:“Cyan谈恋爱了。”
Jacky吃惊:“啊?”
Celia:“对象是男的。”
Jacky震惊:“啊?!”
同样震惊的还有Will,他是在一分钟前到的,听完了全部对话。
“Will早。”Ann注意到站在门口的Will。
Will走进来,放下手里的文件,状似不经意地问:“Cyan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柏雪意竟然就这样出柜了。他在见柏雪意的第一面,就知道对方是同类。是和他一样,不敢见光的、压抑的、隐藏自己真实**的那类人,表面光鲜亮丽,只有自己才知道,为了不被发现,活得有多小心翼翼、痛苦束缚。他以为柏雪意也会和他一样,总有一天,会抵不住父母的压力、世俗的眼光,和女人结婚、生子...
“有一段时间了。”柏雪意看了他一眼,随口糊弄。
很快开始开会。今天是招标组组织的第一次线上交流会,邀请了几家提交了初版竞标方案的公司参会。周淮明没有出席,由他的手下李副组长代为主持。柏雪意在视讯里见到了黎商,对方冲他眨眨眼睛,说好久不见了。柏雪意笑一笑,点头致意,目光被另一个人吸引。
原因无他,柏雪意发现,百胜那位叫韩铭的负责人,和李副组长似乎待在同一个地方。
虽然视讯背景不同,不仔细看不会觉得两人在同一个场地,但柏雪意对细节一项敏锐,他发现两人的会议桌纹理是一样的。
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柏雪意本能觉得不对。他暂时按下疑惑,把注意力转移到会议内容上。
.....
会议开了一上午,转眼到了午餐时间。柏雪意正要去吃饭,被一旁的Will拦住。
“有什么事吗?”柏雪意问。
Will盯着他:“你哪来的男朋友?”
“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Will凑近一步:“不会真是黎商吧?”
柏雪意皱眉:“你越界了,和你无关。”
Will哈哈一笑,眼里隐隐透出疯狂,他抓住柏雪意的手,把人抵进墙角::“既然他都可以,为什么不看看我?雪意,我爱慕你很久了。”
柏雪意冷脸道:“Will,请注意你的身份,你有妻有子。”
“你不知道么,我早就离婚了啊。”Will的目光凝在眼前这张动人心魄的脸上,情不自禁道:“你不信吗,我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雪意,你看看我,看看我...”
柏雪意感到强烈的不适,他要甩开对方的手,却被Will攥得死紧,就在他准备抬脚踹人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熟悉的声音让柏雪意的头皮瞬间炸开——
“在干什么?”